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怀孕可不好受

一开始兰溪就是不喜欢云恒这个姑爷的,可是容尺素既然都嫁给了他。

且如今,李存峰也娶妻生子,事已成定局。

加之这些年。容尺素与云恒的感情又是极好的,兰溪也慢慢接受了云恒这个姑爷,这个时候,可不想两人再闹什么别扭。

云恒的关注不在这里。

只注意到了兰溪说的那句“王妃现在怀有身孕”

素素怀孕了?

他怎么不知道?

问兰溪,兰溪也有些意外,原本听说阿七出去找云恒了,兰溪便以为,阿七已经跟云恒说了。

在云恒的询问下,兰溪大略给云恒说了一遍。

他方才离去后,容尺素吐血昏倒,郑太医给诊断是容尺素有了身孕,加之方才被云恒刺激。伤了胎气,才会气急攻心,导致昏迷。

听完。云恒整个人都懵了,又是为容尺素的昏倒愧疚,又是欣喜于,他云恒终于是有后了。

兰溪又数落了云恒一番,欲要劝云恒去哄容尺素。

这厢,还不待她开口,云恒已经事先往屋子里跑了。

****

容尺素正暗自垂泪,也不知是要怨自己,还是怨云恒。

门突然间“砰”地一声被打开。

引的她侧目转身,却发觉是云恒去而复返。

轻咬着唇皮。红着眼。别过身不想理会云恒。

云恒张了张口,想要唤容尺素,见她不理他,心里急了,连忙过去,“素素……”在床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

“你还回来做什么?”容尺素冷冷地说道,可没忘了云恒出门前,留下的那番话。

云恒过来,拉住容尺素纤瘦的手。

容尺素想缩回去,云恒握得紧紧,挣脱不了,瞪了他一眼。

眼眶红红地,一看就是刚哭过,云恒心里愧疚。心疼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四目相对。

云恒皱眉,肃着的一张俊脸,气势大于山,容尺素还以为云恒要朝她发脾气了。

孰知,云恒气势一下子就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道:“奶奶,孙儿这不是回来了么?别生气了好么?”

摇了摇她的手,一个大男人跟她撒娇。

容尺素险些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云恒叫她什么?

堂堂八尺男儿,竟然……

暗夜里,她黑眸深深,一瞬动容。

“你……”

云恒诚恳地道:“素素,我是一时昏了头脑,才会跟你置气的。原谅我行不行?我保证不跟你气了。”

“王爷多虑了,靖宁怎么敢跟你气啊。”

心一动,本是就要原谅他了,可一想起,他宁愿如此低声下去给她道歉,也不愿意告诉她。

他到底在瞒着她什么,容尺素刚萌发出要原谅他的心思,又扼杀在了摇篮里。

把云恒握着她的手给抽了回来。

撇过脸,不去看这个男人。

“素素,生气对胎儿不好,别气了,这样会伤到你与胎儿的。你若实在气我,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可好?”

“王爷明知道我气的是什么,想知道的又是什么。又何须还要装傻呢?你若有诚意,就从实说便好。若王爷实在不愿意说,又怕气着我,与肚子里的胎儿。”

“靖宁现在就让下人在王府给你收拾个院子,从今日起,王爷搬过去便可。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再搬出来。这样,定然不会气着靖宁的。”

容尺素与云恒笑着,说出来的话,云恒哑然。

她竟然真的想跟他分房住?

“素素……”

容尺素微笑,双颊的梨涡深的艳丽,眼里却若然惆怅,“王爷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没有的话,就出去吧。省的违背了王爷话的初衷,如此一来,靖宁可就罪过了。”

险些没给容尺素这番话给憋到内伤。

忍住要脱口而出的话,云恒道:“素素,你就非知不可么?”

容尺素正色道:“若王爷是为了靖宁好的话,那就请告诉靖宁,有什么事情,我们是不可以一起面对的?倘若夫妻间尚还要互相隐瞒,不能坦诚相对,那么分房又有何不可?”

云恒犹豫了。

他的初心,本就是想要保护她,省的她操心,担忧太多。

倘若,因他的隐瞒,伤了她。

此举,又有什么意思?

云恒权衡了一会,在容尺素的目光下,终是跟容尺素坦诚。

钥歌确实是赵悦灵。

他近来之所以早出晚归,便是因为赵悦灵找上了他。

用苍生威胁云恒。

若她宣他进宫,他若不来,她就蛊惑皇帝杀人。

原本他是想要置之不理的。

可在宫中和燕京无故频频发生无头命案,寻不到半点踪影证据,而皇帝又是漠视,好似完全不关心一样,一如既往的宠幸钥歌。

云恒就不得已暂时答应钥歌的话。

一方面是为了安抚钥歌,省的她再做出什么举动,另外则是想着从钥歌身上搜集证据,好让皇帝狠得下心来处置钥歌。

之所以不告诉容尺素,并非是钥歌提出的要求,而是怕容尺素乱算,和容尺素若是知晓钥歌的真实身份,钥歌会假借皇帝之手,做出什么对容尺素不利的事情。

容尺素的脸色阴沉不定,道:“赵悦灵何时找的你?你是什么时候知晓她的身份的?”抿着唇,眼里有疑惑。

“两个多月前,那日你进宫探望皇后,我碰到了赵悦灵……”

原本还以为是云恒发觉的钥歌的身份,没想到竟然是赵悦灵自己跟云恒坦白。

这倒是让人揣测不清,赵悦灵回来的目的,到底是干什么。

复仇么?

还是想要报复的更多?

云恒拉了拉容尺素的手:“素素,我都坦白了,可以原谅我了吗?”

他不是不想告诉容尺素,而是想着把钥歌解决完了,再告诉她。

尽管他已经尽量在掩饰,还是被容尺素给察觉了。

睨着云恒满是期盼的脸,好比黑曜石般耀眼的墨瞳被她占据,只有她一人。

“嗯。”轻哼了一声,云恒这才松了口气,欢快的抱住容尺素。

失而复得的心理,云恒兴奋不已。

紧紧地抱着她,容尺素险些就快呼吸不过来,粉拳锤了锤云恒肩呷,云恒这才松了一些手。

朝她尴尬的笑着,目光落在容尺素的肚子里。

脑袋靠过去,似是想要听听肚子里尚未成型孩子有没有动静。

虽然心里原谅了云恒,但心里还有个疙瘩,容尺素皱眉道了句,让云恒正经点儿,云恒这才收了手。

尴尬一笑,得以娘子的原谅,这一夜,云恒不用到外面溜达,更加不用去睡小院子,而是可以大大方方的搂着他的美娇娘安寝。

只是,容尺素心里有疙瘩,云恒心里又何尝没有?

那个唤作‘青城’的男人到底是谁?

始终是让云恒疑惑,无法忽视,容尺素心里尚还存着个人。

想要问,可睨着怀里的女人,终是没有再问出口。

两人的矛盾解开,云恒终于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整日遮遮掩掩,再害怕被容尺素发现点儿什么。

********

原本近日心情不太好,连着身体也不太好的夷光公主,在得知容尺素怀孕了之后,当下就跟容明清挑了好些东西来探望容尺素。

“怀上了就好,如此娘也可以了却了一桩心事。”夷光公主笑着给容尺素说道,笑达眼底,是真心为容尺素怀孕欣喜。

容明清亦然,跟着夷光公主的话点头。

夷光公主又叮嘱了容尺素好些怀孕要注意的事项。

容尺素都一一应下,实在是太多,夷光公主怕容尺素记不住,又让婭姑姑拿着本子来记下,给容尺素。

谈完了此事,此番来,几人还是有一件事情要商量的。

就是立太子一事。

皇帝现在已经逐渐开始不上早朝,对于政事也不太关心,又过于太宠爱钥歌。

隐隐还有废后的意思。

在皇帝还没有完全被钥歌迷惑之前,夷光公主、容明清同赵廷董岩山等大臣商议过后决定,先让皇帝立太子。

到时候,若皇帝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有个太子在。

否则,将来无太子,那些亲王蠢蠢欲动,可就大事不妙。

容尺素并不奇怪。

太子迟早是要立的,只是从前皇帝身体硬朗,加之,现在并无什么出挑的皇子,又有皇帝打压,提过一回,皇帝还大发雷霆,杖责了那提议立太子的重臣外,此事一过两年多,并没有人再有提及。

现在重提此事,也是逼不得已。

容尺素问夷光公主:“母亲,可是要立哪位皇子?”

皇帝一共十二子。

大皇子、四皇子早亡,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死于造反。

九皇子自小身体孱弱,十一二皇子年纪尚小。

八皇子无心朝政,现在尚且还在游历天下。

如今,能立太子的。

除了废太子二皇子,目前就剩下三皇子、六皇子二人可立。

可这两人,却也都不是适合担以大任的人选。

三皇子宫婢之子,虽聪慧,待人温厚有礼,进退有余。

但心事重,略有心术不正。

六皇子出身比三皇子略好,为人也聪明,善骑射。

但为人稍浮躁,耐性不够。

且,有个名声不太好的外家。

若是当上了皇帝,也见不得当的了明君。

而如今,国乱,若无能耐,恐是别说镇住那些对燕国虎视眈眈的大小国度,恐是连朝中这些大朝也镇不住。

眼下,无疑是没有好的太子人选。

而这一层,容尺素想到,夷光公主不可能没有想到。

“立十一皇子。”

蓦地,容尺素瞪大了眼睛:“母亲,十一皇子现在尚才七岁,这恐是……”

“这是我们与朝中大臣商议出来的结果。十一皇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性子却是极其聪慧,好好教导,会是个好太子,好皇帝。”

且,夷光公主还是生了另外一门心思。

皇帝年纪小,什么都可以重头教起,与他们而言,非坏事。

待皇帝长大了,记她们的恩情,可保新帝登基,容家不会受到影响。

三皇子虽没有外家,可心事太沉,登基后,恐是留不得她们这些大家族,为了保险起见,并不把三皇子考虑在内。

而六皇子已经有外家,且那孔家还与容家对立,关系并不好。

若是扶持了六皇子登基,也见不得念她们的好。

十二皇子相比于十一皇子来说,略有愚笨,且,他的母妃是熹淑妃。

二皇子是废太子,从前的所作所为,众人皆是明白,这样的人不是当皇帝的料。

做皇子尚还可,可却万不能当太子,当皇帝。

听完夷光公主的叙述,容尺素与云恒都没有反对。

同意了夷光公主的做法。

在决定了此事后的第二天,夷光公主与诸位大臣商议好后,便先由董岩山率先提起此事,恳求皇帝立太子。

皇帝自是不愿,又问了容明清,与云恒。、

原以为两人会站在自己这边,孰知,容明清保持中立,却仍有让皇帝立太子的意思。

后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太子太傅二皇子的岳父林光为首,恳请皇帝立二皇子重为太子。

而另有人恳请十二皇子,而容明清、云恒一党,自是支持立十一皇子为太子。

皇帝大怒,当众离开了大殿。

董岩山等人自是不甘,又跪在了御书房门前,这是势必要逼皇帝立太子的节奏。

皇帝被逼得烦躁,气了也气了,骂也骂了,最后宣了一向信任的容明清进来。

坐在?椅上,捏了捏眉心,似是懒洋洋地问容明清:“你也支持朕立太子?”状系吐弟。

容明清拱手作揖,道:“皇上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皇帝睨了他一眼:“何为真话,何为假话?”

“假话自是顺着皇上您的心意来说。而真话,自是依时势,来说。”

皇帝的眸色有些冷,道:“哦?那你倒是给朕说说实话?”

“臣认为,皇帝该立太子。如今诸位皇子年纪皆是不小,若皇上迟迟不立下太子,免不得这些皇子,会再生不好的心思,重蹈五皇子、七皇子覆辙。”

皇帝冷笑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认为,朕该立哪位皇子?”

容明清低下头,给皇帝分析各个皇子的长短处。

谁也不偏袒,不多言一句,也不少言一句。

这是唐家的江山,皇帝自有定夺。

“……”

三日后,皇帝立了十一皇子为太子,赵行书担任太子太傅。

一切皆是在夷光公主的计划进行中。

立下太子,有人欢喜,有人愁。

错失太子宝座的二皇子当下就到了相府,美名其曰是来拜访夷光公主与容明清,但实则是为了什么来,众人皆是明白。

避不得,容明清便见了。

与太子一番话后,太子黑着一张脸离开容府。

听完兰溪带回来的消息,容尺素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

彼时,已经到了八月。

院子里的花,又开始凋谢,金黄色的树叶子,飘了一院子,黄灿灿的,甚美。

容尺素问兰溪与池生的进展。

兰溪反应还是很平淡,但相比于之前的抗拒冷淡,要好了不少。

说起池生时,眼里也有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到底不是没有感觉的。

十五中秋这天,容尺素便借故给两人定下了婚事。

婚期在十月中旬。

****

而八月末。

一直嚷嚷着要嫁给江则苏的慕容惊鸿,也终于等到了赛月国皇帝送来请和亲的圣旨。

赐婚给了江则苏。

婚事在九月初,从商亲王府里出嫁。

因着是两国的婚事,办的很盛大。

累的慕容惊鸿拉着容尺素撒娇,直叫不想嫁了。

不过却在江则苏来接她的时候,乐呵乐呵的,就跟了上花轿,什么累都没有了。

看的容尺素哭笑不得。

不过与慕容惊鸿相识一场,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能够嫁给他心爱之人,她到底也替她高兴。

毕竟江则苏虽然出身不够好,人品这些,倒是极好的,是个真正的玉君子。

*****

彼时容尺素的肚子已经快三个月了,肚子还没有显出来,不过本就不太好的身子,被孕吐折磨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把云恒给吓到了。

奈何孕吐期的容尺素娇贵的紧,油腻的东西,一点儿也吃不下去。

云恒只好费尽心思找尽量清淡,却有益身子的食材给容尺素补身子。

为了避免容尺素吃腻,又还要费尽心思专研菜色。

连校场都甚少去,交给了王力来处理。

皇帝知晓容尺素怀孕一事,便也允了云恒,甚至是还允了云恒一些假期,让云恒在家陪容尺素。

孕吐还没有过去,容尺素又想吃酸。

京城里的酸梅子,吃多又嫌没味道。

恰是这时,有人听闻容尺素怀有身孕,爱吃酸,便又四处去寻找,今年最后的一季青梅,快马加鞭送进燕京好讨容尺素与云恒的欢喜。

酸的掉渣,云恒光是闻着味道就得吞口水的青梅,容尺素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似没有感觉一般,还甚为欢喜。

那官员解了云恒忧愁,云恒甚为满意,便提拔了他的官职。

******

与此同时,京城里,已经大乱。

皇帝在钥歌的蛊惑下,逐渐开始不上朝,夜夜宿在钥歌的倾城殿。

甚至是为了钥歌开设酒池,大建行宫与钥歌享乐。

不理朝中事情,与钥歌后宫妃嫔不分昼夜、夜夜笙歌。

荒淫无度。

甚至有对此提出不满的宫人或者百姓,皆是被皇帝处以极刑。

后宫乱,百姓也皆是民不聊生。

不少文人墨客写诗暗讽把皇帝与纣王相比,皇帝大怒,命人抓了这些人关押大牢,一律处斩。

任由朝中大臣怎拦也拦不住。

便是有容明清等人力挽狂澜,也终无办法解除这劣势。

而是越演越烈。

不少人向皇帝请旨废除钥歌,并在朝堂当中自杀,唾骂皇帝如此下去,定是会遭天谴,唐氏江山,迟早会毁在皇帝的手里。

皇帝非但没有觉悟,而是在钥歌的蛊惑下,刨坟,把那大臣的尸体刨出来,再车裂,将尸体分尸,头颅悬挂城门,让诸人引以为戒。

此举,纷纷凉了众人的心。

*****

云恒本是不想让容尺素知道此事,怕影响容尺素养胎。

但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云恒想要瞒也瞒不住。

拈起一枚腌梅子放进嘴里,容尺素问云恒:“王爷,你打算怎么做?”

问的自然是皇帝一事。

可还要继续保持中立,只管当他的王爷。

还是同朝中另外一些大臣一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皇帝会斩杀钥歌,重新理会政事。

亦或者是逼皇帝退位太上皇,扶持新帝,杀了钥歌平息民愤?

云恒伸手接过容尺素刚吐出来的梅核,放在一旁,给容尺素擦了擦红润的嘴儿道:“郑太医道你近来要好好养胎,其它的事情你无需管,天塌下来,还有我在。”

看她的眼里全都是柔情。

容尺素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笑道:“这点事儿影响不了我,我也没这样脆弱,王爷只管告诉我便好。”摇了摇云恒的手臂:“王爷莫要瞒我,你若不说,大不了我让阿七去打听就好。”

云恒皱眉,浅了嘴角的笑意,与容尺素道:“素素,阿七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跟着你,便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容尺素顿了顿,有些意外云恒会跟她说这个。

仔细想来也是个理。

阿七跟云恒的年纪差不多,如今也二十四了,便是她的暗卫,也到了要娶妻的年纪。

总不能因为保护她,给她办事,影响了他的终身大事。

云恒见容尺素不说话,拉了她进怀里,给她道:“素素,以后我会保护你,你若缺替你办事的暗卫,我再给你寻几个好的。”

听他这样说,容尺素心一暖。

虽然不知道云恒为什么这么积极阿七的婚事,不过也觉得云恒说的甚有道理,同意了这事。 шωш● тт kān● c○

“嗯,王爷说的甚有道理,倒是我疏忽了此事。近日我会给阿七物色一下,可有什么好女子。”

“不用物色了。”

“嗯?”容尺素不解地看向云恒,不是他说要给阿七娶亲的么,怎又不用物色好女子?

正疑惑,云恒道:“我有个副将的女儿,今年方才及笄。容貌人品都尚好,配阿七足以。你若觉得行,便定下婚期,早日让他们成亲吧。”

容尺素眨眨眼,敢情云恒都给打算好了。

阿七虽然是她的侍卫,可却是二品带刀侍卫,虽不说娶什么名门闺秀,自也要挑选好良家女子。

云恒挑的自然不差,可这会不会太匆忙了?

而云恒这样,倒是令容尺素觉得他反常。

好好的一个王爷,多的事情是他操心他不操心。

怎就操心起了她暗卫的婚事?

如是给云恒说了,云恒说的义正言辞,说是恰好那个副将要为她的女儿择婿,而又恰好阿七没成亲,云恒觉得阿七不错,便把这亲事给说了。

若容尺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只是觉得有些急了,便跟阿七商议一番,让她们见上一面,觉得可行的话,再订婚期。

云恒遮遮掩掩不说实话,料想不是什么大事,容尺素也就由着他,给允了。

下午找阿七提了此事。

阿七立时就变了脸。

“多谢王妃的没事,不过阿七并没有打算娶妻生子的打算。”第一次没有听容尺素的话,就兀自离开离开了同梦阁。

容尺素皱着眉,盯着阿七离去的背影,倒也没说什么。

兰溪站在一旁,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跟随了容尺素这些年,与阿七也认识了十多年,不可能看不懂阿七对容尺素的心思。

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再且,容尺素已经嫁人,与云恒也幸福美满。

阿七如是下去,也是没结果的。

作为朋友,兰溪不知是否该劝一劝阿七,还是与容尺素点明一些?

不过想来,她都能察觉的事情,容尺素又怎会一星半点儿都不知道?

她不说,许是有她的道理,兰溪也就不去多嘴。

*****

十月中旬,兰溪出嫁池生。

是从王力家出嫁的,兰溪没有亲人,在王府出嫁到底不妥。

略一寻思,云恒找了王力商量让兰溪从王力家里出嫁。

王力是云恒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要求自不会拒绝。

且兰溪也是个好的,二话没说,王力认了兰溪当妹子,以他妹妹的身份嫁给池生。

当日,容尺素也去了。

主仆一场,容尺素焉能不到场。

送了兰溪五套价值千金的头面,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嫁妆重要体面的,否则彼时嫁妆少了,嫁过去,免不得会让人看不起笑话的。

今日出嫁后,兰溪便不再是她的丫鬟。

主仆情分,也只是到这里了。

不过兰溪却说:“便是嫁了人,兰溪也永远是王妃的人,王妃若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得到兰溪,万不能忘了兰溪。”

已经有好些日子,自从晴河过世之后就没有再哭过的兰溪,如今却在她跟前哭的稀里哗啦的。

还好没上妆,否则,这妆花了可是要可惜的。

十几年的主仆情分,不是说散就散,容尺素点头,“自然不忘,只是啊,以后这泪水,除了跟池公子,可不能再随便哭了。”

知晓她打趣的意思,兰溪羞红了脸。

“……”

兰溪出嫁,总算是了却容尺素一件心事。

心却有些落空的。

*********

十一月,皇宫再次发生了件大事。

钥歌错手把皇后退下寒冷的莲塘,皇帝非但没有惩罚钥歌,反而是要废后,将钥歌立为皇后。

此举,无疑遭到了诸多大臣的不满反对。

二皇子虽无能,但皇后却是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并未做出过任何出举的事情,也没有违背七出。

不足以有令皇帝废后的理由。

皇帝执意如此,皇后却在圣旨办法之前,跪在了金銮殿内,跪着问皇帝废后缘由。

哭诉她嫁予皇帝几十年,战战兢兢从未做错任何。

给皇帝生了一字二女,太后尚在人世时,曾衣不解带毫无怨言伺候太后,便是当年皇帝得了疫病,也是她不眠不休照顾。

糟糠之妻不下堂,更别说是任劳任怨的一国之母。

她善待天下,打理后宫,相夫教子,从未插手朝廷之事。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废除她?

字字珠玑,戳人泪点。

皇帝大怒,但尚存的理智,也清楚皇后说的是事实。

皇帝被万民所指,甚至有人拿臭鸡蛋扔宫门,唾骂皇帝,为了平息民愤。

废后之事不了了之,但皇帝却不死心,没有宣读的废后圣旨,仍旧摆在皇帝的御书房里。

便寻着机会,等皇后有了错处,就把她废除。

此时,夷光公主与皇后再想除掉钥歌,俨然是不容易。

这已经不单止是后宫之事,更是牵扯朝堂。

且,这钥歌日i日跟皇帝在一起,她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一日,王府里突然间来旨,钥歌要见她。

距离上一次家钥歌已经过去三个月。

容尺素挺着个大肚子进宫,钥歌眸色微沉,不过还是掩饰的很好,“早前就听说商王妃有孕,没想到肚子都这么大了。”钥歌轻声微微笑着。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媚而不俗。

想起早前慕容惊鸿曾用女妖怪来形容钥歌,现在想想还真不为过。

容尺素轻笑不答。

钥歌便让容尺素在一旁坐下。

容尺素问道:“不知贤妃娘娘唤靖宁进宫可有什么事情?”

“事情都是没有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罢了。”微微笑着,翘起的嘴角,美眸里闪过一抹狠毒。

容尺素不说话,抿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茶。

“商王妃这样大大咧咧的就喝了本宫的茶,就不怕本宫在茶里下毒?”笑了似得话,却是饱含了诸多意思。

“这里是贤妃娘娘的寝宫,我要是死在了这里,贤妃娘娘可脱不了关系。”

钥歌嗤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宫殿里的宫人全部退了出去。

一下子就只剩下容尺素与钥歌二人。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吧,容尺素?”钥歌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眸,凝着容尺素。

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说早知倒也不是,说知晓的晚,确实也不晚了。

钥歌道:“你可是疑惑,我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你报仇,而是进了宫,对啊?”

冷冷地一笑,“若是让你死的太早,不就不好玩了么?就像是现在不是很好么?容尺素,你跟云恒要我死,我便要整个燕京的百姓跟着你们一起遭殃,给我陪葬。”

“贤妃娘娘好志气。”

钥歌冷笑,对于她的话,容尺素不搭理,很平静,倒是让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话来对付容尺素的钥歌无用武之地。

“你以为就皇后,还有你娘那个老太婆能对付的了我么?我会让你清楚明白,跟我斗,输的只会是你?”

视线落到容尺素将近五个月大,已经微微隆起来的肚子上,“便是你以为你有了云恒的孩子又怎么样?他总也会离开你的。”

“男人是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你以为,他真的会爱你一辈子么?你可知,他说,他并不爱你,最厌恶的就是你了?”笑吟吟地话,眼里的情绪闪烁跳动着。

容尺素不知道赵悦灵那里来的这么多话,还是这样多无关要紧的话。

不想跟她谈论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听着耳朵都累。

跟钥歌更加没有什么好说的。

“贤妃娘娘,若没什么事情的话,靖宁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她起身。

肚子已经隆起,行礼不方便,她也无需要行礼,不待钥歌说话,容尺素就已经起身离开。

想到什么,容尺素又回头给钥歌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赵悦灵,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可曾心安?”

“你若有怨恨,尽管冲着我来,何须拉着这么多人下水?你以为,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用诸多森森白骨铺成路,一步一步走到尽头,你就赢?你错了,该是你的,定然会是你的。”

“不该是你的,无论你做再多也不会是的。与其做个跳梁小丑,何不如早日回头是岸。放了别人,也解脱你自己。”

容尺素头也不回的走了。

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会跟钥歌说那样的话。

嗤笑了一声,她不去深思

得不到的,再执着又如何?

譬如萧青城,她以为他是她的。

可最后呢?毁了一切,到死,她也得不到他,连曾经的美好,都让她毁了。

她死了,再世为人。

萧青城与江姒却都还活得好好的,没了她,她们只会过的更好,更快活罢了。

想起从前,她与赵悦灵何其相似?

做再多,不过都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只不过,重活一世,她解脱了。

而赵悦灵还困在这个死局里。

*****

容尺素没有直接回王府,出了宫之后,容尺素去了唐闵的书斋。

十一月,快近年关了。

书斋便也没有再上课。

唐闵一个人闲着在看书打发时间,见到容尺素过来,有些诧异。

“宴……靖宁,你怎么来了?”他习惯唤她宴儿,可容尺素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不适的。

“刚从宫里出来,在府里呆着也闷,便想着许久不见你了,你过来看看你。”容尺素轻笑,不瞒唐闵。

便是这世间上,任何人都会背叛她,可容尺素相信,唐闵不会。

唐闵合起手中的书本,问她:“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容尺素说托着腮,慵懒地靠在案桌上,睨着唐闵,把刚才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唐闵。

闻言,唐闵皱了皱眉。

容尺素讥诮的笑了笑:“多情的女子,下场总是好不到那里。”

唐闵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想这么多作甚?人自有她的活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赵悦灵做了这么多事情,朝廷那些官可不是吃白饭的,总有人能收了她。”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唐闵说的甚有道理。

“唐闵,我阿爹、阿娘她们还好吗?”冷不丁的容尺素问了一句。

这倒是这两年多来,容尺素第一次主动提起从前的事情。

唐闵仲怔片刻点头,“放心,萧青城纵使恨你,可江姒还活着,她们有愧于你,不会亏待江大人,江夫人的。”

勾了勾唇,容尺素没说话。

鼻子里有酸意。

郑太医道孕妇不可有太多不佳的情绪,再说下去,难免她就要忍不住哭了,索性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过,唐闵还是多言了一句:“你走后,萧青城来找过我,他愧疚,后悔了逼死你……”

容尺素轻笑:“我与云恒现在过的很好。”

萧青城,她早就该忘了。

唐闵问她:“你可想过要跟云恒坦白?”

早前听容尺素的话,从她言语间知晓,云恒便是她小时候跟她提过亲,赠她鸳鸯扣。

每年生辰会给她赠送生辰礼,却十多年未见得人。

从前那会儿,他也曾在她口里,听她念过他。

不过那会儿多年未见,俨然记不得当年少年郎的模样,提的也少。

多数时,她喜欢说的还是萧青城。

容尺素眨了眨眼,嘴角弯出一抹笑意:“且看着吧,等有适合的时机,告诉他也是未尝不可。”

容尺素问唐闵:“唐闵,你这有酒么?”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喝上两杯,这个爱好唐闵记得,不过这两年见她甚少碰酒,还以为她戒掉了这个习惯。

怎又来了?

“你现在尚还怀着身子,不宜喝酒。”意有所指,她已经俨然不小了的肚子。

容尺素撇了撇嘴,“那便罢了,孩子还是要健康出生的好。”轻抚了一下她的肚子,眼里说不尽的惆怅。

相继又是无言,没呆多久,见天色不早,容尺素便回了王府。

临的时候,她给唐闵道了句:“若有机会,我也愿意回去看看,那葬了我的地方。”

惑春园,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那里太多的回忆。

听说,是唐闵把她葬在那里的。

果真,还是他懂她。

只是太多年了,许多东西,容尺素愿意想起去缅怀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太多。

阿爹阿娘的模样,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前生,她江宴不负谁,可唯一欠的,便是那生她养她,为了她将太子妃江姒赶出江府的阿爹阿娘。

一时感触,容尺素想了许多。

回到王府的时候,云恒见她眼眶红红,还以为是她进宫赵悦灵(钥歌)欺负了她。

把她搂在怀里:“莫要难受了,我这就进宫给你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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