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越留在宫中,由张王后与殷姝陪着,母女,姐妹之间说着话,倒也开心高兴。
傍晚,宫人来报,国相府派人前来接公主回府,殷越黑着脸:“我不回。我要在宫里多住几天。”
张王后问:“来的是国相府的什么人?”
“好像是国相府的管家,此时正在宫门外候着呢。”
张王后转向殷越,和颜悦色地道:“越儿,如今你已经嫁入国相府,就不要任性了,国相派管家来接,你便随管家回去吧!”
“不,母后!”殷越固执地说,“我不回去!难道女儿出嫁了,回娘家住几天都不可以吗?母后非要赶越儿走?”
哪个做母亲的舍得赶自己的女儿走呢?
更何况,想到以后不能常常见到女儿了,张王后就一阵心痛。
“那就罢了……”张王后柔声安慰了女儿,对候在下面的宫人说:“那便去回了国相府的管家,就说我要留公主在宫里多住几日,让管家回去吧!”
“是,王后娘娘。”
殷越高兴地扑到张王后的怀里,“母后,还是你最疼我了!”
张王后笑道:“那是自然。哪个做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
殷越嘟起嘴,“明知我回门来了,父王却只是来看了一眼就走了,难道他就不想我吗?”
“你父王……”张王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殷越立刻警惕起来,“母后,父王怎么了?”
张王后看了殷越一眼,也警惕地收住了话题,生怕殷越听到了什么,又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此时张王后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殷越。此前,本来就是为了保后宫安宁,保殷越平安,才将她提早赐婚,下嫁杨家。此时又将她留在宫里,岂不是违了自己的本意与初衷?
但殷越如此聪明,又怎可能不清楚自己出嫁后宫里的情况?
“父王现在是不是完全冷落了母后,天天和慕子羽那个贱人在一起?”殷越阴沉着脸问。
“谁说的。”张王后连忙说,“前天你出阁,回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我心中难过,正是你父王陪我说了一个晚上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是吗?”殷越半信半疑,“父王不是对慕子羽那个贱人很是迷恋吗,如今把我赶走了,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了,父王他居然舍得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来陪母后?”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怎能这样说你的父王呢。还有,也不要口口声声一口一个‘贱人’了,那是你父王喜欢的人,若被你父王听到了,难免不会生气。再说了,你身为公主,说话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一旁的殷姝听到母亲这样责备姐姐,生怕姐姐生气,不由暗暗地紧张起来。
“那本来就是一个贱人!”殷越恨恨地道,“我若是他,我早就死了算了!”
殷越这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可能会伤了母亲的心,毕竟,那个宠幸慕子羽的正是她的父亲,母亲的丈夫呀!
“算了!我还是走吧……”殷越悻悻地道,“我真是不该回来这个肮脏的地方!”
说着,殷越立刻起身就要朝外面走。殷姝连忙上前拉着殷越:“姐姐……”
“好了,越儿。”张王后有些不高兴地说,“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快坐下。”
说着,张王后又道:“你父王的事你就不要过多干涉了,那也不该由你干涉。你以后回宫的日子也不多,回来就好好吃,好好玩便是,别的不要多管。”
殷越气乎乎地道:“我是为你抱不平啊,母后!父王专宠慕子羽,对我有什么损失吗?没有!遭受损失的是你,母后!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呢,难道看着我父王宠爱慕子羽,你的心里就一点儿也不难受?”
“姐姐……”姐姐说得太过直接,殷姝生怕母亲承受不了,可又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姐姐,心里好不着急。
殷越推开殷姝,冷笑道:“你们两个,就知道逆来顺受,我为你们抱不平你们还嫌我多事了,是不是?”
张王后沉下脸来:“越儿!话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这是一个做女儿该说的话吗?”
殷越“哼”了一声,气乎乎地背过脸去。
张王后拉过殷越,语重心沉地道:“越儿呀!这天底下哪一个帝王的后宫不是佳丽三千,美人无数?可是这十几年来,你父王与我恩爱有加,没有纳立半个妃嫔,就这一点来说,你父王还对不起你们的母后吗?”
说到这里,张王后语气缓和下来,“俗话说,人贵在知足,知足常乐。我似也对你们说过,能独享你父王十几年如一日的恩爱,你们的母后我已经很满足。如今,只要你父王开心快乐,母后我也开心快乐。你明白吗,越儿?”
殷越似也被说动了,但仍嘴硬地说:“这事要是轮到我的头上,我却是受不了的!”
殷姝见姐姐的语气软了些
许,忙拉着殷越对张王后说:“好了,母后,你先坐坐,我和姐姐去看看晚宴都安排了些什么可口的菜肴,中午没有吃饱,这会儿我可都饿了。”
张王后轻轻地挥了挥手,“去吧!”
两个女儿携手往御膳房去了。张王后独坐在仁德宫里。
回想起刚才殷越所说的话,其实,她又何尝不会嫉妒慕子羽呢,谁不想得到丈夫的专宠。可是,她身为徐国的王后,又怎能与那些寻常的妇人一样随意地争风吃醋,动辄为一些小事大吵大闹,不依不饶?
她是徐国的王后,一国之母,就该有一个一国之母的风范。而且,她真的很爱殷乘风,她愿以乘风王的喜悲为自己的喜悲,乘风王的一切便是她的一切。更何况,能独享乘风王十几年的宠爱,她已经很满足。
这种心情,是她的女儿远不能理解和体会得到的。
张王后招待回门女儿的晚宴甚是丰盛,殷姝与殷远应邀一起用膳。举箸间,殷姝突然说道:“今天是姐姐回门的第一天,是不是应该将父王请来,一起享有今晚的晚宴?”
殷越有些不满,心想,妹妹真是没有眼色,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她都回门一天了,父王也就早晨的时候匆匆过来看了一眼,借故说要宣杨坎问话,便不再返回仁德宫了,这说明,如今他有了慕子羽,不管是母后还是她们姐弟三个,在他心中的位置都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何必还去请他。他若不来,岂不是徒增气恼。
殷越看了张王后一眼,心想,母后一定也明白。不明白的,也只有殷姝与殷远罢了。
张王后当然明白。她微笑着轻轻地摆了摆手,“你父王朝政繁忙,就不要去吵扰他了。”
殷远不满道:“再忙也得吃饭吧!父王是跟陈国那小子在一起,不想跟我们一家团圆罢了!”
殷越说道:“傻弟弟,你心里明白就好,何必非要说出来,伤母后的心。好了,不要等父王了,开席吧!”
殷远说得没错,殷乘风此时正跟离湮在一起,宿凤宫里歌乐升平,离湮翩翩起舞,长袖挥洒间,眼波流转,仪态万方,好不动人!看得殷乘风心花怒放,他将手中酒盏一扔,就大步步入舞池,一把揽过离湮的纤腰,将娇小的离湮搂入怀里,“凤止,你的舞跳得太美了,真是人间天上,绝无仅有的佳人啊!”
离湮娇羞地低头一笑:“王总是这样夸凤止,凤止会害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