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沉着脸,她‘啪’的一下把高瘦青年的手打落,沉沉地说道:“不错,我不是汝南权贵,亦非世间闻名的秀才儒生。”她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过是刚刚抵达汝南城的,南阳邓九的一门客!”
她这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众军卒瞬时一静。
柳婧冷着眼盯着这高瘦青年,她深知邓九郎的名气有多大,她就不信,天下吃皇粮的人中,还有不知道南阳邓九的名头的。
就在四下安静无比之时,突然的,那高瘦青年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实在欢乐,整个人都前仰后俯起来。一边笑一边搓着肚子,他哎哟直叫,“哟哟哟,原来咱们汝南城鼎鼎有名的第一美人柳文景,居然攀上了南阳邓九了,人家邓九郎才来汝南几天呢,你这本事也太大了吧……”竟是丝毫不信。
他这话一出,饶是柳婧再沉得住气,也是一惊,她瞪着这人,“你识得我?”
那高瘦青年笑眯眯地说道:“汝南柳文景,刚刚抵达汝南不过半年的美少年,柳行风的侄儿,我早两个月前就听到名号了。”
说到这里,他朝着柳婧一凑,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嗅闻她体香的动作,一边小小声地说道:“小柳郎君,在下呢,忝为汝南王世子的小舅子,平生无他好,唯一爱的便是美少年。啧啧啧,我还没有出发时,就想着到了汝南,怎么也得一亲芳泽……啧啧啧。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这下一场雨,也给遇上了?”
他伸手紧紧抓着柳婧的肩膀,把她朝怀里带去。乐颠颠地又道:“好文景,你就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嘴啃向她的脸,双手则摸向她的腰带。
到了这时,众护卫自是不能再忍了。哪知他们刚刚一动。腰间就是一疼,却是不知不觉站到了他们后面的众士卒,用手中的剑指着了他们的背!
高瘦青年一边重重抱向柳婧,一边叫道:“都带出去……给我置一桶热汤来,今天我要与我日思夜想了二个月的美人好好乐一乐。”
他这话一出,几人便同时应道:“是。”说罢,他们手中的长剑朝着众护卫背上一抵,喝道:“出去。”
一喝之下,见到众护卫没有动。他们手中长剑再向前一探。转眼间。鲜血四溅。
那高瘦青年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些护卫的反应,他回过头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行。他们既然不想走,那就通通杀了!”
连柳婧也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干脆的便下达了绝杀令。当下,在众士卒齐齐领命时,柳婧急喝道:“且慢!”
听到她的喝声,那高瘦青年转头看向柳婧,他抓着她的手在唇上胡乱咬了几口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文景舍不得?可惜了,你家郎君孙大人我,今儿还真不准备怜香惜玉了。”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厉声喝道:“还楞着干什么?统统拖出去砍了!”
在众人齐声应是,把众护卫拖出去时,那高瘦青年把柳婧的双手一剪,反推着她走出房门,嘴里则乐颠颠地说道:“走走走,咱们先赏一赏砍人头的游戏,待赏完了,小柳郎再来好生侍侯大人我。”语虽带笑,可语气阴狠,柳婧转头时,对上鼻翼微张,谈到砍头时,眼睛猩红,整个人透着一种异常兴奋的这人!
刷地一下要,柳婧脸色一白。
这时,她真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人,说要杀了众护卫,并不是唬唬她或装模做样,而是他对于杀戮,本就有一种异常的快感!
白着脸,柳婧拼命地冷静下来,她想道:我要冷静,我要想办法!现在最可恨的是,邓九郎给她的玉佩,她不曾随身带着!
办法很快就想到了,柳婧沉着一张脸,高声喝道:“孙大人既然不信我柳文景成了南阳邓九的门客,那么,我身上这封洛阳顾二约我前来相见的信,不知孙大人感不感兴趣?”
刚才柳婧提到南阳邓九,这姓孙的根本不信,现在她提到洛阳顾二,不知怎地,不止是孙大人,便是四下的众士卒,也都齐刷刷安静下来,他们同时转头看向这姓孙的,目露迟疑之色!
看来此路可行!
柳婧一阵狂喜!
就在柳婧处于狂喜中,而那姓孙地转过头来看向她,慢慢的,在柳婧的瞳仁中,他那张瘦长的脸渐渐转为扭曲时,突然的,大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脚步声传来。
这一次的声音,特别的整齐森严。
转眼间,一队身披雨縗,头上戴着斗蓬,在倾盆大雨下,看不清面容的人,簇拥着一个戴着纱帽的人大步而来。
这些人,于行走间,步履有一种特别的森严,仿佛进退一致,端是煞气沉沉。
明明只有五十人,可他们到来时的声势,远远胜过了姓孙的这百来号人。
看到这些人到来,那姓孙的先是一怔,转眼他脸一沉,再转眼,他放开柳婧皮笑肉不笑地唤道:“哟哟,这可真是运气,刚才说着顾郎你呢,你就过来了。”
这是顾呈?
柳婧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面对这孙大人的客套,那顾郎却是理也不理。他不疾不缓地走来,一直走到众人面前,顾郎才沉声唤道:“孙涛。”
孙大人摇头晃脑地应道:“我在呢,劳顾郎问。”说到这里,他突然把柳婧重重朝自己一扯,一手紧紧地扼着她的下巴,脸上肌肉跳动,声音却带着煞意的笑道:“哟,顾郎,这是我新得的一个美少年,他呢,姓柳,名唤柳文景。顾郎觉得这柳文景美不美?”他扼着柳婧咽喉下巴处的手是如此用力,转眼间,柳婧雪白的下颌便肉眼可见的变得青紫。
而说这话时,孙大人双盯是盯着顾呈的,他的眼神很奇怪,有着厌恶,有着轻视,有着傲慢和挑衅。
……陡然的,柳婧明白过来,这姓孙的,知道自己与顾呈识得,说不定他还知道自己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虽是看不清纱帽下顾呈的表情,可孙大人还是感觉到,他那沉沉盯着自己手的目光的寒意。
这让他很乐呵,咧着嘴,孙大人哇哇叫道:“哟哟,顾郎好象生气了,没有想到堂堂的洛阳顾二也会生气。可惜可惜,我是咱世子的亲舅子,顾郎再生气,也拿我没法是不是?”说到这里,孙大人放声大笑起来。
可这一次,他才仰头笑得欢,纱帽下,顾郎那勾魂的声音便轻轻地传来,“本来是如此,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说得很轻。
堪堪吐出这一句话,他左手便从怀中伸出,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柄短剑闪电般地刺中了孙大人的背心。短剑很短,不能穿胸而过,却也扎扎实实刺在了要害上!
这个变故,没有任何人想得到。那孙大人更没有想到,他呆呆地看着顾呈,呆呆地低下头想看向自己的伤口。直过了一会,他才嘴角流着血,语调艰难,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我这一路,如此辱你,你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对我动手?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短剑刺中要害,孙大人一时半刻还没有断气,他慢慢转头看向柳婧,喃喃又问道:“是为了他?”
顾呈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手温柔地放在他背心的剑把上,再重重一按!
随着剑没直柄,孙大人嘴一张,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后,伸手指着顾呈,“你,你等着,世子不会放过,放过你……”声音一落,尸体砰然倒地。
雨,还在倾盆而下,它们顺着顾郎的纱帽,模样了他的面孔。
这么片刻,孙大人带来的那百来号人,齐刷刷清醒过来。这些人平素也只是狐假虎威的角色,早被这一幕骇破了胆。见到主人都死了,一个个跪倒在地朝着顾郎不停地磕头,不停地求着,“顾大人,放过我们吧。”“顾大人,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大人,看在这一路同行的份上,饶过小人的狗命。”“……”
乱七八糟,嘶心裂肺地求饶声中,顾呈放轻声音,温厚中带着诱惑地说道:“你们当真不说?”
“是是是,我们不说。”“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会说。”“小人以后就是顾大人的人了。”
叫嚷声中,顾呈满意地笑声传来,“很好,那你们放下兵器,跪地就缚。”
“是是是,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饶命。”“谢大人的恩德。”连哭带叫中,只听得“砰砰砰”的兵器声不绝于耳。
可就在那百来人放下兵器,跪地就缚时,极为突然的,顾呈那变得冰冷的命令声传来,“统统杀了——”
四字一出,众斗笠人齐刷刷应了一声是,随着剑起剑落,这一瞬间,刚才还叫嚷着求饶着的百来人,便齐刷刷人头落地。
转眼间,这小小的地方,便成了人间地狱……
这时,顾呈抬头看向了柳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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