李辉在屋外听到碎裂的声响,急忙跑进了客厅,看着脸色泛红的林浩楠站在液晶电视前转着圈,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怔愣地站在原地。
“梅梅……宝宝……”林浩楠嘴里喃喃着,一双黑眸晶晶亮亮的。
他希望电视上再播放那一段广告,他要看清楚那女人还有那个小男孩,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他很自信地认为那是他的梅瑜!
那笑容太熟悉了,曾经他带着她打网球,她一个球过了网,就会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兴奋地举起拍子朝他挥喊:“哦,我成功了,哈哈……”
明亮的眸子,弯弯的小嘴巴,笑得那么灿烂,如花般娇人,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林总,你是怎么了?”好半晌,李辉见他还盯着屏幕兴奋,不解地问。
“我……我看到了……”抬起头,触到李辉疑惑的目光,林浩楠蓦然想起,他是方磊的人。
于是,他马上恢复平静,淡淡一笑,退回到沙发上坐下。
海蒂已把地面收拾干净,又很善解人意地拿来两个杯子,李辉见状,遂坐下来,把两个杯子倒满。
“林总,我们一起三年了,这三年下来,我还蛮佩服你的,来,干一杯。”李辉见林浩楠不想跟他吐真话,也不强求,举了杯子跟他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我明天想跟我父亲通个话。”林浩楠喝光了酒,要求道。
李辉想了想说:“我可以向方总请求。”
李辉同情林浩楠,自然也想竭尽所能地帮助他,晚上的时候,他给方磊打电话,方磊考虑了很长时间,才说:“你监视他。”
他怕林浩楠与梅瑜取得联系,这份小心是自然有的。
晚饭后,林浩楠看完了方诗茵出来,便到一间装有固定电话的小房间里坐下,当他拎起听筒时,想到电视里有个镜头——囚犯与家人会面,隔着玻璃,拿着电话听筒。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犯人”,而且是一个无法与家人相见的犯人。
远在海南的林瑞祥接到儿子的电话,激动得眼里漫上了泪水,他声音发哽:“浩楠,你还好吗?”
“好,爸爸,你放心,方诗茵有苏醒的迹像。”
林瑞祥一听,布满阴霾的心房立刻透进了一丝阳光,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太
好了,太好了。”
“爸爸,你有好消息吗?”林浩楠想着杨智与他会联系,那么,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知道梅瑜的现状。
林瑞祥马上意识到他想知道什么,握着手机激动地说:“有,有,有很多,首先龙飞集团属下的所有公司员工都很努力,业绩比前三年翻了一倍,杨智很贴心,很用心……”
“爸……”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让爸爸慢慢说,”林瑞祥吸了一口气,缓和一下气息再说,“梅梅生了个儿子,听说是你的,今年二周岁了,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杨智给我发了照片过来……还有,梅梅在海滨市开了一家连锁商场,听说生意很好,杨智也在暗中帮她,还有……还有,刘明的儿子刘征帮她整了容,她很漂亮,前不久带着小兵兵拍了广告……”
“爸爸,”林浩楠也激动地声音发颤,“他叫兵兵?”
“对对对,杨智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惜,爸爸不能离开海南,要不然,真的很想见见他,杨智说,兵兵乖巧懂事,活泼可爱,梅家二老对这个外甥很宠爱……儿子,你放心,争取让诗茵早点醒来。”
“恩,我知道,”林浩楠坐在桌旁,一只手抚上已泛起湿意的眼角,声音压低,“爸爸,你还好吧?”
林瑞祥朝书房的门望了一眼,眉眼间倏地染上苍凉,轻叹一口气说:“都是爸爸不好,有些事还是欠考虑,如果爸爸再等你妈妈两年,一切都不会这样子。”
不用父亲多说,林浩楠也明白,父亲与余丽琼的关系现在并不好,他感到难受:“爸爸,都是因为我。”
“不是,这不怪你,夫妻真的恩爱,谁都拆散不了,任何事的发生也不可能动摇婚姻,如果真的遇到事情就各自飞,这样的婚姻是不牢固的。”
父子的通话,在余丽琼推门进来时隔断了。
余丽琼穿了一件抹胸的黑色长裙,手拿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她脸上的妆有些浓艳,身上洒了林瑞祥喜欢的香奈儿香水,淡淡的清雅味道。
“瑞祥,这是贸易公司这一年的经营业绩,请你过目。”
她把文件夹翻开放在林瑞祥眼前,林瑞祥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推开:“现在都是你在掌管,这些不用给我看。”
“瑞祥,我也是在帮你。”
林瑞祥没说话,关掉了书桌上的电脑,起身朝门外走。
余丽琼一步跨上,双手搂住他:“老公,三年了,你……你都没碰我。”
“离婚协议书还在房间的柜子里,你随时可签。”林瑞祥冷冷地说。
“不!我不会离婚!”余丽琼嘶叫道,一把推开他,眸色里多了丝冷毒,“假如你跟我离婚,你儿子也不会幸福!”
“幸福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林瑞祥黑眸一缩,俊朗的脸庞更显得严峻冷霸,接着说,“要不是方诗茵昏迷不醒,要不是我们父子还有点良心,我想,我们也不会让方家软禁了三年,真的要撕破脸,那我们父子也不是好惹的!”
“林瑞祥,你们斗不过方家的!”
“哈哈……”林瑞祥冷笑一声,冷眸闪过一丝暴虐,“你也许忘了,我林瑞祥以前是怎么混的。”
方诗茵蓦地倒退一步,他身上的寒气太重,这男人明明已到中年,可这三年来,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在他身上哪有“老不中用”的趋势,这三年里,他天天锻炼,天天不碰她,反而变得年青,更有气势,也更有魅力。
她难以想像,一个家庭碰上如此棘手的事情,遭到方家如此打压的男人,不见颓废,反而愈压愈勇。
谁给他的力量与意志力?
看着高大英朗的男人走出屋子,她跑到阳台,又见他到花坛边的一个体育健材上练臂力,方诗茵忽然明白……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位家长,他是给自己的儿子作榜样,他是倒不下的,因为他太爱他的儿子!
如果他倒下了,后面会跟着他的儿子,所以,他活得非常的自信,非常的有活力!
她返转身,默默地走到书桌上,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忽然又眼睛一转,坐到他椅子上打开了电脑。
她很快地从文档里看到了梅瑜与兵兵的照片,她对梅瑜是太熟悉了,虽然现在的她更是漂亮,更有女人味,可那双大眼睛,只要你瞥一眼就会忘不了。
还有,她抱着的一位小男孩,那圆乎乎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不就是林浩楠的小时候吗?
林瑞祥的一本影集里,有林浩楠从小到大的许多照片,梅瑜手上的小男孩,她断定是林浩楠的。
心里一阵颤抖,她急忙关了电脑,跑出了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