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死期

觉察自己的异样,她自嘲一笑,暗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点恻然压下,回眸对燕嗣宗微微一笑,“我倒是见甄颜倾心于你,她长得最像我父亲,颇得几分宠爱,你不如考虑将她纳入后苑,我想她定是千百个愿意。”

“她虽美,却是徒有虚表,木头美人有何稀罕可言?怎及你这样的女子……任是无情也动人……”燕嗣宗站在楼台上,俯视着已然远去的甄榛,嘴角含着浅笑,低声念着字字句句,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抬起手掌,只见掌心一点红心,似乎仍能感觉的尖针入肉时的疼痛。

“就是性子太烈了些,一般人可消受不起哦……”

他嘀咕道,又望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脸上的微笑一丝不变,斜挑的凤眸里似水沉静,却如无底绝渊,深不见底。

忠国公和辅国将军最终没有成为亲家,据说陆将军冷静之后,在忠国公的请求下终于松口,给对方一个机会,证明自身清白。没有想到的是,忠国公用尽办法逼问女子,女子仍一口咬定陈启就是孩子的父亲,陆将军再度去红袖阁查证,事实证明,忠国公此举是自搬石头砸脚——陈启对那女子颇是宠爱,早已一掷千金,令女子不需再接客,于是女子近两个月便只接待陈启一人。

陆将军直接将忠国公打出门去,至于女子为何怀孕两个月才去找陈启,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陈启的,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陈、陆两家已经彻底决裂。

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直是妇孺皆知,陆将军心灰意冷之下,不堪忍受这等闲言碎语,没过几日,便上表奏请宣帝恩允他回北地任职,八皇子一派反对激烈,荣妃也自是不肯,奈何陆将军铁了心要回去,于是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因为北地传来军情,六皇子一派以大局为重为由,让宣帝开了金口,放陆将军离开京城。

此时,已经到了三月。

夜深露重,和煦的夜风杂糅着微凉的芬芳,一阵一阵吹入窗台。

四周一片漆黑,室内一灯如豆,孤零零的摇晃在微风里,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摇曳的火光拉动地上的黑影,仿佛一出无言的孤寂。

春云远望着院子围墙,隐约瞧见那高高的琉璃屋顶,底下一片火光通明,照得那琉璃五光十色,缤纷耀眼,却深深的刺痛她的双眼——曾经她以为自己能住进那屋子,而今却是凄凄惨惨,落得一场空。

自从“小产”之后,她仍然住在原来的院子里,起初还有两个婢女照顾她,后来见她再无荣宠,渐渐地,开始克扣她的用度,到现在,连粗使婆子都开始对她不敬。

每每想及此,她心里就涌出无边的怨毒,如果不是甄榛给她下药,她怎么会生出这么多念头?如果不是贾氏揭穿怀孕真相,她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渐渐地,她开始恨甄榛,既然会解毒,为何不医好她,让她真的怀上孩子?她也恨贾氏指使孔嬷嬷给自己下毒,还恨她诱惑自己背叛甄榛,如果不是她背叛过甄榛,甄榛又怎么会对她下手……

她恨所有的人,却只能终日守着这个冷清的小院,不敢迈出去半步。就在这个院子里,她听说甄榛又闹出了一些事,听说宣帝亲临,听说甄颜受宠,听说……贾氏即将举办隆重的生辰宴会。

她羡慕,嫉妒,却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得到那些东西,花样韶华,从此只得在这被人遗忘的院子里慢慢谢去……

想到往后将无边重复的过着这样的日子,她忍不住打了个颤,一种绝望从心底最深处弥漫而开。

她猛地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已经羸弱不堪,剧烈的动作让她一阵眩晕,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手肘狠狠磕到坚硬的地板,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

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她虚弱的喘息声,久久的,无人来扶起她。

泪水横流,她心中怒痛交加,已经无力爬起来,却因咽不下胸中郁气,仍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喘息中恶狠狠的骂道:“你们一个个居心叵测,是我瞎了眼才相信你们!害我至这般田地,终有一日,你们的下场会比我更惨百倍千倍!”

“呵,还以为你快不行了,没想到还有力气骂人。”

寂静的夜里,兀的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只听那声音清丽婉转,仿佛玉石相击,泠泠悦耳,却让春云浑身一颤,几乎喊出声来。

她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便见一人嘴角含笑,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白色的衣裳在黑暗中似若浮冰碎雪,刺得人双眼发痛。

“别来无恙……春云。”

春云死死咬着唇,瞪大了双眼望着款步而来的少女,触及她那温和恬淡的微笑,只觉得背上寒毛竖起来,浑身血脉都冻结成冰,一种不祥渐渐将她整个人包围。

“小,小姐……?!”

惊恐万分的喊出这个称呼,声音颤抖得不成音,身体因为害怕而哆嗦个不停,想逃离,却仿佛长了根般,动弹不了半分。

灯火因夜风吹拂而摇明不已,昏黄惨淡的火苗映照着甄榛秀丽的侧脸,似笑非笑,却比鬼魅更可怕,随着她的走近,春云抖得几乎要晕过去。

“你别过来……你,你要做什么?!”

甄榛扑哧一声笑起来,笑声欢快愉悦,低低的回荡在寂清的室内,无端的沉淀出几分魅惑。“在你眼里,我竟比那蛇蝎还毒上三分——每次我以为自己猜到你的底线了,可春云,你总能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意外。”

她低声笑道,香肩微微颤抖下,那双黑嗔嗔的眸子却透着刺人的雪光。

春云本是怕极,可听她提起往事,心中的恨意顿时喷薄而出,眼中几欲射出刀子来,“我也没有想到,小姐原来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几乎是脱口而出,字字沥血,直逼得眼睛通红。

“你恨我手段狠毒,可是如果我没有这些手段,早被你害死了吧……”甄榛不以为意的一笑,却宣告了自己是胜利者。

春云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

“我自问待你不差,有我的一份,绝对不会少了你,可你是怎么待我的?在我食物里下毒,趁我不备将我推下河,为贾氏监视我……春云,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做,可曾有过不安?”

甄榛低声问着,却突然莞尔一笑,“你怎么会不安呢?一次又一次,你早就没了良心,倒是我奢望了。”

“我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这样也有错吗?!”她哑声嘶喊,精神有些迷茫无措。

“哈哈……”甄榛竟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几乎直不起腰。许久,她拭去眼角的泪,摇头笑叹道,“你说的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了自己,确实没有错。”她眼中波光一转,便透出了几分犀利,嘴角的笑也染上几分冷意,“所以你沦落到这步田地,也怪不得我——我,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她的声音无端的低了些许,也不知想起了何事怅然。

可是她这话落入春云耳中,却犹如惊雷炸耳,浑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甄榛微一哂笑,垂目看着春云,此时的春云虽不见消瘦,却形容枯槁,目光呆滞无神,混无半点生气——犹如草木将枯,人之将死的前兆。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春云,黑眸中闪过一丝悲悯,转瞬又华采逼人。她没有回答春云的问题,却是微微一笑,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每日喝的那一碗瘦肉汤,味道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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