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肖府作坊，肖岳凡便松开了手，她在心底吁一口气。她当他还在生气，安慰她：“他们姓沈的都是这个得性，你别往心里去了。”他双手插腰，双眉紧皱，活脱脱像个痞子，“我要去找翠蓉了，你回去吧。”
他也不等她回答，转身便了。叶玉笙看着他的背影，竟是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替她解围，非是出于对于她的爱护，不过是对沈家的厌恶。虽然她不知肖、沈两家曾经发生了什么，但就才刚他们几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想必结怨已深。
她觉得身心俱疲，有肖老爷发话，以后总算是不要再来这作坊。她心知要在这异乡生存，靠着肖府每月的这十两例银，虽说自己尚且有些私房，但以后的日子这么长，两年后要离开肖府，总不能就守着这些银子过日子。
她虽在心中早有沟壑，但肖府的这个技艺，对自己而言，多少又打不起兴趣来，更何况，进贡给宫里的东西，即便她能偷学了去又如何，一旦泄漏于市，她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要未雨绸缪，原本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段国龙，是靠不住了，那便唯有靠自己，总得想好退路，这肖家，断断不是她下半辈子的依托，要钱——银子，这才是正途！
其实这一关过得倒也是个巧，以后便是真正的肖家一员，天知道，在肖府结识的人愈多，她却越想尽快离开这个宅院。只是未料忙乎这么多，结果却是只为留在肖家，这多少是有些讽刺了。
她想起那张被她深藏于柜中的休书，心中多少又有了些底气。
百无聊赖时，便去吴府找吴喜香，不料刚到吴府门口，便见她从吴府出来。见了她，吴喜香笑着迎了上来：“玉笙？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她笑。
吴喜香竟是她来这桃花江许久，唯一结识的让她心生牵挂之人。或许是因着她的性情，也或许是因为别的，比如她的骁勇泼悍。她思及此，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吴喜香见她笑得莫名，挑眉望着她。
“你跟杜然，怎么样了？”这才是她来探望她的因由。
吴喜香一闻言，整个人便有些泄了气般，轻叹一声：“别提他，我现在不想提他。”
都是可怜人！
男人靠不住的时候，便要有个宠大的家族、或者一个绝不顽固的爹做支撑，吴喜香有，所以她是伤心，却不愁！
可自己不是，自己没有宠大的家族做后盾，更没有一个像吴老爷这样的爹，她的爹在赌桌上红了眼，哪怕当掉裤钗也要躺在那烟床子上吞云吐雾，欲死欲仙。哦，不，那不是她的爹，她都被他卖了，早不是她的爹！
男人靠不住的时候，她亦伤心，但她强压自己，不能伤心，她愁，愁以后的日子，还有后半生，那么长！
两人便手挽手，去街上闲逛。
今日人不多，两人一路左顾右盼，边走边聊。
“你可知，”吴喜香在她耳边咬耳朵，“徐家的那个女人，今晨间，死了，让徐家少爷给活活打死的，手臂粗的棍子，断了两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