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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脸“增白”的脂粉,他浑身不舒服。

谢澜音对外面的大事一无所知,拿着巾子在旁边等他,好奇道:“今天比武,谁赢了?”

萧元看着鹦哥刚刚换过的清水,笑了笑,侧头看她,“衡王与太子比试时,刺了太子一剑,太子受伤倒地昏迷不醒,太医称太子突染怪病,有人则怀疑是太医替衡王找的借口。”

谢澜音大吃一惊,示意鹦哥桑枝退下,她低声道:“你是说,衡王故意借比武毒害太子?”

萧元接过巾子,擦完脸拉着她手走到床边,自己先坐下,再将她抱到腿上,香了一口才轻声问道:“澜音这么吃惊,是不信吗?”

谢澜音探究地看他,见萧元鼓励她说,她想了想,皱眉道:“太子断了他与许云柔的姻缘,衡王确实有理由报复太子,但当着皇上与众人的面刺杀太子,剑上还涂了毒,岂不是明摆着想鱼死网破?难道他承认了?”

萧元奖励地摸了摸她头发,却摇头道:“他怎么可能承认,不过我觉得,以他的冲动脾气,极有可能真的准备毒害太子,但交手时又退缩了,所以无意刺中太子,他十分惊慌,现在事情闹大,是你你会承认?”

澜音能想到的疑点,父皇与大臣们自然会想到,不过铁证如山,真认定了是萧逸所为,那些人也会想出萧逸如此冲动的理由。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注定废了,父皇处置萧逸最好,父皇偏心,他另有法子等着他们。

回过神,就见怀里的妻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萧元捏了捏她鼻子,“为何这样看我?”

谢澜音拍开他手,见他神色与往常无异,小声道:“我,我还以为是你……”

他要挑拨太子与衡王,惊闻太子出事,谢澜音真的以为是他布置的,谁料纯粹是她多想了。

“以为是我陷害的萧逸?”萧元笑着亲她,从唇角慢慢挪到耳朵旁,低低地说了真话,“澜音真聪明,确实是我做的……”

是他命萧逸身边的小钱子在萧逸剑刃上抹了葛进精心配制的毒,是他故意用暗器击中萧逸的剑让他刺中太子,是他要将当年父皇沈皇后给他的羞辱一一奉还回去,当时他只是中毒昏迷,如今他们面对他们最看重的昏迷不醒的太子,只会更痛苦。

“澜音,我是不是很坏?”最重要的一步已经跨了出去,萧元承认自己得意了,但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轻狂的样子,只能用一种方式发现自己的兴奋。大手探进她衣衫,萧元边解她衣裳边将她压了下去,“澜音,我想……”

他掌心发烫呼吸如火,只有贴着她的脸因为刚洗过清清凉凉,谢澜音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她也不徒劳,抱着他脖子,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的丈夫,有野心也有手段的丈夫。

“那太子……”她呼吸不稳地问。

“一个月后,他应该能醒,只是昏迷那么久,脑子多半会坏。”萧元喃喃地道,说着自嘲地笑,“如果父皇替他冲喜,说不定能痊愈。”

这明显是风凉话,谢澜音被他逗笑了,谁料他突然一个前挺,撞碎了她的笑。

其实她还想问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问萧逸会怎么样,但他不让她问,疾风骤雨般将她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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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病榻前,宣德帝长剑指着萧逸咽喉,最后一次咬牙问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被向来宠他的父皇威胁性命,还是拿莫须有的罪名,萧逸心里发冷,渐渐从最初的惊恐冷静了下来,他高高仰着脖子,直视宣德帝的眼睛,“儿臣没做,就算父皇杀了儿臣,儿臣还是那句话,我没做!”

儿子倔强,偏又一脸问心无愧,宣德帝一会儿觉得小儿子是被人陷害了,一会儿又否定自己,认为小儿子只是不肯承认,但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宣德帝的剑半寸也无法前移。

“皇上。”门口忽然出现权公公的身影。

“进来。”宣德帝之前派他去小儿子的别院搜查,这会儿定是有了消息。

权公公低头走了进来,跪下道:“回皇上,老奴领人赶过去时,殿下身边的小钱子扭头就往殿下内室跑,翻出一包药粉欲吞下去,老奴及时阻拦,抢了一半出来,至于小钱子……现在也昏了过去。”

说着递上一个瓷瓶,“剩余的药粉都在这里,请皇上过目。”

“不用了,交给潘……”宣德帝说到一半,又生生顿住,看看昏迷的太子,再看看依然一脸倔强的小儿子,良久才沉声道:“暂且关押小钱子,不得走漏风声。你将药粉送到潘院使手中时,告诫他嘴把严些。记得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治不好太子,或是药粉的事传出半句,朕都会要他们的命。”

权公公懂了,皇上是想保住衡王,坚持太子是染了怪病。

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况太子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准,一旦太子救不回来,皇上就只剩两个儿子继承皇位了,那是选一直不受待见的秦王,还是宠爱有加的衡王?

答案显而易见。

权公公恭敬领命,倒退着出去了。

宣德帝目送他走,视线挪到萧逸身上,冷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交出解药,朕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否则就算朕为了你母后为了大局保住你,你也休想过得安生!”

萧逸在听说小钱子的举止时就明白了,他是被人陷害了。

谁会陷害他?

平白无故替人背了黑锅,萧逸顿时怒不可揭,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门外指责道:“父皇,儿臣屋里根本没有什么药粉,一定是小钱子陷害我!还有上次儿臣进宫抢婚,也是听了小钱子的挑唆!父皇,这些肯定都是秦王的人,一定是他,他一早就在为今日谋划了!”

“你是说,当年他故意装病?”宣德帝盯着他问。

萧逸激动地点头,“就是装……”

话没说完,宣德帝一个巴掌朝他飞来,萧逸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嘴角流了血,脑袋里嗡嗡作响,萧逸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父皇……”

“你以为他是神仙?”因为太过愤怒,宣德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阴狠恐怖,“他从小幽居,身边只有几个太监,他从哪里得来如此厉害的毒.药?他又有什么本事在太医都对他束手无策时救活自己?朕是不喜他,是偏心你们,但朕不是傻子,还没傻到什么罪名都往他头上扣!”

脑海里闪过长子离开前悲凉的眼神张扬却苦涩的嘲讽,宣德帝再也不想看小儿子,负手离去,快出屋时回头,语气充满了失望,“他是你亲二哥,你还有半点良心的话,自己拿出解药,别逼朕动手。”

说完再不留恋,负气而去。

萧逸呆呆地站在那儿,站着站着,忽的笑了,荒谬的笑。

他第一次聪明了一回,然而父皇不信他,他宁可信那个暗中谋害他们兄弟的萧元!

父皇不信他,他该怎么办?

萧逸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昏迷的兄长身上。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看着兄长仿佛只是熟睡的脸,忽然害怕起来。

二哥,他还会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