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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江等了半天,没等到金小翔回来,渐渐有些不安。非常文学他唯恐自己说的话太过分,叫教主大人伤了心不愿理他,便赶紧的出去找人解释。一出船舱,就看在金小翔和燕柳说在船舷上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半分不开心的样子。卢雅江不仅十分失落。
金小翔看见卢雅江了,也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而是亲亲热热地握着燕柳的手,对卢雅江道:“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卢雅江沉着脸走近:“你们在说什么?”
金小翔道:“柳哥哥在同我说燕溪山庄的事,等找到了月见草,我要和他去燕溪山庄玩。”
卢雅江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突然道:“小翔,你能帮我进屋拿水出来吗?”
金小翔却不动:“啊……哥哥要喝水,怎么不进去喝。”
卢雅江道:“我请不动你了?”
金小翔撅了撅嘴,从船舷上跳下来,进舱去了。
他一走,卢雅江身上立刻散发出慑人的冷气,逼近燕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燕柳缩了缩脖子,不满道:“为什么呀?”
卢雅江冷冷道:“想活命就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
燕柳嘟着嘴道:“你们魔教的怎么都喜欢拿这句威胁人。小翔刚刚还说了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你们魔教?卢雅江气的发抖:果然,燕柳果然知道金小翔的身份!金小翔联合了他来耍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金小翔还说喜欢他?!
这时候金小翔拿着水囊跑了出来,往卢雅江手里一递,道:“喏。”卢雅江刚接了,金小翔就跑到燕柳身边坐下。
卢雅江双眉紧锁,压抑着道:“小翔,我有话要对你说。”
金小翔兴趣缺缺:“哦?等我和柳哥哥说完话,我就来找哥哥。”转脸又对燕柳笑了起来,笑容不似作伪。
卢雅江气的发抖,站了一会儿,终是拂袖而去。
然而金小翔和燕柳说完了话,也没有去找卢雅江。他生极了卢雅江的气,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到了晚上,就直接拉着燕柳进房睡下了。
卢雅江左等右等,等不到金小翔来,出去找人,没找到。这船四间船舱两间用来堆东西了,一间卢雅江自己呆着,于是他就去另一间找。一推开门,就瞧见金小翔和燕柳睡在一张床上,金小翔从后面抱着燕柳,正砸吧着嘴摸他的腰。
卢雅江差点昏厥过去,冲上去,忍住狠踹金小翔屁股、把燕柳丢出去的冲动,道:“小翔。”
金小翔迷迷糊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卢雅江道:“我腰酸,你来给我揉揉。”
金小翔蹬了燕柳一脚,困倦地说:“我好困,柳哥哥,你去给哥哥揉一揉。”
燕柳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什么什么,放着我来!”
卢雅江拳头捏的咯咯响,一字一字道:“金、小、翔。”
金小翔有气无力道:“好困哦,明天行不行?”
卢雅江死死瞪着他。非常文学
这一回金小翔没有哭着扑上来抱他的大腿,而是不大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接着睡。燕柳也一头栽回床上,又呼呼睡着了。
卢雅江在屋中站了半晌,金小翔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又气又委屈,上前抓住了金小翔的手。金小翔不知他突然抽的什么风,但是心里正生他的气,不想搭理他,于是还是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将手抽出来,搭在燕柳腰上,喃喃道:“柳哥哥。”
卢雅江终于退了出去,冲进自己的房里,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小声呜咽。他哭了一会儿,愤愤地擦干眼睛,道:“教主是混蛋!”又哀哀切切地自言自语,“你当真喜欢我么?”
他不知是否该再去找金小翔,然而想起金小翔方才那冷漠的神情,便像是有人在心口插了一把刀,难受极了。如若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金小翔并不爱他,也没有吃长缨枪的醋,单纯只是耍他玩又该怎么办?他若是去将话说开了,反换得教主的嘲讽,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高晟风又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先前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觉得高晟风做这些是为了要他的真心。他的真心当真值钱么?掏出去也不过给人践踏罢了。何况,他们天宁教的人,也当真配说真心么?
卢雅江用力咬了咬嘴唇,翻身蹦上床,躺了一会儿,狠狠砸了两下床铺,气的用被子蒙住了头。
另一间房里,卢雅江一走,金小翔就把搭在燕柳腰上的手收了回来,翻了个身,背对着燕柳继续睡。
卢雅江一宿没睡好,左思右想,不管教主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还是该去解释清楚。可是金小翔根本不给他机会,成天跟燕柳黏在一处,形影不离的,叫他没有插话的机会。他越来越惴惴不安,疑心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金小翔也许根本高晟风?或者他并不是韩骋?若不然,为何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他。至于当着燕柳的面把话说穿,他不肯的,他或许允许高晟风践踏他的自尊,然而他的骄傲却不允许第三个人冷眼看他的笑话。他自然是不知道,高晟风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那一句,叫他亲口说了,便觉得心冷了,犟起了脾气,不肯再听他多说字。
就这么过了两天,金小翔和燕柳正跟船夫学着掌着舵,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和自己往同一方向驶去。
船夫奇道:“往这方向的,难不成他们也要去姥山群岛?”
金小翔皱眉盯着那船看了一会儿,道:“你靠过去些,让我看看。”
船夫道:“是,教主。”他是尹言安排的人,自然是知道金小翔身份的。
燕柳兴奋地重复道:“教主,教主,哈哈,天下第一魔教的教主,师父多威风。”
小船靠过去,那艘船居然也靠了过来,金小翔走上甲板,那艘船上也有一个人从舱里走出来,四目相对,两人皆傻眼——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那艘船上的人,不是那倒霉毒师又是谁?
金小翔第一反应是他们跟踪自己,但是那毒师的反应比他还要惊讶,张大嘴看了他半晌,大声叫道:“师父,师父,居然是他们!”
一个黑衣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到金小翔,也是一愣。
这时燕柳冲了出来,拔剑站在金小翔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金小翔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
那黑衣人双眉紧锁,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他居然让船更靠近了一些,两艘船只有二三丈的距离。金小翔警惕地屏息,随时准备发难。
那黑衣人却对他笑道:“我该如何称呼阁下?”
金小翔皱着眉,考虑片刻,挺起胸膛,威风凛凛道:“金大翔。”
燕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金小翔不动嘴皮子,悄声说:“蠢货,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不可灭自己威风。”
那黑衣人道:“金——金兄,恕我直言,你们可也是要去姥山群岛的?”
金小翔眉头一跳:“哦?也?”
这时卢雅江闻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见那对毒师师徒,也是一愣,立刻拔剑冲到金小翔身前。金小翔道:“退——咳,哥哥。”
卢雅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叫我退下么?”
金小翔微微一愣。
卢雅江竟然沉默地收剑退到他身后。
金小翔很是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黑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金小翔和卢雅江,微微一笑,道:“如果诸位也是去姥山群岛的,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诸位可否介意与我们师徒结伴而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他身后的徒弟也愣了一愣,紧张地抓着黑衣人的衣袖:“师父?”
可见,双方对对方都颇多忌惮。
黑衣人哂笑道:“这位可是江湖第一魔教的……”眼睛是原本是盯着金小翔的,这时却转到了卢雅江身上,“赤衣魔使。还有燕溪山庄的小,还有这位——赤衣魔使的弟弟,我们区区万艾谷的一对药师师徒,诸位不会连我们都要忌惮吧?”
卢雅江嗤了一声:“药师?”
燕柳道:“你们明明就是坏蛋!”
既然卢雅江在此,金小翔自然不能做主,眼神冷漠地打量着那两人。
那师父心中有数,道:“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此去姥山岛,一行十分凶险,我师徒二人虽擅用毒,自认岛上的毒物伤不到我们半分,但我师徒二人身手不济,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恐难以应付。诸位皆是高人,想必不是那么小器的人,我们这一行,若能结伴,必定事半功倍。虽然我们先前颇有些误会,在下在此对诸位道歉,尤其是赤炼魔,在下为不肖之徒的莽撞向你赔罪了。”视线又回到金小翔身上,噙着笑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金小翔轻轻哼了一声。
燕柳先前为了加入寻草队伍被金小翔和卢雅江诸多为难,此时终于熬成婆,上前一步,昂着头说:“凭什么要让你们加入,你对我们有什么用?”
那黑衣人不慌不忙道:“我知道诸位一定觉得你们武功盖世,靠自己也能闯过各种凶险。我们师徒既然敢出海,自然也有这份自信,你们能用武力,我们能用毒。只不过,事有万一,我也唯恐有甚么棘手的问题在我能力范围之外,害我徒弟也丢了性命。对诸位也是同样。有什么用处,不才不敢说,但那岛上毒物万千,万一,万一诸位不慎中了招,有我们师徒相伴,当不至捉襟见肘。何况,我二人不光精通毒术,亦粗通医理,听闻那岛上天气变化无常,万一诸位有些头疼脑热,我二人也能应对。”
金小翔道:“你们先前还想害我哥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人道:“纵容爱徒胡闹,是我的不是。但是先前,爱徒——和我已经吃过诸位的苦头了,我们知道自己不是诸位的对手,爱徒那荒唐的想法,我已命他打消。如若我们真要害各位,就绝不会站在此地与诸位浪费口舌,而是当寻一个机会悄悄放毒偷袭。近身,对我们毒师来说,乃是弱势。我敢将自己暴露在弱势之下,相信诸位也该有这个气量。”
燕柳狗腿地看着金小翔,金小翔用口型对他道:“如何称呼。”
于是燕柳传声道:“二位如何称呼?”
黑衣人道:“我姓杜,单名讳。我徒儿,姓稻,名梅。”
“哦。”金小翔点点头:“倒霉。”
稻梅缩在杜讳身后,有些害怕地看着金小翔。他已经在金小翔手下吃了两次大亏,着实心慌。
卢雅江看着金小翔,金小翔也看着他:“哥哥,你怎么看?”
卢雅江冷冷道:“这时候你肯同我说话了么?”
金小翔无辜地眨眨眼:“哥哥在说什么?”
卢雅江撇开眼,道:“我无所谓。”
于是金小翔道:“我觉得,这两个家伙说的有些道理。况且哥哥那么厉害,上次着了他们的道,是一时失误,这一次就算他们要耍坏,哥哥也一定能教训他们。万一岛上真有什么难以应对的毒物,有他们在也许能有用。”
卢雅江说:“那就让他们同行。”
燕柳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讳拱手笑道:“诸位果然好气量。”
卢雅江还记着前两次的仇,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便转身进舱去了。
虽然同意了杜讳和稻梅的同行,但他们并没有上金小翔他们的船,还是呆在自己的船上,套了长长的根绳索将两船的桅杆绑了起来,不至于在风浪中冲散。
套完绳索,金小翔回舱,就见卢雅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他微微一愣,正要转身走人,卢雅江却先他一步,转身进屋去了。他摸了摸鼻子,撅撅嘴,亦往另一间屋去了。
此时,另一艘船上,稻梅跟着杜讳走进船舱,道:“师父,我们真要跟他们合作?”
杜讳笑道:“傻徒儿,那可是天宁教的两大人物,有他们在,风险能少一大半。何况还有个燕溪山庄的小公子,他们手里的资料,应当比我们全的多。与他们合作,是我们赚了。”
稻梅摸了摸屁股,小声嘀咕道:“师父,你下次再对他们用毒,可千万不要再用那个药了。”
杜讳看着爱徒,高深莫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