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进来了几名宫人,见到有人死去,均是一惊,却又只能低着头装做看不到。
“你们看到什么了?”欧阳毓瞪着眼前的人问。
“奴才什么都没看到!”
“好!”欧阳毓非常满意,转了身,悠然下令,“抬出去,毁尸灭迹!”
永祥宫内,欧阳太后坐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侄儿欧阳盟。
“盟儿,哀家要你夜闯刑部,刺杀颜公主!”
欧阳盟一惊,骤然扬头。
“放心。”欧阳太后淡然一笑,“哀家只是让你去演一场戏,并非真地刺杀颜公主。”
“姑母的意思是……”欧阳盟稍微放心下来。
“哀家只是想让皇上尽早把颜公主接出来,结束这个案子。记住,你要确保全身而退,刑部那几只老狐狸也不好对付,千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惊吓一下颜公主便好!”欧阳太后细细交代着。
“是,姑母。”欧阳盟点头颔首,“盟儿一点小心行事,姑母放心。”
是夜,天牢遇刺,虽然刺客逃走,但颜公主还是受了点轻伤,手腕被刺客割伤。
蒙竣一听到禀报,便急急赶到天牢里面。
“为什么没把刺客抓住?天牢这么多人难道就打不过区区一名刺客,朕平时养你们干嘛?”蒙竣指着负责看守天牢的一个头头怒问。
“皇上,你就不要怪他们了,刺客武功不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蒙颜舒劝解道。
“这里太不安全了,朕要把你接出去。走!跟朕走!”蒙竣说罢,便拉起蒙颜舒的手准备带她离开天牢。
“皇上!”蒙颜舒扯住了他,“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我就是嫌疑犯,你把我带走,如何给你的子民们交代。”
蒙竣停住了脚步,喘着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但他实在是不放心再把蒙颜舒放在这天牢里面,要是这刺客今晚再来怎么办?
“皇上仍是一国之君,做事首当其冲要能服众,丞相之死可大可小,做不好会让朝中官员心寒,颜妹不怕牺牲,要的是能让皇上安心把案情查清,清者自清,颜妹相信老天不会让我这样死去的。”蒙颜舒安慰道。
“好,朕听你的,但我会派兵守着天牢,不会让你有事的。”蒙竣说完,看着她受伤的手腕,有些心痛,“我让太医来看看。”
“不用。”她淡淡一笑,“皇上忘了,我也是一名医者,这点伤不算什么。”
“好!”他摸着她受伤的手腕。
“皇上放心去吧。”
她说着,把蒙竣轻轻地向牢狱外面推去,蒙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御书房内,蒙竣才刚刚下令命莫道镜派兵把守天牢,欧阳太后便带着宫女到来御书房外。
自从蒙颜舒出事,莫道镜自然是担心,只是公务在身,容不得他分身‘多管闲事’,现在蒙竣要他派兵守天牢,他正求之不得。
“竣儿,哀家听说天牢闹刺客了?”莫道镜一走,欧阳太后便问道。
“是的,母后!”蒙竣轻应,“孩儿正担心着颜妹的安危。”
欧阳太后转
了身,扬手让殿内的人退下,然后转身对蒙竣说道。
“竣儿,听母后说,这事可大可小,这案子一日未结,朝中便一日人心不稳,拖得越久越是对大宣不利。”
“但这事不是颜妹做得,母后不能草菅人命!”蒙竣急道。
“这事非草菅人命不可,但不是要颜公主的命!”欧阳太后的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把责任推给御膳房的人,让御膳房的人来偿命,给王家和朝臣一个交代,把案子结了!”
“不行,朕不能让这么多人冤死!”蒙竣心有不忍,断然拒绝。
“竣儿,生为帝王就必须取舍得当,否则,乱的是整个天下啊!”欧阳太后悲痛摧心地劝说。
“容孩儿想想!”微闭上眼睛,蒙竣心中复杂难受。
覆雪初融,春色渐现之时,时光本美好,京都城上空却是阴霾不散,注定是个不祥之日。
宫中,御膳房大乱,御厨和下手十几人被押往刑部,关入天牢。
大审之时,御厨招供,“风俊王对我有恩,他让我潜伏在宫内,让我毒害朝中重要官员,搅乱人心。所以当我知道颜公主宴请的人是朝中丞相之时,我便在汤水里面加了无色无味的药物,此种药物本无毒,只是丞相喝了酒,药物和酒在一起便成了一种剧毒之物。”
说完之后便在纸上画押,其他人为同伙,一同画押治罪。
午时三刻时,押往午门斩首示众。
看着那十几个人人头落地,场外的王瑗呼了口气,转了身由丫环陪着回相府,但心中却是半点大仇得报的安慰心情都没有。
王丞相出殡之时,蒙竣带领满朝文武百官送行。
一场重案就如此了解,当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但也无人再敢乱咬舌根。
蒙竣把蒙颜舒从天牢接了出来,她知道了此事,但心中除了难受之外又能做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一人之错要让这么多人为她丢了性命,她岂能无愧地活着。
蒙竣之所以等到斩了那些无辜冤死的人之后才把她从天牢接出来,就是怕她反对他的做法。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自己查出凶手,慰藉那些无辜冤死的亡魂。
“这不是皇上的想法?”玉舒殿内,蒙颜舒看着蒙竣,不相信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救她会是蒙竣的主意。
“是母后,为了大局!”蒙竣轻轻地应着。
“真是如此而已吗?”她不尽相信,但没再说些什么。
“睡吧,在天牢里面应该没有睡好过吧,看你都瘦了一圈了。”他淡淡地说着,站起来把她拉到床榻边。
她听话地躺了上去,他为她盖上被褥,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她把当时负责验酒菜汤水的其中一名御医请到玉舒殿来。
“我想知道,各位御医当时有没有验过杯子、碗筷、酒壶、盘子这些东西?”蒙颜舒问站在面前的御医。
“回公主,这些东西臣等都仔细验过,全部都没有毒。”那御医仔细回答之后,又补充道,“酒菜都没有毒,只是药膳和酒结合便成了剧毒。”
蒙颜舒
听完,浅浅一笑,“你和我都心中明白。”她知道,恐没有一位御医不这样说了,皇上说是这样就是这样。
“臣愚钝!”那御医颔首。
蒙颜舒也不想再多问,只是灵光一闪,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可有验过那胄汤里面的木勺?”
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她在宫内呆过这么久未曾用过木勺,为何偏偏当时用的就是木勺,她在天牢里面便反复想着这事。
“木勺?”那御医一愣,“臣未曾见过木勺。”
未曾见过木勺?蒙颜舒皱眉,凝思起来。
“公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臣便告退!”她还在思虑着,那名御医便躬着身子说道。
蒙颜舒也没为难他,点了点头让他退下,她知道,皇上已经结了这案子,便没有人再敢对这事多言几句。
她再问,也无济于事。
算算日子,龙庭应该差不多快生了。
于是,她闲着没事便来到正阳宫,见龙庭的肚子真是又大了一些。
“妹妹在天牢受苦了吧?”一见蒙颜舒,龙庭便拉着她的手问。
“没有。”她淡淡地说着,又想起了那些替她死去的人,心中不好受。
“怎么?”龙庭看着她问。
“姐姐快生了吧,这些时日得小心些,妹妹这些日子会常来姐姐这儿,妹妹会帮姐姐接生,这样才放心。”她转了话题说道。
龙庭点了点头,知道蒙颜舒所言何意,“姐姐我会平安生下龙子的!”
“到时姐姐有何打算?”蒙颜舒问道,心中担心着龙庭一旦生下龙子,蒙竣不会放过她。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死的。”龙庭笑着安慰她。
回到玉舒殿的时候,蒙颜舒还在担心着龙庭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在龙庭生下龙子之前,先跟皇上求求情,让他到时候放了龙庭。
晚上就寝之时,见月为她拔下头上的银钗,见公主心事重重便安慰道,“公主还在想着那件事吗?王丞相又不是公主害死的,那些人也不是为公主而死,公主无须自责内疚。”
蒙颜舒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哀愁,突然问道,“见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要是风俊王再看到我,会不会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见月一怔,又手巧地搬公主梳理起头发来,笑道,“公主是要刺激见月吧,公主这容颜还怕老还说不好看,那见月和全天下的人都得找个地洞躲进去才好,公主是越来越漂亮了,那会老啊!”
这丫头就是这样会说话,蒙颜舒被她这么夸张一夸,到是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永远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奴婢说的可是真心话!”见月说完,也帮公主的头发顺理好。
蒙颜舒挥动锦袖,想站起来,脱了锦袍准备就寝。
叮咚当,一声脆响之后,蒙颜舒才知道她袖子那一挥把镜台前的银钗扫落地上了,不知道跳到哪儿去。
见月忙乖巧地四处找了起来,那银钗还真气人,不知道钻到哪儿去。
椅子下、案几下、床榻边,见月四处找着,突然,见月从案几下面摸出一件东西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