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 ”
解红颜垂下眼帘,轻声说:“走吧。”
对于陈果果这个外甥女,解红颜心里还是很忌惮的。
无他,这可是昔日凶名远播的安归王,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视同儿戏。
而解红颜呢,却几乎是软弱的代名词,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人赶来了冀南,想找个男人照顾自己都不成,后来先被贪狼掳走,又被少爷所控制,受尽了****,最后才算被高飞解救出了火坑。
所以她每次面对陈果果,都会有种自卑感:大家同样是女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更重要的是,她是陈果果的亲舅妈!
在上官印死后,她不但没有以身殉情,而是很窝囊的活了下来,阴差阳错的与外甥女一起,成为了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这多让人难为情?
还有就是,她有可能连自己女儿也搭上。
忽然间,解红颜很恨高飞,有种现在就掐死他,然后再自杀的冲动:现在天已经亮了,她相信女儿已经跟高飞那个啥了,从此后俩人算是姐妹咳,再加上陈果果,就三姐妹了。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解红颜知道陈果果与高飞之间的感情,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真感情,他们俩人在一起,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要不然在岭南时,高飞也不会给她一个婚礼了。
解红颜曾经听萨拉娜说起过那个婚礼,她很羡慕,也很纠结。
因为那个婚礼代表着陈果果就是高飞‘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她解红颜呢?
以舅妈的身份,来争抢外甥女的丈夫,她能不感觉丢人?
这事咋说?
本想给陈果果解释一下的解红颜,再也没勇气看她了,转身就走。
“等等。”
陈果果却叫住了她。
解红颜本来不打算站住的,可陈果果的声音里好像带着股子魔力,使她不由自主的站住了,却没有转身。
陈果果淡然的声音传来:“昨晚在你还没有赶来之前,我的人就给我打电话说,张雯雯去了南部山区,对不对?”
解红颜身子一抖,仍旧没有回头,低声说:“是。”
“你刚才,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
陈果果淡淡的说:“你觉得对不起我舅舅,你觉得你自己背叛了他,与我争抢同一个男人,还无法阻止雯雯也步你的后尘,所以你想替你自己,替雯雯,对我说声对不起。”
“我、我昨晚劝过雯雯的,还打了她,可她就是不听。”
解红颜双肩轻轻抖了起来,双手捂着脸,穿出了低低的呜咽声:“果果,我真的对不起你,可、可我没有任何能力去抗争命运……以前我卑微的活着,那是为了抚养雯雯长大。现在她长大了,可命运依然不受我的控制。我就像一个被风吹在空中的垃圾袋,风往哪吹,我就往哪刮。”
陈果果没有说话。
其实在得知解红颜成了高飞的女人后,陈果果就很不爽,不过也知道这女人很可怜,除了长的好看之外,就像个玩、物那样,压根就没能力来主宰她自己的命运。
正如解红颜所担心的那样,陈果果希望她最好是能死了这个念头,在昨晚时就始终在心里游荡:她不想自己实际上的舅妈,跟她自己一起拥有一个男人,这不但是对已经死去的舅舅的耻辱,更是她陈果果的羞辱。
陈果果要想悄无声息的干掉解红颜,那是轻而易举的,尤其是在昨晚的环境下,事后完全可以告诉高飞,是少爷的人干的。
可好几次她下定了决心,却都没动手。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现在需要解红颜做鱼饵,来引出少爷的人,找到那个河底古墓的入口。
第二个,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可怜。
至于昨晚知道张雯雯去了南部山区的消息后,陈果果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人家也长大成人了,有权利去追求她喜欢的男人,这个与俩人是否是表姐妹没啥关系的。
所以她不怪张雯雯,只想琢磨着让解红颜该啥时候去死。
看着双肩抖动的解红颜,听着她低低的哭泣声,陈果果心烦意躁,忽地抬起手,却在砸下去之前,又及时收住,低声喝道:“行了,别哭了!”
解红颜身子触电般的一抖,乖乖停止了哭泣,随即慢慢转身看着陈果果。
“你走吧,别忘了晚上再来。”
陈果果就像轰苍蝇那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看着陈果果的迅速离去的背影,解红颜忽然大声说:“等做完这件事,我会给上官家一个交代!”
“怎么,你想以死谢罪?”
陈果果脚步停下,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是上官家的人,没权利干涉你要做什么。”
“是,我也知道这些。”
解红颜呆愣片刻,忽然又说:“但我想告诉你,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会跟你去争高飞!因为,他给了我二十年来从没有过的安全感。这段日子,是你舅舅去世后,我活的最轻松的日子了。”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保证你也不会活太久。”
陈果果扔下这句话后,快步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树林中。
如果有来生,你敢跟我抢高飞,那你就是死路一条。
陈果果话中威协的意思很明显,解红颜却不在意了。
因为她已经决定等这件事做完后,就去找上官印赔罪一个决心要死的人,还会怕别人的威协吗?
“下辈子,我决不会再活的这样窝囊,我保证。”
望着陈果果离去的方向,解红颜站在那儿足有五分钟后,才抬手淡淡然的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正要走上大提时,随即愣在了当场。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刚出来时金红色的太阳,已经白的让人不敢去看,好像火一般的阳光洒在周围的花木、草地上,带着无尽的活力。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解红颜背后七八米处的大提斜坡上,乌黑的发丝瀑布般的垂下来洒在肩膀上,显得她脸颊更白。
白色长裙下的那两条健康、窈窕还白净的小腿没有穿丝袜,一双雪、白的玉足套在黑色平底凉鞋中,没有涂抹任何指甲油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好像卧蚕那样可爱。
女孩子手里捻着一朵粉红色的野花,面带笑意看着解红颜的淡然样子,就像参加野游的女大学生,正在看着心仪她的男生,为她拾柴准备做烧烤。
天上阳光明媚,河堤斜坡上青草菲菲,周遭矮小的花木上姹紫嫣红,远处的黄河水正在静静流淌,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正在翩翩起舞这一切,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女孩子就身处画中,仿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突出她的美貌,她的淡然,她的存在而存在。
如果解红颜是个画家的话,看到这一幕后肯定会灵感如、潮,继而挥笔一气呵成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副作品,然后再写上名字:沈银冰游玩图!
这个据说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变成女人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继陈果果之后,被华夏当局视为毒瘤的沈银冰。
忽然间,沈银冰出现在了冀南,出现在了黄河北岸,出现了解红颜面前,还这样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沈银冰笑的很好看,就像一朵昙花在盛开,不过解红颜却感觉到了冰冷。
曾几何时,她参与了少爷绑架沈银冰的行动,把人家孩子带到了河底古墓,还遵照少爷的吩咐,装神弄鬼的问了很多问题。
女人都是记仇的,相信沈银冰也是这样,尤其是对解红颜这个敢跟她抢男人的女人现在傻瓜也知道了,沈银冰的男人就是高飞。
怎么又跟高飞有关?
刚打发走一个陈果果,又来了个沈银冰。
解红颜浑身冰冷。
她倒不是怕沈银冰会让人把她扔进黄河里去喂鱼,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既然已经决定要以死像上官印谢罪了,早死晚死,是用刀子拉脖子还是被喂鱼,好像都没啥区别。
但解红颜还是害怕,她怕沈银冰把她交给少爷。
少爷是怎么对付叛徒的?
女性叛徒。
解红颜曾经亲眼目睹过:那是个比她年龄要小一些的女人,不是被用‘传统’方式干掉的,而是被、被三只藏獒,雄性藏獒糟蹋了后,又活活吃掉的。
解红颜相信,如果她落在少爷手中,藏獒数量估计得翻倍……那可是死上一万次,都不想经历的悲惨。
跑!
解红颜手脚冰凉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只是她的眼眸一动,就看到在她周围数十米内,足有十七八个魁梧男人,三三两两的来回游荡着。
这些人自然是沈银冰那些保镖了。
“咦,解红颜,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哦。”
沈银冰把手里的小野花,放在小琼鼻下轻轻吸了下,很陶醉。
“是、是,我是很害怕。”
解红颜不愿意撒谎,反正撒谎没啥用处。
“你害怕,是因为陈果果已经走远了,再也没有保护你的人了,我会捉住你,把你送给少爷,对不对?”
沈银冰还是笑着,一双大大的眼眸中,全是天真而纯洁的笑意,还有一抹明显的媚意,这是以前她不曾拥有的。
解红颜这才发现,沈银冰那双眸子,竟然好像是传说中的桃花眼。
难道,她在成为女人后,不但眼神变了,就连眼睛也变了吗?
一阵微风吹来,荡起发丝轻轻打在她眼上,才让解红颜从盯着沈银冰双眸看的发呆中清醒了过来:她本身就是个颜值相当高的女人了,可在与沈银冰对视时,竟然被那对桃花眼给迷住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难道沈银冰练了某种专门迷惑男人的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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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通杀!
那双好像有水波一直在流淌的桃花眼,轻轻眨巴了一下,沈银冰轻笑着问道:“怎么不说话呢?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看你傻呆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