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房间里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昏黄无光,显得室内一片静谧,正是因此,外屋萧玉卿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就显得尤其的真切,尤其是在端木槿的耳中。
端木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下的床铺有些软,身上的被子又软又厚,让他舒服的差点儿真的睡过去。
萧玉卿和卫青说话的声音,他听的一字不漏,对于卫青叫萧玉卿‘小姐’他不惊讶,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了萧玉卿的女儿身份,虽然觉得一个逛花楼的女子,平日说话又粗鲁下流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却不能否认她的真实身份。
他惊讶的是萧玉卿是真的失忆了,也就是说也许黄焕之真的与她交情颇深,两年前收留了这些流浪的小乞丐,黄焕之也是两年前回了花都认识了萧玉卿。
两年前,似乎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现在,萧玉卿似乎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那么知情者是不是就只有黄焕之了?
端木槿眯着眼睛,蹙了蹙眉,希望萧玉卿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不会影响他的大事,若是……他也只能手起刀落。
想到这里,端木槿忽然就想起那日晚上,一轮弯月下,萧玉卿坐在矮墙上,一腿曲起踩在墙上,另一腿悠闲惬意的晃着,大大的眼睛微敛,低垂着看他,带着一丝慵懒散漫的笑意,这样的人,是他以前完全不曾接触到的,尤其是一个女人。
端木槿觉得自己躺在那里,心却跳的厉害,似乎连身上盖着的厚被子都要被那颗心给顶起来了。
端木槿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住左胸口,心中暗骂怎么这么不安分。
“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端木槿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原来他想事情想的太入神,连萧玉卿走进来都没有听到。
萧玉卿见端木槿神色莫名,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可是记得这人之前可是正娇弱不堪似乎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现在看到他蹙眉捂胸口,下意识就觉得这朵白莲花是不是毒发更厉害了:“要不要请大夫?”
说完,萧玉卿立刻想起了卫青,那丫头虽然年岁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医药世家出身,当然医术还欠缺,但是却十分的了解药材,想到这里,萧玉卿喊了一声:“卫青,卫青过来!”
卫青听到萧玉卿的声音,赶紧走了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正毫无形象的趴在床边,一只手正按在那长得俊美的男人胸口上,卫青脸色僵了僵,不自在的走到萧玉卿旁边,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姐啊,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萧玉卿根本就没有接受到卫青的暗示,还以为卫青是不小心:“卫青,你不是学了有段时间的医术了吗?来给他看看,他这病还有的治吗?”
卫青伸出瘦弱的小手胆战心惊的搭在了小姐强拉硬拽过来的手腕上,一边探脉,心里一边敲鼓,听说瑾世子最不喜欢有人靠近或者接触,小姐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样子,瑾世子会不会直接拍死她?
“到底怎么样?”萧玉卿看着卫青小脸儿上那莫测的神情,只觉得好笑,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结果还装的一副深沉样儿。
端木槿本就不想让人看脉,奈不住萧玉卿这个无赖,死乞白赖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即便如此,萧玉卿另一只手还没忘了给他揉心口,让他浑身难受,心里又痒又酸。
此时,端木槿见卫青一脸的沉重,不由得好笑,百尺长风都弄不明白的事,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能做什么?
结果,出乎端木槿的预料,卫青虽然没有看明白端木槿的脉象,只觉得他体内脉沉沉浮浮,时重时轻,体内好似有条蛇一般乱窜,让卫青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乱的脉象呢,听到萧玉卿的催促,卫青苦了脸,犹豫了一下道:“没救了!”
萧玉卿听了皱了皱,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端木槿,见他听了这样的说法似乎没有任何难过,不由得有些不舒服,拍拍端木槿肩膀,豪气的说道:“放心,天下奇珍异草多了去了,说不定哪天你人品爆发的遇到个什么天下罕见人间难得的葫芦娃,吃了就痊愈了!”
卫青看到自家小姐如同汉子一样拍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嘴角抽了抽,她的小姐啊,什么时候才知道男女有别啊。
对于萧玉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端木槿听得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却还是明白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幸运?”
“当然,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萧玉卿臭屁的说道,说完看向卫青:“那几个小子忙好了没,让他们偷偷去看看质子府有什么反应。”
卫青赶紧走了出去,再不出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教训小姐两声。
“用不用扶你起来坐会儿?”萧玉卿觉得他胸口不舒服很有可能是躺着闷的。
端木槿不知道是看她还是在思量要不要起来,反正听了她的话,没有马上应声,而是沉默半天,才‘嗯’了一声。
萧玉卿凑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将枕头靠在他身后。
“你和他们……好像很熟!”端木槿试探的问道。
萧玉卿耸耸肩:“嗯,是呢,据他们说是我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的,可是我又失忆不记得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屋内的那张长条桌前面,坐到椅子上,看到桌子下的抽屉,挑了挑眉,这样怪异的样式,一定是她画了图纸,这几个孩子找人做出来的。
萧玉卿一心都在钻研那张桌子和上面的抽屉,没有看到端木槿缓缓舒了一口气:“你跟白痴那么熟悉,一定对他的医术很了解,他怎么样?厉害吗?”
“还行,就是对我的毒束手无策。”
这是好还是不好?
萧玉卿本还想着找百尺长风让他给看看她的头呢,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个看病,一定是要摸脉的,听说一摸脉就能看出男女来,她可不就露馅了?
“端木槿,你都不担心你府里会怎么样?文左文右若是顶不住,会不会挂掉?”萧玉卿觉得很有压力,好像端木槿忽然就变了一样,他看她的时候虽然没有笑,可是那眼中似乎就是水汪汪的晕着笑意,而且他看人的时候目光要不要那么专注,看的人心肝直颤。
端木槿微微翘了翘唇角,看着萧玉卿不自在的乱找话题,终于放大了笑容,不能总是他被她影响,也该他影响影响她了:“不担心,只要我不在,他们俩有自己脱身的办法!”
萧玉卿撇嘴,合着整个质子府里的人全都是逃命的货:“你就没有想过主动出击?”
这每个月月中都会毒发,然后那位侧妃娘娘就会派人来偷袭,一个月一次,和大姨妈一样准时,就不烦吗?
直接解决掉多痛快!
“那样生活多无聊!”端木槿感叹道,看着萧玉卿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不由得再次笑出来:“小二,我发现你眼睛很大,嘴巴鼻子很小,像个女人!”
萧玉卿立刻将瞪出去的眼睛收回来:“我像女人?”冷冷一哼,低头继续研究抽屉里的东西,不过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女人!”
端木槿一愣,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出入青楼是家常便饭,嘴里只有牵扯上女人就没个正词:“你……见识过?”
萧玉卿一听,忽然就笑得贼兮兮的跑到端木槿床边,贱兮兮的问道:“你是不是长这么大都没有碰过女人?”
端木槿顿时一脸铁青。
萧玉卿顿时来了兴趣,能让端木槿吃瘪可不容易。
萧玉卿将被子和端木槿往里推了推,腾出块地,盘腿坐了上去,一脸下流的问道:“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君子相,没有看过春宫图吧?那上面虽然人物像画的一般般,可是很有内涵,所以,你如果以后想找女人,一定要找个精通跳舞的,那样的女人身条柔软,手感细滑,特别的是……”萧玉卿往端木槿身前凑了凑:“精通舞艺的女子腰细,握上去感觉那就是一匹锦缎,再加上珠圆玉润……”
萧玉卿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端木槿慢慢变得尴尬的地方,‘噗嗤’一声,笑出来,简直……太爽了,看他还怎么正人君子,这也太不禁挑逗了,听两句话就有反应?
不过,马上萧玉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端木槿黑沉着脸,突然就凑过来,直接将她摁在了床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堵住了她的嘴……
萧玉卿这时还小小的对比了一下,这人外形柔弱,可是这舌头好像很有力,而且十分的霸道。
“我觉得你就够柔软了!”端木槿说完,又压了上去,这次比之前更加粗暴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