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越怒气冲冲的样子,张王后叹了口气,对月奴说道:“去,给公主上一杯冷茶。”
月奴一愣:“冷茶?”
张王后说:“给她降降火。”
“母后!”殷越生气地道,“你给我降什么火?你的丈夫和一个男子在宫中大肆招摇,你怎么就那么看得下去?你就这样放纵父王,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张王后也不高兴了,这样的事,她又何尝愿意让它发生?可是,就算她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将慕子羽撵出宫去吗?
张王后有些不悦:“越儿!母后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你父王的事情你们都不要过问,我相信你父王还是有分寸的,他一时贪图新鲜,日子长了,总归还是会回到正轨,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非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母后!”殷越愤愤地,“父王若还有分寸,他会这样大张旗鼓地从陈国将这个慕子羽抢进宫来吗?他会这样冷落母后你,专宠慕子羽吗?说不定他当初对陈国发起战事就是为了这个慕子羽也说不定呢,母后!你怎么就这么忍得下气呢,你听听,仁德宫距离宿凤宫这么远,可还依稀能够听到宿凤宫的乐声,想到父王和一个男子在寻欢作乐,母亲你就不难受吗?”
“越儿!”张王后生气了,“休得放肆!说起话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自己一心为母后着想,可是母后竟然还训斥自己!
殷越呆呆地望着张王后,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好,母后,你宽容,你仁慈,你忍让,我这纯属是狗抓老鼠,多管闲事!可我若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会管这闲事吗?我还不是怕父王冷落了你,你心里难过,我想替你出口气,帮你把父王抢回来!可是,我是白操了这份心了,好,我不管了,我不管了!你就守着这个冷宫过完后半生吧!”
殷越流着眼泪说完,气乎乎地冲出了仁德宫。
月奴着急了,赶紧问张王后:“公主走了,娘娘……”
“由她去吧!”
两行眼泪缓缓地从张王后的脸庞滑落。
默默地坐了下来,张王后心中一阵悲戚。
自己深爱的男人如今夜夜宠爱着别人,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如何不是一种深深的刺痛!女儿怒其不争,可对她来说,争,又有什么用?
难道说,耍些手段,便能将乘风王从宿凤宫抢过来?难道说,乘风王一颗全都倾注在慕子羽身上的心,是那么容易抢回来的吗?
要怎样,才能将乘风王的心给抢回来啊!
她不想后宫再出现一次慕王妃自尽那样的事件。那次事件虽然不是她造成的,可是,造成那个事件的人是她的女儿,这与她又有什么区别。
明知是自己的女儿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子,善良的张王后心里怎能不难过,不愧疚。
她只觉自己亏欠了慕家姐弟太多,这种亏欠尚未还清,她又怎忍心去与慕子羽争夺乘风王的心。
更何况,她明知自己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乘风王已经宠爱了她十七年了,如今他爱上了别人,想要把他的心夺回来又谈何容易。
月奴在身后很着急:“娘娘,怎么办?公主不会直接冲到宿凤宫去了吧?”
张王后叹了口气,“罢了,她的性子如此急躁,又听不得劝,便由她去吧。”
“那,娘娘也不要多想了,奴婢扶娘娘休息去吧!”
“好,我且先歇一歇。你一会儿到玉熹宫去看看,看看公主回去了没有。”
“是,奴婢知道了。”
月奴扶张王后躺下来,见张王后疲惫地阖上了双眼,这才悄悄地退了出来,叫来珠儿,轻声说:“你侍候着娘娘,我到玉熹宫去一趟。”
珠儿轻声说:“快去吧,刚才我好像看到越公主去的方向并不是玉熹宫。”
“什么?”月奴吃了一惊,“难不成,公主真的往宿凤宫去了?”
珠儿说:“以公主的脾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月奴着急地说:“那好吧,你侍候着娘娘,我先去了!”
珠儿点点头:“快去吧!”
殷越确实没有回玉熹宫。她带着贴身婢女珍珠径直就朝宿凤宫冲了过去。
珍珠神情甚是紧张:“公主,咱们真的要去宿凤宫吗?”
殷越阴沉着脸:“不然你觉得呢?”
“王……会不会怪罪下来……”珍珠嗫嚅着。
“怪罪?”殷越冷笑了一声,“那又怎样?难道我父王会把我绑上刑场斩首示众?”
“万……万一……”
“没有万一!他若真要为了慕子羽那个贱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我也无话可说!”
珍珠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王喝酒正在兴头上,若公主这样冒冒失失地冲撞上去,把王惹怒了,难免不会出现公主刚才所说的情形啊!那自己岂不是得跟着公主遭殃?
这么一想,珍珠便觉得腿都软了,
好几次险些跌倒在地。殷越公主哪里顾得这许多,想到自己的禽兽父亲此时正在与一个男子寻欢作乐,她便怒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
离宿凤宫越来越近,乐声也越来越清晰。殷越甚至还听到了夹杂在乐声中的欢笑声,那欢笑声定然是慕子羽那个贱人发出来的吧?
想到自己的母后夜夜枯守清灯,而慕子羽这个贱人却与自己的父王夜夜寻欢作乐,殷越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宿凤宫里,膳桌已经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竹榻。竹榻周遭都架着月白色的帷幔,帷幔中殷乘风与离湮相拥半躺在榻上。
离湮指指夜空:“王,看到月光了吧?”
“哈哈,凤止,你这样安排很好,甚合我意,我喜欢!”殷乘风哈哈大笑着,将离湮扑倒在榻上,便要去解离湮的薄衫,离湮笑着躲避。
“王,不可以!”
“为何?”
“这些乐师和舞姬可还都在场呢……”
“这有什么,命他们下去便是。你我二人清清静静地一边赏月,一边共赴巫山……”
殷乘风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门外有人争执,殷乘风掀开帷幔,示意乐师停止奏乐,乐声便戛然而止。
离湮侧耳一听,“公主的声音?”
殷乘风也听到了女儿殷越的声音,隐约听得殷越厉声喝斥:“还不赶快给本公主让路!”
寒梅不亢不卑的声音传来:“公主请恕罪,王已经就寝了,不便打扰,公主有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殷越气恼地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婢竟然还挡本公主的道?赶紧给我让开!”
离湮听了,立刻紧张地缩到殷乘风的怀里。殷乘风轻轻地拍了拍离湮,示意不用害怕,他系好腰带坐了起来,甚是不悦地道:“谁在外面喧哗?”
说话间,殷越已经带着战战兢兢的珍珠闯了进来。
殷越闯了进来,抬头果然见庭院中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红色丝绸随风飘舞,方才还悠然奏响的乐声已经停止,六,七个乐师手执各种乐器紧张地望着她,七个舞姬也恭敬地候在一旁,面面相觑。
而庭院中央,竟然摆着一张竹榻,月白色的帷幔被拉开,她的父王端坐在竹榻中央,正有些愠恼地望着她:“越儿!你硬闯宿凤宫,这是要干什么?”
殷越冷笑了一声,不去理会殷乘风的责问,她看到紧张地躲在殷乘风身后的绝色少女,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那便是慕子羽,不由顿生嫌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