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何出此言?”王旭神色一有些不好,不知是因受伤,还是被猜穿。
忆兮眸光一凛,快速抽出别在腰间的*,对准王旭,一字一句道:“我从未给过什么救命药丸,将军又怎么可能服用?”
王旭神色到无多大的变化,只道:“他们的确给将军服过药丸,你忽然问,我自然当是你口中的药丸。”
“是吗?”忆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王将军可否让我看一下伤势。”
刚刚或许是因父亲的情况而大脑一片空白,现在看来,他身上的伤不少,可是精神状态却未差过,岂不奇怪?
王旭看了一眼对准自己的*,他知道那*的威力。
而他却始终未动,他的伤虽看起来严重,但下手时亦留了余地,未伤中要害,旁人看不出来,身为医者的她却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因王旭的犹疑,忆兮更加确定,握着*的手紧了紧。
“你到底是谁?”虽如此开了口,但忆兮还是淡淡摇了摇头。“不对,你是王旭,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进了军营,既然如此,你此举又是何意?”
王旭知晓瞒不过,也不做隐瞒,道:“不过是带你去见将军而已。”
“将军若要召见,凯旋归来自己召见,何须现在?”而说到此,忆兮心下亦是一惊,有几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带自己去见?他知道她的身份了?他的目的……
未曾多想,忆兮亦扣动扳机,短箭射出的那一瞬间,却也勒住缰绳朝一旁奔去。
王旭亦险险躲开那一箭,看着远处的人,亦道:“追!”
忆兮握住缰绳的手很紧,抽打着马身,朝这个方向,很快便能回军营。
却不想那眸光微紧,猛勒缰绳,看着远处已然靠近的不少马匹,还有那为首的黑意之人,神色亦是一寒。
“我们……又见面了……”那人阴冷的眸看着忆兮,因为蒙着面纱,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是那声音,忆兮却不会忘记。
“是你……”
···
累积的云层吞噬了最后一缕残阳,杀戮之声却丝毫未有停下,冷箭长枪,横尸遍地,两边的将士早已然杀红了眼,有你无我。
妤泽冶与凛皆傲然马上,即便是厮杀敌军,身上亦未沾染半分血腥。
三军已然汇合,一旁的穆廖亦是杀意凌然,哈维城最外面的城墙已破,只要拿下此城,匈奴便不复存在了。
可偏在此时,一道生硬的郢雾口音却从远处吼来。“住手!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手中的星祭略停,眉宇一挑,视线却也朝远处望去。
高高的城门之上,一军医打扮的女子被几名匈奴将士押解着,一把利剑亦紧贴她的脖颈,细细看来,能看到一丝血腥。
那女子神色亦不少太好,原本束起的青丝此刻已散乱,如同一副墨黑色的长缎,被风吹得纷飞飘零,遮住模糊的容颜,嘴上被粗糙的布料封住,不得言语半分,唯独那双清澈的眸,此刻泛着阵阵痛意。
灰暗的天穹下那双眸如一道生刺的钢鞭,狠狠抽上面前这三人身上。
凛唇角锋冷一刃,握着星祭的手亦是泛起青白。
穆廖亦是错愕。“是兮儿!她怎么会来军中!”
Wωω ▪Tтká n ▪CΟ
穆廖刚刚与大军汇合,自然不可能知晓。
而不过片刻,城墙之上便也上来了一人,生的还算俊朗,服饰穿着极为华贵,到与之前的部落王有些不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乌达鞮单于的王子,伊稚斜。
城楼之下,早已被几十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可原本的杀戮,却在此刻变得极为安静。
看着城下忽然停止厮杀的人,倒有几分得意,看来得到的消息也不算假,这个女人,果真是有用的。
“妤将军。”伊稚斜看着神色依旧的妤泽冶,嘴角多了几分嚣张。“听闻妤将军极其宠爱女儿,看来是真的,怎样,用你女儿的性命换你防守投降,如何?”
大军亦是有一阵唏嘘,那女子的是军医的身份军中大多是知道的,更有不少人的性命是她救回来的,却不想,竟还是妤将军的女儿。
忆兮站在原处,察觉不到脖颈上的疼痛,纤弱的身影在此刻中更显单薄,似乎摇摇欲坠。
她的眸光划过阵阵痛意,可却奈何被布条封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她的大意,才会导致现在这副局面。
视线亦寻找着,终于看到那黑色的身影,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只是不同平时,他此刻幽冷的眸子此刻却迸射出嗜血的光芒。
便是哥哥和父亲,也是一样。
看着底下的几十万大军,忆兮心中一片苍凉,他们的身前,是这城池和她的性命,他们的身后,却是几十万大军的性命。
她不能……不能……
她凝视着他,不愿放过一分一毫,仿佛要在心上刻下他的摸样。
心中忽然泛起一抹自嘲,两世为人,却都是红颜命短,这算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嘛?
不过她到极为感谢这玩笑,缓缓闭上眸,抱歉了,只是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凛亦对上了她的眸,漆黑无物的瞳孔闪过一丝不安,看着那女子忽然闭上眸,心中亦猛的一寒,马背上的弓箭不知何时已到了手中,冷茫骤盛,长箭倏地对准了城门上那女子的心口。
心中亦是恼怒,她竟想用自尽的方式来解决吗?
“你要做什么!”伊稚斜之前也领教过凛的箭术,自有些畏惧。
而忆兮原本下定决心,忽然因这句话还是睁开了眸,这才看着那对着自己心口的长箭,还有那双不安的眸。
果然,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到时伊稚斜急道:“妤将军,你难道也要见死不救吗?”
这女子毕竟是他唯一的赌注,他自然会担心。
妤泽冶未说话,穆廖却是厉声道:“你要做什么?杀了兮儿?”
对于凛,他始终有芥蒂。
凛不言语,他的眸光只集中在忆兮身上,薄唇忽然微张,却未发出一丝声音。
忆兮眸光亦是收紧,视线落在凛的唇上,待看清他想要说的话事,瞳孔亦有些放大,那是……
而还未待忆兮多想,一道利光啸声凌厉,似将天地间的雨雾都吸入四周,带得乌云翻涌,直袭而去,便是妤泽冶和穆廖都有几分错愕。
那胁迫忆兮的将士还未擦觉什么,便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凛连珠箭发,箭箭不离伊稚斜,周围的将士亦是错愕,忙将其护在身后,伊稚斜亦不想会如此,面色惨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躲着。
两军皆也未料到如此情形,军前哗然大乱。
“跳!”
忆兮想也未想,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身体顿时腾云驾雾般飞速而下,密密麻麻的利箭射在头顶上,冷冽的杀气激的她头皮发麻,失重的风好似要将她的肺撕裂般,她的呼吸很艰难,甚至喘不上气。
地面越来越近,他能看到下面的匈奴之人已将长矛对准了她,不用想也知晓,她此番下去会是怎样的摸样。
可是她并不害怕,那抹黑色的身影始终是她永远的依仗。
“吁!”
战马狂嘶,蹄声如雷!所过之处亦是血肉淋漓。
凛一袭黑色披风迎风招展,整个人像是从地狱赶来的修罗,所到之处,皆无活路。
而郢雾的将士却也在瞬间得了性命,拼死厮杀着。
直到靠近的那一刻,凛更是至马上一跃而起,凛猛然伸过手,一把揽过忆兮的腰,眼底的不安竟未消散半分。
“傻瓜。”她难道就真的打算这么死了,天知道那利剑抵在她脖颈时都没有她决绝时的摸样,更让他痛心!
忆兮眼眶酸涩,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凛手指带过,却也将她脸上的布条拿下。“你才傻,这般来救我,你要怎么脱险!”
四周,全是匈奴人。
“若救不了你,那便陪你一起。”凛的声音如旧,面上却多了一抹寒意,手上的剑挥舞的越来越快。
忆兮任由他带着,任凭温热的血迹散落在自己衣上,脸上,可却依旧阻止不了越来越多靠近的匈奴人。
而偏在这时,一只利剑呼啸飞来,箭上劲道非凡,迥异寻常箭矢。
凛猛的拉过忆兮,剑锋斜掠,挡飞此箭,手臂竟觉一阵微麻。
眸光微寒,却不想一箭过后,矢接连而来,箭箭不离凛和忆兮周身,射箭之人似是认准他俩人,必要取其性命。
忆兮错愕望去,这才看见城墙上一匈奴男子站在原处,拉弓搭箭绝非常人。
而他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男子,或者应该说,姚舜。
忆兮心下着急,可偏生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
凛将忆兮护在怀中,长剑挥舞,将袭来的,将袭来的长箭多数挡下,可那箭矢之急竟让凛也难顾忌周围匈奴的长剑。
而偏生在此时,一支利箭呼啸朝忆兮袭来,而偏生一把长剑却也直袭凛,两边皆是电光火石之间,忆兮亦是错愕,惊呼。“凛,小心!”
想着,便也想翻身替他挡下那剑,却不想身体却被眼前的人禁锢的死死的。
“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