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驹,刘乐驹,我去,你听的见吗?你倒是醒醒啊”正在沉睡的刘乐驹听了耳边响起了微弱的呼喊声,是谁在喊他,是江丞吗?可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有似无,听的并不真切,可是,随着叫喊声持续不断的传来,逐渐变得如此的清晰,他想马上看到如此急切呼唤他人,于是,他努力汇聚着全身的力量,试着睁开眼睛,这层薄薄的眼皮似乎成了压在他身上整个世界,可即使失败了,他也并不放弃,一直在梦中为自己加油打气,经过了几番努力,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明。
“你醒啦,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看的见我吗?医生就是看你用运动反应了,让我多跟你说说话,看能不能把你给喊醒了,你知道吗,你这可都躺了8天半了,医生说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就要出大事了”刘乐驹这才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属于老张的。
“你可怕我给吓坏了,刚看见你的时候,你直接昏迷不醒,身上脸上全是血,那里面还躺着两个,我还以为你们是同归于尽了。说,这是几,看着我的手啊,你倒是说话啊,你可别是人醒了,脑子却废了啊”看着清醒过来的刘乐驹,老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医生给你检查了,说是有人给你打药了?还把针尖给你弄断扎在肉里,你说是谁啊,这么狠,不过好在,老天开眼,你也算因祸得福,因为那针尖断了,结果里面的药水大部分都在金属针管里,没推进去,加上医生给你做了些排毒措施,所以那药基本对你没什么影响了,你说,你是不是命大”
刘乐驹被老张吵的头疼,但是他此时却有更关心的事情,他使劲抬起脖子,却也只能移动了大概一厘米,然后微微转动着头部,环视着四周,可病房里除了老张和几个护士,并未看见江丞的身影。
“江。。。”从长久的昏迷中醒过来的刘乐驹因为长期没有进水,此时嗓子干涩发呕,无法发出一声完整的音符,可他问不出口的话,老张却是即刻就明白了。只见他低下头去,长长的顿了一下,让人看不见他的脸,然后又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刘乐驹渴望的眼神,哀怨的说:
“别找了,江丞不在这儿”
说完了这句话,再看着刘乐驹,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张欲哭无泪的脸,老张急忙把下半句话接上,
“别担心,江丞也好着呐,他是跟你一起被发现的,当时你晕当了没看见,他抱着你哭的啊,那叫一个惨,我就看他那表情才以为你歇菜了的,结果上救护车的时候他都不撒手,还是几个警察强行才把你们给分开了,他身上的伤比你的重,不过,你放心啊,没有生命危险啊”
刘乐驹说不出话,就一直盯着老张的脸看。
“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的,今天都进去的第6天了,你放心啊,里面有医生专门照顾他的身体,绝对不会
让他出什么意外的”
老张用力的握住刘乐驹不能动弹的手臂,想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传递给刘乐驹一些力量。可是现在要不是自己被老张死死压住,说不定刘乐驹分分钟想从病床上跳起来给他几拳,有你这么说话大喘气儿的嘛。
5天之后,偏瘫木乃伊版的刘乐驹就带着这一身奇幻装束出院,其实医生并不批准,因为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身体里的毒素也都还没有完全排尽。可是,老张知道再让他这么躺在医院里苦等着,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残忍,于是,他主动跑去跟医生沟通,并且做出一大堆的保证和承诺,就差签生死状了,医生才勉强答应让刘乐驹办出院手续。
坐在老张的警车里,刘乐驹还没开口,老张就启动了引擎,直接把他拉到距离西城150公里远的那间戒毒所里。
这是刘乐驹这辈子,第二次,站在戒毒所的大门前,第一次为了接江丞回家,第二次,也是为了接江丞回家。
这家戒毒所在大山之中,被重山环抱,在来的路上,刘乐驹看到一路的山峦叠嶂,空气里全是青翠绿树的味道,这明显是在开往一处世外之地。
可是,此时站在大门口的刘乐驹却抬高了下巴,长着惊讶的大嘴,指着这个风情别具一格的大门,转头看着老张问道:
“这儿?是个庙?”
老张从车上下来,看见刘乐驹站在门口半天都不挪步子,
“走吧”于是从后面推了他一把,陪他一起走了进去。
这家戒毒所,准确的说,这其实是一间疗养院,来这里疗养的都是自愿戒断的瘾君子,每个月戒断的东西都不一样,有是因为烟,有些事因为酒,有些是因为药,当然,还有些是因为人。
从大门走进来,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种了几棵高大的菩提树,树下还有一个满布青苔的石制水池,里面有几尾好看的锦鲤在畅快的游嬉着。而池壁上,刻着两个小字,用红漆勾勒出来,
“恩养”
其实刘乐驹的直觉也算是对的,虽然并不是那种能烧香拜佛的寺庙,但是,这家疗养院的建立者,确是一位佛教的俗家弟子。
这里的每间房间,都是独立的小套房,里面有舒适的大床和干净整洁的衣柜,房间里没有电视电脑,没有网络,院子里有可使用的公共电话,除此以外,好像再也看不出半点现代电子文明的痕迹。没有任何多余的配置,为的就是让来到这里的人,能回归到不忘初心的原始境界。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比较特殊,为了能给每个人提供安全专业的服务,院子里的医生和护士是随处可见,而院子里每个扫地或者在剪枝的工人,都会在跟刘乐驹四目相对的时候,送给他一个带着希望的笑容。刘乐驹知道,这一定是老张特意安排的,于是转头向老张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老张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回应
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快要走到江丞的宿舍时,老张停住了脚步。
“里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来之前问过了,江丞戒断的过程挺好的,不过就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我知道他肯定也是为了你,其实当初他就是怕你心疼,才要求来这么远的戒毒所,你在进去之前,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吧。”
老张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把刘乐驹一个人留在了走廊里。
刘乐驹的手里拿着写着江丞房号的纸条,一间一间的路过着,最终,在2306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房间大门的墙壁里嵌有一块液晶显示屏,里面播放的画面就是从房间内部拍摄的。刘乐驹看到此时的江丞,正独自坐在床上,他的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半勾着身子,在用牙不停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只脚不停的抖动着,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影响还是情绪引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空白的墙壁,略显焦躁。
刘乐驹用食指,颤抖着按下了显示屏上下方的通话键。
“江丞”刘乐驹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从房顶安装的喇叭中清晰的传了进来。只见画面中的江丞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房顶墙角处的监控,瞬间,热泪盈眶。
“你出院了,真好”江丞的声音,通过了液晶屏的传送到了刘乐驹的耳中,刘乐驹觉得美妙这个声音,仿佛已经让他等待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你怎么样,还好吗?”刘乐驹看着镜头里的江丞,比之前胖了些,心中略感欣慰。
“我很好,但是,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开门,医生说,我的戒断反应还在持续,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江丞站在那高高的监控下,虽然他并不能看见刘乐驹的脸,但是,他却感觉的到刘乐驹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里的房间设计,与一般的戒毒所不同,这里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戒断者的手上,没有强制的药物控制,有的,只是靠戒断者强大的内心,所以,这里的门一旦关上,就只能由里向外打开,只有遇到房里的戒断着出现了危机生命的紧急情况,而戒断者无法或者拒绝开门的,院方才会请专业的保安公司来为他们打开大门。
“不要紧的,江丞,你不想开门就不用开了,我可以等,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打开这扇门了,我都一定会站在这里等着你”刘乐驹用自己还被绷带缠住的左手,伸到了冰冷的屏幕上,用宠溺的眼神,摸了摸江丞的小脸。然后放开了通话键,慢慢的退出走廊。
老张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的一颗菩提树下,看着刘了驹走了出来,他急忙上去迎接着。
“怎么样,看到江丞了吗?”老张关切的问着
“嗯,看到了,他好像还胖了点,挺好的”刘乐驹由衷欣慰的说。
“不过,我想,我不跟你回去了,我留在这里陪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