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后回宫去了。
望着远去的凤辇,沈凤娇疑惑地问:“老爷,王后又到咱们家来做什么?是为了公主的事吗?”
杨靖默不作声,转身回府。
为了公主的事吗?
一旁的杨坎微蹙双眉,默默地望着张王后一行人远去的背影。
对于那个蛮横的公主,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更何况,她还有陷害慕婉晴的嫌疑。
婉晴公主何其无辜啊,在徐国的王宫里,可以说是孤立无援,殷越她怎么就忍心将她置于死地呢?
如今,虽然乘风王将殷越赐婚给他,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
那个刁蛮的公主,她怎会如此任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不辞而别吧,这不是捉难人吗?父亲已经派人四下寻访了,两天过去,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殷越她知道不知道这些人有多辛苦?
杨坎皱着眉,心中颇为不快。
此时的殷越已经出了益城,站在四通八达的驿道上,心中一片茫然。
离开了王宫,离开了益城,连珍珠都已经被她遣散回家了,此时,她已经不打算再回去了。
决计不能再回去了!
她不想回去面对那个父王,不想再回去看到慕子羽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想回去那个居然一点儿也不尊重她的驸马!
可是,她能到哪儿去?
天下之大,何处可以让她容身?
正茫然间,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很快便由远而近,来到了殷越的身旁。
身为公主,谁敢冲撞于她?因此,殷越站在驿道中央,不闪不避。一队人马冲了过来,生生地从殷越两旁避开,为首的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少年,看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生得倒也不错,只是横眉怒目的,一看就不是善类。一旁的随众一个个穿背弓挎剑,马背上还挂着身上拖着竹箭的兔子与飞鸟,一看就是刚刚打猎归来的样子。
那少年勒住了马,扬起马鞭朝殷越骂道:“你这女人不要命了是吧?竟然敢大大咧咧地站在驿道中间不躲避,你就不怕被踏成肉泥?”
“好大的胆子!”殷越皱眉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霍!”一旁的人笑了,纷纷对那少年道:“少爷,这死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真是不知死活,要不就让她尝尝什么是被踏成肉泥的滋味吧!”
“等一等!”那少年看清了殷越的模样,惊奇道:“这荒野大路上,哪来这么俊俏的小妞?模样儿倒是挺喜人的!”
一旁的人立即猥邪地笑了起来:“少爷要是喜欢,不如带回去做少爷陪床丫头吧!”
少年哈哈大笑:“不错!这主意不错!小的们,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殷越听了,气得七窍生烟:“大胆刁民,你们敢!”
那少年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哟嚯!还是个小辣椒呀!本公子喜欢,喜欢!”
一旁的下人立即围了上来,就要来抓殷越,殷越慌忙退后,大叫道:“休得动手!你们若是敢动本公主,我父王要是
知道了,定要抄你们全家,诛你们的九族!”
众人一愣,那少年也是怔了一怔,不过,立即又仰天狂笑起来:“好一个公主!那你说说,你是哪国的公主呀?一个公主怎么孤身一人站在这荒路上,你的随从呢?你的侍卫呢,公主?”
“我,我的人就在不远,很快就会过来的!”
“别装了,哪有那么多的公主呀?看你全身上下脏得跟个小乞丐一样,这世上还有乞丐一样的公主?”那少年得意地笑道,“行啦,小的们,带走!”
“不要,不要……”殷越惊慌地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众人一拥而上,其中一个解了腰带将殷越的双手捆绑起来,将殷越拖到那少年的面前,那少年一把将殷越提到了自己的马上,殷越挣扎着叫骂道:“你们敢绑驾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少年哈哈大笑:“公主,我好怕呀!你真是公主,我就给你当驸马,得了,你就不要恼了,你上哪儿找我这么文武双全的驸马去?”
旁边的人讨好地说:“少爷,今天出来打猎,还打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回去,这收获可真不小啊!”
那少年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可不是吗?哈哈,打道回府!”
扬鞭策马,一路疾驰。
殷越何曾被人这样横放在马背上过?那种颠簸的感觉,令她的腹中已是翻江倒海,浑身疼得真冒冷汗,哭,都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不过一夕出走,如何这般倒霉,便被一个乡绅子弟掳了来做陪床丫头?
殷越双泪长流,晕倒在了马背上。
悠悠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睁眼看看这陌生的房间,竟是一个人也没有。“珍珠……”殷越勉强坐了起来,才唤了珍珠的名字,蓦然想起自己早已不在宫里,此时……
此时身在这陌生的房间,说不定就是那个强行掳走自己的纨绔少年家里吧?
顾不得浑身疼痛,殷越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怎么办?那人真要将自己抢来做陪床丫头么?
不,他休想!
她堂堂大徐国的公主,怎么可能给一个乡野子弟当什么陪床丫头!
公主……可是,自己不是已经离宫出走了吗?此处已远离益城境内,说她是公主,又有谁会承认?
再说了,她已经离宫出走了,这两日竟然都没有人来寻自己,难道说,父王与母后已经放弃了她,不要她了吗?
父王放弃了她也便罢了,可是母后不该不要她呀!定是母后要派人来寻,结果被父王阻止了,因为她擅闯宿凤宫,惊吓到了慕子羽那个贱人,惹怒了父王,所以父王才会对她弃而不问。
那么,她还算什么公主……
她不过是一只落了坡的凤凰。
俗话说,落坡的凤凰不如鸡。
殷越一阵伤心难过过后,环顾房间里的摆设,倒也像是个有钱人家的样子。只是,这人家再有钱,她也绝计不会给那个臭小子当什么陪床丫头!
突然想到,房间里既然一个人也没有,那自己为何不趁机逃脱?
殷越“腾”地站起身来,顾不得浑身肋骨都断裂了一般的疼痛,朝着房门就飞快地扑了过去。
把门打开,赫然发现门口守着四个挎着刀,佩着剑的精壮汉子!
难怪屋里没人,原来人在门口守着呀!
殷越目瞪口呆。
想趁其不备闯出去,奈何弱小女子哪里拼得过四个精壮的大汉?
只其中一个汉子抓住殷越的胳膊,就疼得殷越哇哇直叫,“放开我,放开我!”
那汉子问:“姑娘要上哪儿去?”
“放开我,放开我!”殷越大声叫唤起来。
那汉子将她推入屋里,说道:“少爷吩咐了,你哪儿也不能去!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吧!”
门又被重新关上了。
殷越呆了呆,完了!
逃不出去,怎么办?
殷越不死心,又悄悄推开窗户,别说窗户了,只要能逃出去,此时老鼠洞恐怕她都愿意去钻!
钻老鼠洞都比给那个乡野小子当陪床丫头要好!
可是推开窗,殷越呆住了。
窗外也有四个精壮的汉子把守?
见那四个汉子全都默默地瞪着她,殷越只得把窗户给关了起来。
屋子里,殷越急得直跺脚!
才出王宫两天,就遇上了这种事,她倒霉不倒霉呀?早知如此,她就不意气用事了,在王宫里好好的当自己的公主该多好!
可是,回想起自己怒闯宿凤宫时父王的反应,他竟然命侍卫将她拖出宿凤宫,天哪,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天底下有父亲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吗?
那样的王宫,她是回不去了!
她也不愿意回去!
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会再回王宫去了!
还有那个国相府,那个驸马杨坎,她统统不想要,她恨他们,恨他们!杨坎不是她的驸马吗?可是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竟然敢怠慢她这个公主,竟然敢不把她这个大徐国公主当一回事,他那样的驸马她才不想要!
哦,一年杨坎曾奉父王之命出使陈国,一去七日,正是依据杨坎的这段经历,她才命佟福向她的父王编出了杨坎在出使陈国期间与慕婉晴暗生情愫的谎话,该不会,那一次出使陈国,杨坎真的看上了那位陈国的公主慕婉晴吧?
这么想着,殷越竟觉得那是极有可能的事!
不然的话,为什么大婚的第二日,杨坎前来敲门,却不是向她认错求和,而是向她质问慕婉晴自尽一事与她有没在关系?
想来,定然是了。若不然的话,慕婉晴自不自尽又与他何干?他凭什么来向她质问此事?
难怪,难怪他大婚之夜对她避而不见,却喝得烂醉如泥,一个人在书房过了一夜,又难怪,他对她如此冷淡,却原来是因为他对慕婉晴那个贱人心存爱慕,也不知听了谁的挑拨,便信了她是陷害慕婉晴的凶手,因此对她耿耿于怀,冷漠疏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