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新房外, 浣纱和浣溪在外间值守,初时只听见宴席喧闹,宾客谈笑, 倒未曾在意里间的动静。直至宴席散去, 烟火礼炮都燃尽后, 夜便格外地静了下来, 这才注意到新房中传出的声响。

浣纱和浣溪不经意地抬眸, 相视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是面红耳燥的模样。毕竟,里间的动静也闹得太大了些, 时而是床榻剧烈晃动的声响,时而是杯盘撞碎的声响, 然后是浓重的喘息与娇弱的嘤咛交织不息。

直至三更时分, 里间终于出声要了水。

浣纱与浣溪送了进去, 新房里果真是杯盘狼藉,床榻上更是凌乱不堪, 莫提被折腾了大半宿的梅婠,她也只能柔柔弱弱地靠在潇琰身上,被他用锦被裹着,抱去了净室。

浣纱与浣溪将新房里速速收拾了一通,忙退了出去。

原以为这便完事了, 没曾想到了四更天时, 里间竟又要水。

待浣溪与浣纱进去送水, 才发现, 这一回换成净室里水渍四溅, 一片狼藉。

浣纱与浣溪虽是云英未嫁,但见识过之前新房的一番景象, 自然也猜得到净室里发生过什么。

浣纱与浣溪在心里暗想,清平王殿下果真骁勇,素日里瞧着是个冷面郎君,一贯的克制自持,不想竟也有如此放飞的一面。只是明日一早还需进宫请安行礼,但王妃被折腾这般狠,她可还能起得来?

浣纱与浣溪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被折腾得狠的梅婠极为困倦,当她被重新抱回床上时,立时攥紧了锦被,蜷缩在角落。

但,潇琰岂会让她独自入眠,自然是趁她睡沉了,将人又捞回自己的怀中。

待梅婠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之时,而潇琰并不在身侧,忆起恍惚半醒间,仿佛也靠过一壁暖暖的胸膛,难道只是梦中?

梅婠试着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动则牵痛,仿佛被人鞭笞过一般,尤其是一双腿,格外沉重。

许是听见里间的动静,浣纱与浣溪便领着婆子和婢子端来洗漱的器具,进来伺候。

一个婆子收走了落红的帕子,梅婠羞得不敢抬眸去看,只轻声细气地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殿下怎么不在,不是还要进宫谢恩么?”

浣纱笑盈盈地应道,“回王妃的话,眼下已是午时,殿下此刻在书房议事。”

梅婠一听已经午时了,遂急切道,“怎么不早些唤我起来,这不是误了进宫谢恩之事?”

浣溪则宽慰道,“王妃莫急,殿下早已向宫里递了消息,明日再入宫行谢恩之礼。”

梅婠讷讷道,“这不合规矩。”

浣溪与浣纱没应声,心中却想,殿下为您做的不合规矩之事还少么?也不差这一桩了。

那收喜帕的婆子还未走,遂接了话茬,道,“王妃其实不必太过介怀,这进宫谢恩之事,您也不是头一个改期的,前头还有清勉王的完颜王妃,亦是如此。”

婆子如此一提,浣溪便顺着说道,“是啊,进宫谢恩也讲究个吉时,司礼官也说明日卯时三刻,是个吉时。”

话虽如此说,浣溪心里却十分明了,所谓吉时,也不过是潇琰一句话的事儿。潇琰这是委实心疼被自己折腾狠了的姑娘,想让她补补眠,先休息一下,好恢复恢复。

听浣溪如此说,梅婠倒没有再纠结进宫谢恩之事,心上也不那么紧张,如此一松懈下来,便觉得饥肠辘辘。

浣纱则善体人意地说道,“不若让奴婢们先伺候王妃梳洗,厨房里早就备下了膳食,一会儿摆上来,待梳洗过后,王妃可请殿下过来一道用些。”

梅婠点了点头,遂忍着酸痛,起身下了床。

梅婠被浣溪扶至妆台前落座,不多时,浣纱便给梅婠梳了个漂亮的留仙髻,择了一支八宝攒珠金雁步摇簪上,又挑了件精细艳丽的衣裳给梅婠换上。

浣溪将早已备好的金缕花钿,贴在梅婠的额前,更添了几分绮丽的姿色。

梅婠这边才刚刚梳妆完毕,潇琰便来了。

他今日所着的衣袍也是格外鲜丽精致,因是新婚,自然不宜太过素淡。

因他是逆光站着,梅婠这一抬眸,倒惊讶于他的神采奕奕。昨夜那番经历,他竟丝毫没有倦怠之色,还这般丰神俊朗,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见梅婠望着自己出神,潇琰倒没有丝毫不自在,只是走到她身侧,将她从妆台前扶起,又柔声道,“好些了么?”

原是挺平常的几个字,却不知怎地被他如此问出来,颇为暧昧。

梅婠又红了脸,轻推了推他的手腕,他低低一笑,云淡风轻地吩咐浣溪道,“备膳吧。”

浣溪应了是,忙携着浣纱去外间预备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