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荐道:“那王妃,奴婢去打探一下叶侍妾近日都跟谁接触了。”
“嗯。”她应允,兰溪俯身退下。
身旁还跟着晴河一人,晴河拉了拉容尺素的袖子。容尺素挑眉,晴河小声的跟容尺素道:“王妃,老太君的人在身后。”
眼角余光微微撇过晴河说的方向,隐隐可以看出藏在假山后的衣袖。
琉璃之色的目光沉了沉,抿紧了嘴角,一言不发继续走前面的路。
晴河却清楚的注意到容尺素眼里那抹阴霾。
“……”
****
因着容尺素今天在花园里提的家宴一事,王府上下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且,近日叶侍妾得了容尺素的应允,来同梦阁也来的勤快。每每都是来同梦阁小坐一会便离开。
每回都会换着花样做各种各样的,糕点来给容尺素品尝,连着同梦阁的丫鬟都有份。
叶侍妾做的糕点甜而不腻,倒是可口,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费不了几个银钱,容尺素也收下,不拒绝叶侍妾的好意。
只是,听说叶侍妾近来跟林侍妾、走的挺近,倒是让容尺素有些……
云恒的假期已经完了,届时又开始了每日要上朝的日子。冬共冬巴。
陪容尺素的时间也不如之前多,不过只要一有空。都会腻在同梦阁里。
只是偶有时候,云恒也会到其她侍妾侧妃的院子里走走坐坐,留宿。
对此,容尺素只是看在眼里,并不多言。
毕竟云恒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她虽正室,却不能干涉云恒要宠爱谁。
隐隐中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变化着,只是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察觉。
赵悦灵走了,春绯留在府里俨然已经没有多少的用处。
春绯把容尺素要的东西给了她之后,容尺素便已经让人送春绯出城,离开这燕京。
赵悦灵估计这一辈子也不知道。飞燕画舫一事,是她为她精心设计的局!
而她一直还没有下手的春绯,则是在这一个局里起了巨大的作用。
眨眼间。
七夕已经到了。
府中张灯结彩,倒也喜庆。
容尺素特许让这些侍妾侧妃到外面逛逛,众人便结伴与交好的姐妹到外面逛逛买些小玩意。
叶侍妾与茗侧妃在同梦阁的水阁里陪着容尺素赏花。
“王妃,今日是七夕,您怎么不出去逛逛?”叶侍妾疑惑的问容尺素:“往年七夕都会有许多表演,王妃您不去真的可惜了。”叶侍妾惋惜的摇头叹息。
“有什么好可惜的?”顺着小三儿的毛发。她看着水阁下生意怏然的莲叶,“你们两个,不也是留在这里,没有去么?”
额?
叶侍妾怔住:“妾身是怕大家出去了,王妃一个人留在福利无聊。”她面色微微红着。
怀着的是什么心思,容尺素不是傻子,经过这几天,她倒也看得出来。
叶侍妾来同梦阁来的勤快,恐怕不是为了陪她说话,只是为了来看云恒吧?
容尺素也不戳破叶侍妾的小心思,“倒是有心了。”
叶侍妾咧嘴一笑。
茗侧妃似是不经意地道了句:“听说这几日王爷都去了叶侍妾那里?叶侍妾倒真是好福分。”微微眯起的眼,笑的有几分意味不明。
叶侍妾怔了怔,神情颇为尴尬,慌忙说道:“也是多的王妃姐姐垂怜,妾身才得以有这个福分。”
她感激的看了容尺素一眼,眼里满是真诚的笑意。
皱了皱眉。也不知叶侍妾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话扯上她。
容尺素面色如常,不把心里情绪表现出来。
“王爷的宠爱,该有的,总该会一分不少。”
叶侍妾有些不明白容尺素的意思,眨了眨眼。
她勾了勾唇,怀里的小三儿适时叫了一声,容尺素摆摆手道:“你们且先回去吧,我乏了。”
茗侧妃叶侍妾相视一眼,两人起身告退。
回了厢房,天有些炎热,屋子里放了冰块也不顶用,容尺素洗了个澡,换下身上的锦缎子,穿上笼烟纱衣,整个人都清凉了不少。
倚在淡漆色的贵妃软木塌上,春景春秀给容尺素捶腿捏肩。
茗侧妃却去而复返。
睁开眼眸,长睫轻颤,容尺素睨了她一眼问道:“茗侧妃可还有什么事情?”
“王妃,妾身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茗侧妃有些迟疑,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说吧。”
茗侧妃抿着唇,“王妃,妾身觉得,叶侍妾近来好似怪怪的。”
容尺素有些意外:“哦?此话怎讲?”
叶侍妾性格好,平素里跟茗侧妃也是个说得上话的。
茗侧妃会特意折回来跟她说这个,如何令容尺素不意外。
“往日里叶侍妾甚少出叶萃阁,与人话也不多。但近来,叶侍妾却频频到王妃您这里,与府中其她侍妾交流也多了许多。”
“人总该是会变化的,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她问茗侧妃,茗侧妃有些不死心,又继续道:“王妃许是不知道吧,近日王爷去叶侍妾那里去的可多了。”
“王妃,您也没瞧着,叶侍妾近来在着装上都变化了不少,从前她可都是极为节省,把银子送回家里接济她弟妹,从来舍不得往自己身上多花费银子。”
“可现在,瞧着叶侍妾身上带的首饰,穿的衣裳,可不是往日里一个等次的,便是胭脂也用上了近来京里风靡的雪花膏,雪花膏这可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只小小的一盒就要用上二十两银子,叶侍妾不过是一个侍妾,一个月的月俸才这么点儿,平素里也没什么打赏赏钱,怎会有银钱买这些。王妃,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茗侧妃把近来观察的一一告诉容尺素。
这样听来,倒是好像也有那么一回事。
容尺素不语,兰溪插了句话进来。
“王妃,奴婢觉得茗侧妃说的有道理,近来叶侍妾的确怪怪的。好几次,奴婢还见着叶侍妾跟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鸣翠,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呢。”
“老夫人?”容尺素挑眉,这事情,怎又扯上老夫人了。
兰溪点头如捣蒜:“是的,王妃。”
沉思半响,她道:“好了,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盯紧叶侍妾,看她有什么异常,再跟我禀报。”
茗侧妃还想说什么,不过见着容尺素的模样,沉思了一下,又什么都没说。
恰好这个时候,云恒回来了。
身上穿着下朝还没有换下的朝服,不过却不呆板的穿的正正经经,衣摆白他撩起塞在白玉腰带里,官帽被他捧在怀里,额头还有着汗。
见着云恒回来,茗侧妃连忙俯身给云恒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容尺素还倚靠在软塌,没有起来行礼的意思。
云恒扫了眼眼前的茗侧妃,点点头:“青儿也在这里啊?”
茗侧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耳根稍微染红。
“妾身是来与王妃说点事情。”
“哦?那我回来的倒不是时候,你们且先说着吧。”说完,云恒准备进里面更衣。
茗侧妃又道:“不……不了,王爷。妾身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王爷王妃,先退下了。”
云恒瞧着茗侧妃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
扭头看着容尺素,笑吟吟地问道:“你们可是说了什么?与我有关的?”挤着眉一动一动,有些好笑。
容尺素嗔了云恒一眼:“王爷倒是猜猜靖宁与茗侧妃说了望您你什么。”
云恒仲怔片刻:“还真说的与本王有关?”
“嗯。”她颔首:“王爷且猜猜。”
云恒摇头:“我不猜,这万一若是猜到什么不好的,惹你生气了怎好?”
把手里的官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方才去校场走了一趟,这天热的都快把我给油炸了。”云恒叹了叹。
忽而对容尺素笑笑:“素素,我先换件衣裳,太热了。”
云恒走进内厢,刚准备解衣,突然间又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替他宽衣解带,云恒怔了怔,回过头,容尺素正低着头,认真的给他更衣。
他怔然了一下,不拒绝,享受着容尺素给他妻子一样的服务。
这一刻,眷恋的,险些便让他以为,他与容尺素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她们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不愉快。
换下官袍,穿上一袭较为清凉的青裳。
“王爷似乎对青裳情有独钟?”容尺素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云恒一句。
云恒仲怔片刻,低着头看着身上的衣裳,那一抹倩影从脑间闪过,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情绪,问容尺素:“难道你不喜欢吗?”
“王爷喜欢,靖宁也喜欢。”
把容尺素搂紧怀里,下巴搁在她消瘦的香肩上,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素素,能娶你仍吾之幸。多想,就这样子跟你到白头。”
“王爷今日可是吃糖了?”
云恒微怔:“此话怎讲?”
她笑:“若没有吃糖的话,王爷今日嘴怎这么甜?”
仲怔片刻,一瞬了然容尺素的意思。
突然放开了她,勾起她的下颚,眯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给她说道:“吃没吃糖,你且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他擒着她的下巴,吻上她柔软的唇一点点的品尝着她的柔软香甜的唇,把她吻软在自己的怀里,攻略着她的唇?。
眼瞳微微旷大,她看着男人跟她挤眉弄眼,没好气瞪了云恒一眼,男人搂着她纤腰的手紧了紧,深情款款地睨着她,一个没注意,他在她唇里搅动了起来。
她闭上眼,深陷他给她编织的温柔。
两人旁若无人的缠!绵!一旁的丫头羞得脸都红了,纷纷埋头悄悄退下,给这两夫妻腾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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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了衣裳,挽上了发髻,云恒拉着容尺素给她描眉,准备好一切,两人穿着云恒瞒着她偷偷让人赶的,一套类似情侣装的烟紫色衣裳。
云恒的是一袭紫袍,腰束玉带,墨发用紫玉冠束起。
而容尺素穿的则是对襟流沙海棠锦绣长裙。
梳妆打扮好,云恒这才让她挽着他的手,到大堂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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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家宴,除了容尺素云恒,一竿侧妃侍妾之外,平素里甚少出轻琅院的老太君今日也在。
虽说是家宴,可诸位侍妾,个个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的妆容、发髻首饰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可见,众人对这场家宴的重视。
见着容尺素云恒过来,便纷纷给两人请安,只有老太君一个人端坐在主位,不动。
让众多侍妾侧妃坐下之后,云恒拉着容尺素到老太君跟前给老太君问安:“祖母,您来了。”
容尺素微微俯身:“靖宁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睨了眼云恒,不急着让容尺素起来,“既然来了,就坐吧,别站着了。”老太君慈爱的笑着,示意云恒坐下,却始终不提容尺素,也不然她起身坐下。
显然是想给容尺素一个下马威,在府中众多侍妾侧妃跟前落容尺素的面子。
容尺素岂会不知老太君的心思,紧抿着薄唇,老太君不让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就这样弯着腰,微微曲着膝,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云恒皱了皱眉,“素素,你过来坐我旁边。”
容尺素不坐,而是抬起头望向老太君,抿着唇,一副征询老太君意见的模样。
“祖母?”云恒扭头看向老太君,一副要给容尺素说话的模样。
云恒开口,老太君再不想让容尺素坐,也不能驳了云恒的面子。
冷哼了一声,让容尺素坐下。
脸色不太好。
另一边身旁坐着的是莺侧妃,莺侧妃体贴的给老太君泡了一杯茶,让贴身丫鬟端上给老太君:“老太君,这是莺儿采晨露泡的花茶,对身体有益,您尝尝。”她微微笑着。
今夜的莺侧妃也上了淡妆,画着胭脂的脸不似往日里那般苍白,也有了血色。
老太君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最为体贴了。”
“老太君抬爱了。”
老太君笑着:“你这个孩子就是谦虚,这院子里啊,就属你最讨老婆子我欢心了,那像是有些人啊。”说起有些人,老太君脸上的笑意,又浅了些。
云恒道:“祖母,菜都快亮了,还是先用膳吧。”
老太君知晓云恒是在护着容尺素,有些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云恒便让众人上菜。
菜上来,云恒道了句让大家用膳,众人便纷纷往云恒碗里夹菜,一筷子,我一筷子菜的夹起来,很快云恒的碗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些侍妾还催促着云恒:“王爷,这个菜好吃,您多吃一点。”
坐在离云恒远的侍妾只能干着急,眼巴巴的嫉妒着,那些离云恒坐的近的侍妾。
云恒有些头疼,莺侧妃看着云恒跟前已经放不下了的碗,收回了手中的筷子,把夹着的菜放回了自己的碗里,小声说道,“王爷多吃点。”
“莺儿……”云恒皱了皱眉。
莺侧妃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
容尺素在云恒身旁,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仿似没有注意到。
导致云恒想跟容尺素解释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些侍妾眼巴巴的看着云恒,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王爷,可是菜不合您胃口吗?”
云恒想扶额,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你们都吃吧。”
见如此,那些侍妾才笑着,眼巴巴的看云恒吃了一口,才低着头,自己吃自己的。
云恒叹了叹,好似从来没有察觉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有这么多的侍妾了。
只是……
叹了叹。
容尺素给云恒分担了一下,把他碗里一些没那么油腻的菜,往自己的碗里夹过来。
轻声说道:“王爷且慢点吃吧。”
云恒微怔,望着容尺素笑了笑,继续用膳。
他望容尺素那温柔的眉眼,羡煞了一屋子女人,对容尺素那叫一个妒忌啊。
她往嘴里塞了块青菜,不经意地道:“王爷,茗侧妃、秋侧妃近来为府中幸苦了不少,您是不是该好好犒劳一下她们二人?”
了然容尺素的意思,云恒分别给一旁的秋侧妃、茗侧妃夹了块肉:“靖宁说的对,你们两个为府中操劳了不少,是该好好奖励你们的。”
两人目中闪现欣喜。
云恒扭头给管家刘伯道:“刘伯,晚些把库房里皇上赐下的那双如意手镯,和红宝石戏凤点翠头面给青儿、秋晴送过去。”
刘伯应道:“是,王爷。”茗侧妃,秋侧妃也纷纷起身给云恒谢恩。
更多的是,朝容尺素投来感谢的目光。
容尺素便也全部收下她们的谢意。
老太君看着眸色沉了沉,有些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
莺侧妃给老太君加了块鱼肉,“老太君,这鱼肉做的极是鲜美多汁,您尝尝。”
瞧着莺侧妃温顺乖巧的模样,老太君的脸色才好了些。
晚膳用的有些不愉快,到宴席要散的时候,老太君道莺侧妃的身子虚弱,让云恒送她回去,今晚就歇在莺侧妃那里。
见容尺素的脸色有些不好,老太君把头扭向容尺素,“王府里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好消息,恒儿的年岁不小,趁着老婆子我还带的动,也应该早些添个孩子,让我这老婆子抱抱曾孙了,独宠总归是不妥的,该雨露均沾才是。你所对不对,靖宁?”
说是询问的话,眼里却没有分毫询问的意思,那分明便是威胁。
浑浊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容尺素,似是容尺素敢说一声‘不’便要开始变脸。
云恒要说什么,容尺素却是挣脱开了云恒紧握住她的手,容尺素温顺的笑了笑:“老太君说的是。”扭头与云恒道:“王爷还是送莺侧妃回去吧。”
“素素……”他想说点儿什么,老太君那肯给云恒机会啊?
当下就打断他:“好了恒儿,莺儿身子不好,站多了可不行,赶紧送莺儿回去吧。”
老太君的话,听在容尺素耳里满是嘲讽。
莺侧妃的身子不好,难道容尺素的又好?
偏见这东西,果真是会蒙蔽了别人的眼。
老太君是云恒的祖母,云恒不能违背老太君的意思,深深地望了容尺素一眼,这厢,才点头送莺侧妃离开客厅,回莺侧妃的院子。
临走的时候,老太君冷冷地睨了眼容尺素:“到底,我这个老婆子还没有死呢。”冷哼一声,老太君才转身离开。
极尽嘲讽,警告的意思,容尺素怎会听不懂。
老太君是在警告她,她还没有死,这府中便不是她容尺素一个人能说的算,凡事,还得依着,听着老太君的意思才是。
广袖下握成拳的手紧了紧。
“王妃……”叶侍妾小声地唤了容尺素一声。
容尺素回头,又是一脸恬淡的笑。
“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叶侍妾一脸担心地望着容尺素。
容尺素倒也不在意,笑了笑,挺直了腰杆,带着晴河兰溪离去。
高傲不可一世的背影,怎的,看起来却是有些落寞。
长睫轻颤,叶侍妾看着容尺素离开的背影,想要追上去,茗侧妃拉住了叶侍妾:“叶侍妾,听闻你刺绣了得,我白日里刚绣了一副刺绣,不知道你可否替我指点一二?”
叶侍妾怔了怔,有些受宠若惊,“茗侧妃言重了,妾身绣工笨拙,指点倒是说不上,要是您不介意地话……”
“……”
******
“王妃,您怎么就让王爷跟那莺侧妃去了?;老太君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回到同梦阁,兰溪把憋了一会的话,给容尺素说道。
老太君做的这么明显,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何况这府里,可没有一个是傻子。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她秀眉蹙的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外面一阵虫鸣蛙叫,容尺素换下衣裳,便也准备入睡。
刚灭了灯,晴河兰溪叹息了下,退下。
她还没有睡着,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她敏感地注意到。
眉心蹙了蹙,心生警惕,防备的看着门外。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黑夜里,呈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凭照着从窗户门外折射进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走过来人的轮廓五官。
而她,也可以清楚的认出眼前这个男人是云恒。
容尺素坐了起身,“王爷,您怎么回来了?”云恒在她身旁停下,“素素,我带你去个地方。”
容尺素有些疑惑,云恒不由分说,拉着容尺素起身,又把刚才脱下的衣服给穿上。
搂着容尺素的细腰,使用轻功带容尺素离开王府。
飞檐越壁,在一处屋顶停了下来,往下看,可以看到街道上还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五颜六色的灯笼。
“王爷?”她有些不解云恒想要做什么。
云恒“嘘”了一声,指向一个方向,让容尺素看过去。
突然间,天空是飘起了一个孔明灯,紧接着又是一个,两个,五个,十个……飘了起来,最后在空中形成一个‘素’字,没维持多久,又在天空中散去,如同无数的星星,在空中绽放,最后飘得越来越远。
迷了眼,乱了心,容尺素微微顿住,有些傻眼了。
不由地想起过年期间,云恒害她没了孩子,她回相府,他把她拐出来看烟花的场景。
这个男人又想做什么?
云恒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问她:“喜欢吗?”
容尺素点头,“靖宁喜欢,谢谢王爷。”
“方才委屈了你。”他低低的跟他说道。
容尺素知晓云恒说的是方才,家宴上老太君为难她的事情,微微莞尔,“靖宁委屈。”
她这样说,云恒更是怜惜他。
拉着她在房檐里坐下,十指紧扣,另一只手轻抚着容尺素的脑袋,让容尺素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我会让祖母喜欢你的。”坚定的语气,让人不由地不敢去怀疑。
容尺素笑而不言。
依偎着他的肩膀,琉璃之色的眼眸,睨着天空上飘散着的孔明灯,心不由地乱了。
这个男人总是给她这样出其不意的惊喜,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不讨厌,甚至是……还有点点的喜欢。
这样的感觉,不由地让她感到害怕。
***
今夜抱得美人归。
云恒心情格外的好,第二日上朝,也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这样不少朝臣讶异,纷纷上前询问云恒可是遇到了什么美事,怎高兴成了这个模样,云恒笑而不言。
资深的成婚男人,便打趣道:“商王爷昨夜定然是过了春!夜!良!宵!吧。”
“我看也是,听说商王爷与商亲王妃的感情不怎么好,怎的,商王爷,这是与那个美妾一起风流了,还是与那靖宁郡主和好了啊?”笑的一脸日爱日末,男人便都懂这个意思。
赵行书不知道从那里蹿出来,拍了拍与云恒说话的中书令的肩膀:“人家两夫妻的事情,你问这么多作甚?韩大人想知晓,回去与你夫人试试不就知晓了?”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中书令韩秋摸了摸?子,“我不过就随便问问罢了。”望了望不早了的天,韩秋拱手跟云恒、赵行书道:“商王爷、赵大人、下官就先走了。”
韩秋走了,其它几个官员也就纷纷散了。
云恒睨着笑容褪去,转而是一脸忧愁的赵行书:“怎的愁眉苦脸的,莫不成天骄与你吵架了?”
“她若是愿意跟我吵我还高兴呢,现在,你可不知我家是怎么个情况。”赵行书叹了叹气,想起府中那些繁杂事,又是一阵头疼。
赵行书家里那些事情,云恒也略知一二,彼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行书,开解他。
拍了拍赵行书的肩膀。
一向与云恒不怎相熟的秦国公秦珂,却是来跟云恒答话,“商亲王。”
云恒有些意外,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秦国公可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上次你救了我家嫱儿,我还没有好好的跟你道谢一番。”
“下个月就是小女嫱儿的生辰了,也不知晓商王爷、赵大人可否有空,到府中饮杯酒?”秦国公秦珂问云恒,同时还不忘把赵行书给拉下水。
秦国公亲自开口邀约,云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与赵行书相视了一眼,便也答应了秦国公。
想要看看,秦国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回了王府,云恒也忘了要把这事告诉容尺素。
在秦嫱的生辰马上要到的时候,一次秦嫱上门拜访老太君,云恒刚好跟秦嫱在花园里赏花的时候,秦嫱偶然与两人提起,并盛情邀请老太君一起去参加她的生日宴的时候,云恒才猛然记起此事。
当着诸多人的跟前,云恒找不到机会给容尺素解释。
唯好等回了同梦阁,云恒才捏着耳朵,一副要请罪的模样,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尺素,并且真请可切的祈求容尺素的原谅。
此事也非是云恒的错,容尺素倒也说不得是怪他,便让他起来,只是脸色还不是太高,心里终归还是正生气的。
这么大的事情,云恒竟然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秦嫱与她同年,年长她几个月,正是成婚的好年纪,彼时办什么生日宴,不是傻子都知晓是秦国公想要给秦嫱物色夫婿。
可云恒这傻子竟然傻傻地不清楚,还把这事情给忘了。
不过想起挑选夫婿这茬,容尺素又陷入了沉思。
云恒已经成婚了,按道理说,这里面不该有云恒的名单才是。
可秦国公为何还要亲自邀约云恒,去参加秦嫱的生日宴?
且,这近来秦嫱来王府来的这么勤快,到底是寓意何为?
难道,秦嫱是看上云恒了?
这个认知,在容尺素心里埋下了不好的根源。
秦嫱心高气傲,怎会看上一个已婚的男人?且云恒身后还有这么多的妻妾。
蓦地,好半天,容尺素才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云恒还捏着耳朵坐在容尺素的一旁,瞧着她的脸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心情似是还很不好。
有些奇怪,容尺素突然间的变化,却猜想不透,容尺素到底是怎么了。
放下捏着耳朵的手,拉了拉容尺素的袖子,“素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错了,不该把这事忘了,没有告诉你,你不要生气了可好?”
缓过神,瞪了云恒一眼。
“你是不是又想纳妾了。”好半天,她吐出这样一句话,可把云恒给吓到了。
险些没有跪下去,吞了吞口水,拉着容尺素的手给容尺素解释:“素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天地良心,我现在有你一个人就够了,那里还会想着纳妾啊?你若是不喜欢府中这些妾侍,我可以把她们……”
容尺素知晓云恒又想说要把这些妾侍全部给送出去了。
没好气地瞪着他,松了口气:“别把我想的这么凶险狭隘,虽然我确实是很不喜欢府中这些妾室。”她说的坦白。
云恒还是有些小心翼翼:“那你……?”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后面的话,云恒不敢问出来,怕又要惹容尺素生气。
深吸了口气,容尺素问他:“王爷可知,秦嫱此次的生日宴的目的为何?”
云恒摇了摇头,生日宴不过就是生日宴罢了,他倒是没有去细想这里面的事情。
他这样,容尺素更气。
抿紧一抹樱唇:“如今秦嫱年方十六,正是嫁娶的好年华。”她说了一句,死死地盯着云恒。
仲怔片刻,云恒总算知晓容尺素的意思了。
没生气,也没慌乱,只是嘴角微微上翘,扬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容尺素像是小女孩撒娇一样,扭了扭云恒的手臂,嗔怪他:“你还笑。”
云恒疼得吸了口凉气,把生气的小女人搂紧怀里:“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他吻了吻她的发:“素素,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了?吃我的醋了?”
“……”
心不由地慌乱了一下。
仿似有千军万马在她心里打着仗一样。
“咚、咚、咚……”
“锵、锵、锵……”
“哒、哒、哒……”
乱成了一团,思绪好半天才连在了一起。
她吃云恒的醋了?
把她呆若木鸡的小表情,收入眼里,云恒又吻了吻她的发,吸着她淡淡清秀的发香:“我不会再纳妾的,你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住着不肯出去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所以素素,你明白了吗?”
深情的话,她忽而却笑不出来,颔首点了点头。
云恒握紧她的手,知晓她心里的芥蒂还没有消除,也不强迫着她。
他会给她时间的。
******
“王妃,近日秦国公府的小姐秦嫱,来王府,怎来的这么勤快?该不会是……”茗侧妃给容尺素抱怨,话到最后没有说出来,但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想来茗侧妃也是看出了秦嫱的心思。
不过也是,同样是女人,那些小心思,又怎会看不出来?
“再过半个月便是秦嫱的生辰,秦国公给王爷下了帖子,到时候我将会跟王爷一同出席。”
茗侧妃仲怔片刻,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秦嫱是不是太过份了?王爷都已经有妻妾了,还往王府这里贴,要不要脸啊。”茗侧妃不满,说起话来,不免也乱了一些分寸。
茗侧妃是最早进府的,也是亲眼看着云恒一个一个把这些女人全部娶进来的。
那些女人是云恒心甘情愿自己要娶的,加上当时云恒没有正妃,她且忍了,但现下云恒已经有了正妃,而秦嫱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非是云恒中意的,茗侧妃安能忍受。
“她进不了这个府的。”容尺素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冷。
茗侧妃怔住,疑惑的看着容尺素:“王妃可有主意了?”
“茗侧妃,若本王妃没记错的话,你弟弟尚还没有成婚对吧?”
“是的王妃,妾身的弟弟明年也该双十了,弱冠已到,是该成婚的年纪了。”茗侧妃的眼别有深意的看着容尺素:“王妃,可是打算……”
她笑而不言,但眸中的意思,茗侧妃安能看不懂。
两人正说着,在要转弯处,兰溪拉了拉容尺素的手,制止了她的脚步,指着转弯处的左边给容尺素道:“王妃,您看。”
两人闻声看了过去,一抹倩影偷偷摸摸地望了四周一眼,往王府的后面小跑了过去。
身上披着斗篷,但容尺素也能认出那抹身影是叶侍妾的。
两人皱了皱眉。
“王妃,那不是叶侍妾吗?”茗侧妃疑惑的问容尺素,柳眉紧蹙。
容尺素未语,兰溪提议道:“王妃,可要跟过去看看?”
想了想,容尺素点头。
一行人循着叶侍妾的身影跟了过去,果真是到了王府的后门。
站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叶侍妾想要做什么。
叶侍妾与守着后门的小厮说了几句话,便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一个荷包,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叶侍妾便从后门出府了。
晴河道:“王妃,叶侍妾这是出府了?”
沉思了一下,容尺素与兰溪说道:“你去跟着她,看看她去那里了。”
“是。”
兰溪应了一声,便连忙跟了出去。
兰溪有容尺素的令牌,小厮不敢拦着兰溪,恭恭敬敬地放兰溪出去了。
容尺素又让晴河过去问问,叶侍妾方才到底与那小厮说了些什么。
“王妃,这叶侍妾,果然不对劲。”茗侧妃与容尺素道。
确实是不对劲,但现下俨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紧盯着晴河与那家丁交谈。
少顷,晴河回来。
“问到什么了?”茗侧妃急忙问晴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叶侍妾到底想要做什么。
晴河道:“那家丁说叶侍妾母亲病了,叶侍妾回家给她爹送银子。”
往家里送银子,回家探望家人,叶侍妾不是第一次做,平素里偶有时候,也会回家。
这并非什么大事,而叶侍妾每次也如她所言早去早回。
叶侍妾往那家丁塞了银子,又因着知晓叶侍妾与容尺素交好,是个不可得罪的,自然也就不会拦着叶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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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骗骗那些家丁还好,说出来,茗侧妃怎么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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