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乘风沉迷于慕子羽美色,令张王后深感不安。
夜已深,却不能寐。张王后辗转反侧,叹息声声。
月奴披衣起身,来到榻前,不解地问:“怎么了,娘娘?为何夜不能寐?”
张王后叹了口气,挥手道:“不必理我,你去睡吧。”
月奴小心地猜测道:“是不是,因为王专宠慕子羽,所以……”
张王后长叹一声,默默不语。
月奴道:“听寒梅说,在宿凤宫里慕子羽有时会打扮成少女模样,迷惑王驾。他本来就天生丽质,扮成女子岂不是更容易迷惑王的心吗?”
张王后坐了起来,扶额不语。
月奴细心地替张王后披上长衣,观察张王后的面色,又道:“那个慕子羽男不男,女不女的,此等妖孽,若是留在宫里,恐怕后患无穷。”
张王后愁道:“可是,王一心都系在他的身上,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就不能想个法子,把他弄出宫去吗?”月奴低声问。
张王后斥道:“不得胡言乱话!”
月奴赶紧噤声。
张王后看了月奴一眼,神情缓和下来,道:“小心这些话传到王的耳朵里去,到时我可保不了你。”
“是。”月奴低声道,“只不过,这个慕子羽扰乱后宫,为了他,王责罚太子,还不得不提早让公主下嫁,这样下去对娘娘也太不公平了。奴婢心疼的是娘娘。”
“我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不过这样的话却是不要再说了。”
张王后说着,轻轻挥手示意道:“快歇息去吧。以后的事,我自会见机行事的。”
“是,娘娘。”
“还有,明天再催一催姚总管,让他尽快替我把事情办好。”
“是,娘娘。”
“歇着去吧。”
“是,娘娘。”
漱玉宫里,慕婉晴又何尝不是心如油煎,度日如年。
殷越被禁足一事,离湮已派人告知于她
。殷越有事,太子殷远自然也便有所收敛,不敢再有所动作,一时半会的,慕家姐弟俩的处境便算是安全的了。
慕子羽在漱玉宫留宿一宿,因为不放心离湮,便与离湮返回宿凤宫去了。
屏退徐国王宫的侍婢宫人,内寝便只剩下慕婉晴与红珠主仆二人。
红珠担忧地问道:“王妃,夜已深了,怎么还不肯睡?您身子尚未痊愈,可万万不能再受风着凉了。”
慕婉晴黯然道:“此情此景,教我怎么睡得着。”
“王妃是担心少主吗?”
“我……”慕婉晴看了红珠一眼,欲言又止。
宿凤宫的主子慕子羽其实是离湮假扮一事,红珠并不知道。
倒不是信不过红珠。只不过,这个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的话,若是传到了殷乘风的耳里,三人的性命恐怕就都难保了。
离湮……
那个易容成弟弟的模样,冒名顶替弟弟,承受了乘风王欢宠的少女,虽然离湮自称是因为陈国先皇对她母亲有恩,为了报恩,离湮才假扮成弟弟的模样,可是离湮真的值得信任么?
离湮不是陈国人,她能明白自己这对亡国公主与王子心中的痛?她能真心地帮助他们姐弟脱险么?
慕婉晴担心的是,殷乘风的夜夜欢宠,会不会迷惑了离湮的心,会不会感化了离湮,会不会导致离湮出卖了他们姐弟……
“王妃?”
见慕婉晴发呆,红珠不由担心地叫了一声。
慕婉晴看了红珠一眼,叹息道:“夜已深了,睡吧。”
“是。”红珠服侍慕婉晴睡下。
望着公主日渐消瘦的形容,红珠心里好不心酸。
宿凤宫里,又是一个莺歌燕舞,奢靡欢悦的不眠之夜。
寝宫内外,灯火辉煌,声乐绕梁,绝美少女身着彩衣翩然起舞,志得意满的男人端坐于白玉榻上,手握金盏,慢饮琼浆,眼前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让人好不得意,好不享受!
身后,手托青釉鸡首酒壶的绿衫婢女紧抿双唇,银牙咬碎,恨恨地瞪着男人,阴冷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似是恨不得把男人撕裂咬碎,犹不能解除心头的怨怒。
这阴冷怨懑的眼神,旁人并未注意到,只有舞池中央正翩然起舞的少女看在眼里。
只听“哎呀!”一声,翩翩起舞的绝美少女一脚踩在翩长的裙袂上,猝然地扑倒在地。
“凤止!”男人手中盛满琼浆玉液的黄金酒杯被掷向地面,发出清亮的响声弹了起来,向角落滚落过去,被风吹起的帷幔卷裹了起来。淡黄色的浓香酒液洒落一地,酒香顿时更浓郁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男人扑了过去,刚才眼神阴冷的绿衫婢女也已慌忙地扑到少女跟前,伸手想要搀扶摔倒的少女,却被男人伟岸的身躯挡开。男人急切而慌忙地抱起少女,迭声问:“凤止感觉如何?有没有摔伤?”
少女借着男人的搀扶站了起来,甜甜一笑:“凤止没事,王放心。”说着,看了那绿衫婢女一眼,那婢女悄然地松了口气,这才垂首缓缓地退至一旁。
男人不放心地握着少女的肩,上下打量一番:“真的感觉没事?”
“果真感觉无恙,凤止谢王关爱!”说着,少女盈盈下拜行礼,被男人搀起。
“没有摔伤便好。”男人松了口气,挥手命众侍从道:“把酒撤了,你们都下去吧!”
绿衣婢女和着众婢齐身退下,那低头一瞥间,好生的恨意凛然!
男人哪里察觉,犹自怜爱地将少女抱回白玉榻上,温香软玉拥将入怀,情不自禁间,又一番缠绵缱绻,方才疲惫睡去。
星空高远,月如钩。微风阵起,风起则王城内竹声沙沙,不胜悦耳。
宿凤宫内,殷乘风正沉沉熟睡于白玉榻上,侍立于门外的两个侍卫均亦拄长枪倚门墙昏昏入睡,窗外,拥有绝美容貌的少年站在竹丛下,遥望夜空,眼中素寒。
“少主……”悄然而至的少女轻轻地拽住了少年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