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俊王!”蒙俏大喝一声。
龙域悠悠然放下书卷,转头看她,眸隐微怒。可就在这时,微风又侵入,撩动他的乌发和锦袍,这种夹着风情的冷酷瞬间便扣动着蒙俏的心,刚才还怒容满面,一下子便闪了神,端起痴迷的笑容来。
龙域看她一下子又笑了起来,真是喜怒无常,喘了口气,拿起书卷就想再阅读起来,懒得陪她一起失常。谁知,蒙俏却腾地把头靠近他,“你知道不知道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更好看,虽然你对着我的时候从未笑过,不过我还是见过你笑的。不要整天眉头紧锁的,你是王爷,王爷不一定就非要表现得很深沉的样子,这大宣大半江山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龙域喘了口气,压压胸中怒火,继续看书。
“你应该想想看,人生才几十年啊,快乐也是过,烦恼也是过,所以要过得开心点。天崖何处无芳草,蒙颜舒再好她现在也不是你的,吃不到的葡萄你就认为她是酸的不就好了。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多让人笑话啊!”
“你要想开点,说不定你一想开就会发现会有更好的女子在你身边了。唉,我说的可不是我自己哦,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你看本来让我来你身边,我就觉得是件痛苦的事,不过我现在想开了,觉得来改造你是件快乐的事情!”
龙域丢下书卷,重重喘着气,觉得自己就快爆发了,瞪了一眼蒙俏,就想起身离开,反正这儿他是呆不下去了。
蒙俏却不知死活地伸手将他按住,“我还没说完呢,还有那个知离儿,她有什么好的,不就长了几分姿色吗?但无论怎样她都只是一名婢女,给她再高的枝头她都变不了凤凰,你可不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你要表现你的言辞论道,找别人去,本王没空听你说这些。”
龙域甩袍就想离开,他沉思深阅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吵闹,看在蒙俏最近对自己忍辱的分上,他本是不想再发她脾气,可她就是非要这么不识相地往他脾气的枪口上撞,他想忍着不开枪都不行了。
“你弄痛我的手了!”蒙俏却大叫起来,那尖叫得凄凉的声音,让龙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他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又为什么大惊小怪起来。
蒙俏举起了双手,那四只包得粗壮的手指不停在颤抖着,容颜都扭曲了,嘴角抽动,欲哭还休的样子。
虽是楚楚可怜!龙域却并不同情她,锦袍一荡,阔步便向前走去。
“你这人的心还真是铁铸成的,人家为了给你熬药手都伤成这样了,你不但连慰问一声都没有,还这样对人家!”蒙俏说完,便委屈地哭起来。
龙域头也不回,还是继续走出院落去。随着他的走动,锦袍在空中一荡一扬,很好看,但蒙俏此时无心欣赏,心中恨透了龙域。
自从知离儿走后,虽有蒙俏来到他身边,但他还总是觉得整个院落都静悄悄
的,似乎身边没有了任何人,这种情境难免让他有时有点凄凉感。
在院落里小驻了一会,他便来到母亲的居所,母亲的房内燃着火炉,一走进去便觉得暖烘烘,让人很舒服,几名婢女见到他,给他轻福身,他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以免吵到侧卧在软榻上浅寐的母亲。
不过,龙域未走到母亲跟前,龙老夫人还是知道了,徐徐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龙域在母亲对面坐下,“近些时日蒙俏公主到孩儿那边去,盈盈妹妹又走了,母亲无人陪伴,会不会日子过得烦闷?”
“俏儿在你那边怎么样?没惹着你吧?”龙老夫人轻问。
“孩儿还是觉得让蒙俏公主回到母亲身边更为合适。”
“为何?这俏儿都去了十几天了,不是都好好的吗?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再说,知离儿走了,你身边总也得有个人顾着吧。”
“其他婢女都可以,这蒙俏公主从小就娇生惯养,母亲真以为她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话是从小母亲就拿来敦教孩儿的话,难道母亲自己忘了?”
“母亲没忘,母亲是怜惜这俏儿,她也为你负出了不少,我们总不能负了人家吧,这样有损仁德,不好。”
“孝、德、仁、忠、义,母亲你说说,这人活着得顾着这么多,活得真是累。”
“累也得活着,如果你只是生在平凡的百姓人家,这些你可以不懂不顾,可你是生在王侯家,这些就得懂得顾还得做,明白吗?”
“可孩儿在场战上在权势上,狠,觉得更有用!”
“那是对坏人,对敌人。对好人,对自己人,就应该仁,就应该德。仁德仁德,这是做为帝王最应该拥有的胸怀。”
“可对于蒙俏公主这事,关系的是孩儿一生的幸福,难道母亲也要孩儿抱着仁德之心去接纳她吗?这是婚事不是政事。”
龙老夫人失笑起来,拉起龙域的手,“做为母亲的怎么会不想让儿子幸福呢,俏儿是娇生惯养了一些,不过她单纯,心眼也不坏,而且她爱你愿意为你付出,这已经足够了。”
“可我们性情不合,很难相濡以沫!”
“你会跑来跟母亲说这些而不是直接把俏儿赶将出来,母亲就知道你已经对她的看法有所改变了,最起码你现在会不忍心大吼大叫地对她,这就是改变,母亲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做到让你接纳的标准。你所爱之人,母亲并不同意,颜公主是聪慧,可她心不在你这儿,总有一天,她会伤你伤得很深。知离儿只是一名婢女,墨池与母亲说过,知离儿此女心机深沉,怕是日后容不下你有其他女子,而盈盈呢,她本是母亲最心仪的儿媳,不过人家墨池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勉强,算算也就只有俏儿了。”
“母亲,天下女子多的是,孩儿的妻室不一定非要在这几名女子中定。”
“不是母亲要给你在这几名女子中定,而是你自
己,你的心就定格在这里面。”
“母亲……
“你不承认也罢,那就等你找到其他女子再来跟母亲说。母亲刚刚才听说俏儿为你熬药之事,没沾过锅没惹过火的公主为你熬了几个时辰的药,把手烫成那样,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母亲不要你这般铁石心肠。”
“是的,母亲。”
龙域从母亲居所出来,迎面吹来一阵寒风,他不禁又掩嘴咳嗽起来,虽然身体好了大半,不过总还是不如以前,病弱残怜的样子时时表现出来。踱步回到自己的居所,见蒙俏已经不在,虽是难得清静一会,不过想起母亲刚才说的话,再想起蒙俏最近对自己的好,虽是博不到自己的半点好感,但心中还是微有振动。
再说蒙俏,为龙域做了这么多事还受了伤,居然得不到龙域的半点好感和怜悯,她自是心中气愤难平,龙域甩袍走后,她本想一气之下将龙域未喝的药摔掉,可再一犹豫又扔不下手了,她压心底还是希望龙域的病伤早点好起来。
自己心中怨闷,便踢着地上的雪兜兜转转地在孤君府中走着。突然就有个声音在背后叫住了她,“俏儿公主,看您心情不佳,是风俊王对您不好吧!”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蒙俏好奇,这声音有点陌生,一般的婢女是不敢这样大声对自己说话的,会是谁呢?
“俏儿公主是又在风俊王那儿受委屈了是吧?”蒙俏还未转身,那说话的人已经来到她的背后。
蒙俏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子,她乍一看就觉得这人的神态像极了蒙颜舒,“你是谁?”蒙俏问得甚为警惕。
“我劝俏儿公主您还是别再浪费时间在风俊王身上了,就算你对他再好,但他要的不是你这样的女子,他也不会爱上你的。”那女子说道。
“我问你是谁?我做什么不用你管!”蒙俏甚为不悦,脑筋一转突然逼问道,“你管这事干嘛?难道你也爱风俊王?”
呵!那女子浅笑一声,“我是南夕教主殷南阳的女儿,叫殷冷雨。我对风俊王不感兴趣,不过我观察你许久了,觉得你的方法不对。”
蒙俏看了看她,不友好地问道,“你观察我干嘛?你不爱风俊王,你管这事干嘛?”
殷冷雨又笑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位公主可真是心无城府口直心快,“我欣赏您的性格,风俊王真不识好歹,公主您对他这么好,他都不领情,天崖何处无芳草,我看公主您还是算了吧,风俊王不值得您爱。”
蒙俏又瞪着殷冷雨左看右看,就是辩不出她到底是敌是友,不过看她说得诚恳,应该不会骗自己。想了想蒙俏便说道,“本公主不管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不过我告诉你,无论风俊王对本公主怎么样,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无怨无悔。”
闻言,殷冷雨抿嘴一笑,看着蒙俏,良久之后,她说道,“竟然你这样爱风俊王,我可以帮您完成心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