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入夜,繁华的洛城却依旧热闹,轩辕墨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行着,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却依旧在人堆里分外醒目。
“墨王爷,您这是许久未来了?”
途经糖果铺子,门口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轩辕墨缓缓抬了抬头,便又摇了摇头,继续默默的往前行着。
“哟,这位公子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回来吧。”
洛城繁华,花街柳巷自也是不少,轩辕墨微微拧了拧眉,往日,他是从未入过这烟花之地,自是对这些红尘女子颇为反感。
那打扮妖,娆的女子刚迎上来,轩辕墨便嫌弃的避开了。
“公子何必这般拘谨,不如进来喝杯薄酒。”那女子说着便再次向轩辕墨靠了过来,只是还未近身,便擦着轩辕墨的胳膊而过,险些栽倒在地。
轩辕墨淡淡瞧了一眼那门口那群浓妆艳抹,莺莺燕燕四下拉着行人的女子,顿了顿,还是抬腿入了内。
“哟,这位公子一瞧便是气宇不凡,赶紧的,带上宾房去。”
刚进门,老鸨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路将轩辕墨引上了楼,向门口吩咐一声:“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公子,可要亲自挑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还是我给公子安排一个,保管公子满意。”老鸨眼角眉梢都是笑,笑的那深深的褶子里都卡满了胭脂。
“不用了,好酒尽管上便是。”轩辕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丢给老鸨。
“得了,我立马去办,公子稍后。”老鸨瞬间眉眼都笑成了一条线,捡了钱便屁颠屁颠出门了。
“公子,你的酒菜。”
不多时,便有个女子扭摆着身姿端着酒菜进了门,将酒菜在桌上放下,便在轩辕墨的身旁坐了下来。
“都说了不用伺候,出去。”轩辕墨顾自斟了杯酒,显然已完全没了耐心。
“公子这般惆帐,不如让小女子为公子解解愁可好?”那女子说着,伸手便想抚平轩辕墨深深皱着的眉。
“都说不用了。”轩辕墨毫不怜惜的将女子推向一旁。
“公子,你怎可对人家这般,好歹人家也是——”那女子从手中扯了块帕子,楚楚可怜的抹着泪。
轩辕墨极为不耐的瞧了一眼那女子,只觉得那女子生的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依旧没好气的说道:“出去!”
“墨王爷。”那女子突然收了泪,一下跪在了轩辕墨的脚边,声音尖细,却与方才已有所不同。
“你究竟是何人?”轩辕墨一下警惕了起来。
“墨王爷,奴才是小六子。”小六子说着一把扯了头上的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墨王爷大概不记得奴才,奴才是跟在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
“王公公?”轩辕墨颇为惊讶。
“是,墨王爷猜的没错,便是先帝身边的王公公,外间传完王公公忠心伺主,皇上走了,便也陪着去了,可实情并非如此,皇上也并非因病故亡的,是当今的皇上,断了先皇的药,先皇才不治而亡的,而王公公也并非是自己服毒自尽的,是被皇上逼着喝了毒药。”小六子愈说愈激动,涕泪连连。
“你说什么,父皇是被轩辕枫害死的?”轩辕墨一下便激动了起来,狠狠抓上小六子的手臂,原先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当时身负重伤,不省人事,醒时,这东齐便也早已换了君主,轩辕枫在他心中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竟能做出这种弑父篡位的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是,先帝死前便立了遗诏的,皇上杀我师父便是要逼师父交出遗诏,师父宁死不屈,被逼着服了毒。好在师父早些便悄悄的将遗诏交于了我,让我伺机逃出宫去,找到墨王爷,为先帝和师父报仇。”小六子一下像孩子般哭了起来:“师父自小带我如亲儿子一般,呜呜”
“你先起来吧。”轩辕墨一把将小六子扶了起来,眸色难掩悲痛。
“墨王爷,您可要为先皇和我师父报仇雪恨啊,这皇位本就是您的,您也该把它夺回来。”小六子使劲的擦着泪。
“你说,遗诏皇位是要传给我的?”轩辕墨问道。
“是,我听师父这么说的,小六子大字不识一个,遗诏也在我原先躲藏的庙中藏着,并未动过。”眼下还挂着泪,小六子分外认真的说道:“墨王爷若是不信,我这就去取来给你瞧瞧。”
轩辕墨摇了摇头:“还是让它先在庙中放着吧,此时取来毫无用处,指不准还会给你我招来杀生之祸。”
原先私下训练的一只军队在他遇难时早已遭了轩辕枫的算计被打的七零八落,便连双儿也失了联系,到如今生死未卜,他私下虽也在偷偷重新召集人马训练新军,可这习武练军到底不是易事,不是十天半月便能完成的,手中无兵这便也是轩辕枫如今不像当初那般忌惮他的一个缘由。
“墨王爷可是在为手无寸兵而烦恼。”小六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这是先皇在世时偷偷训练的一支军队,不过数千人,却个个骁勇善战,只是可惜了,当年的变故来的太快,先帝自己也为来的及用上。”
“好。”轩辕墨从小六子手中接过令牌,收入了怀中。
这一夜轩辕墨留在了凤栖楼,第二日天明才回的王爷府,顾惜柔听说他去了烟花地,不敢去找他,却又不愿回房歇着,便在门口守了一夜,一见轩辕墨,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惜柔,你怎么在这?”
轩辕墨有些不忍,瞧着那小怜一脸憔悴,眼眶红红的,眼下一片乌青,大概是在这守了一夜。
“惜柔等王爷回来,厨房已准备好了早膳,王爷是否用过早膳再去朝中?”顾惜柔微微垂着眸,跟着轩辕墨的步子进了府。
“不了,换身衣衫便走了。”轩辕墨说着顾自回了房中,很快便换好了衣衫,便又径自出了门。
顾惜柔倚在门口,瞧着那墨黑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泪又不觉濡,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