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看向他那苍白的神色,低眸看着茶杯,似要将茶杯看穿。
在他未反悔之前,义无反顾道:“好。”
坚定的双眸透着迫切的光芒,随之看向他,伸手放在他放置桌上之手上。
瞥见他为之一惊,眸中淡淡忧伤,向他点头。
以免夜长梦多,抢过话,道:“同生共死。”
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起身,拉过我的手,不顾爹爹与娘亲如何看,往门外走去,道:“走吧,明日再说。”
挣扎着,而他的手握的太紧,只能极不情愿随他往门外走去。
走来后院,四弟已不在凉亭,站在凉亭内。
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凝重的气氛,压抑的心情。
放开我的手,双手放置身后,看向黑夜中的湖面。
抬眸看向天上那皎洁的月亮,夜长梦多,果真是应了夜长。
梦多,不管如何,也会将未萌芽的种子扼杀在摇篮中。
转过身来,月光照射在他身上,狭长的狐狸眼,如密扇般密而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眯起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在他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是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睛。
走近他几步,声音几近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同意,为什么要欺骗我。”
他道:“没有原因。”
闻言,为之伤心,转身离开,手臂上一紧,也知是何人。
偏过头去,看向他,那一汪深邃的黑眸中已蒙上一层淡淡薄雾,转眼即逝。
淡漠的神情,却嘴角上扬,他道:“我的生死未卜,不想耽误你。”
凝眉,红袖一甩,他到底还是在将我当成外人,从未将我看成他妻子。
强行压住在内心的怒气与失望,拉过他的一只手,贴在我脸上,平静道:“我不想做寡妇。”
即使他已经写下休书,我也不会否认,我与他是成过婚的夫妻。
看着他惊愕的神情,永远也想不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那为之一惊的神情仅在瞬间已消散,转而代替的是嘲讽的微笑。
手中一空,收回手,那抹停留在脸上的温暖随之消失,淡淡的微风吹在脸上,空气中甚是冰凉,我却异常的露出一抹微笑。
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的无知,紧拧的眉,只是苦涩。
在这时刻,每过一分钟,心都在受着如刀割般的疼痛。
声音恍如没有温度,似笑非笑,道:“我已写下休书,你不再是我妻子。”
掩面,眸中落下之物,不知为何。
放下薄纱轻袖,神情恢复如常,笑道:“对,即使你不承认我是你妻子,我也是你三妹,同样有资格去帮你。”
深吸一口气,手中幻化出一柄如万年寒冰玄铁般的剑,剑光一闪,衣服一角飘在空中,他道:“割袍断义,你不再是我三妹,我们只是义结金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在他的固执之下,我已束手无策,哀,莫过于心死。
脚上如灌铅铁,沉重的摞不开脚步,微微颤颤往亭外走去。
他背过身去,双手任是放置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失魂落魄走在鹅卵石上,站在湖边,仰头,深深呼吸着每一口空气。
展开双手,往湖面扑去,听来冰恕的声音,急忙喊道:“主人
。”
不做挣扎,亦不施展法术,任由湖水将我吞没。
不断往湖底下沉去,湖水肆意地灌入耳朵,鼻内。
随着呼吸,似将要湖水吸入肺中。
‘扑通’一声,水面上传来声音,睁开双目,冰恕向我游了过来。
缺氧,神思恍惚之下,艰难的睁开双目,腰上一紧,两唇相接,柔暖而冰凉,冰恕嘴中传来氧气。
摇头,吐出冰恕输过来的气,使出全身力气将她推开,继续往水下沉去。
在水中睁开的双目很吃力,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腰上一紧,瞥见那熟悉之人。
伸手不断推他,只是,丧失了气力,又何来力气挣扎。
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唇上一暖,自是知晓他在输气过来。
下一刻,被他与冰恕强行连拖带拽,上了岸。
偏过头吐出淹下的湖中水,冰恕轻轻拍着我的背,道:“主人。”
轻咳了几声,看向眼前衣物湿透滴着水的白衣之人,淡漠的神情,眸中淡淡怒意。
低眸,身着红衣湿透,亦是滴着水滴。
冰恕湿漉漉的头发,湿透的衣物,手冰凉刺骨,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你也知晓在我生命垂危之时来助我,我又有何不可。”
眼睛看着冰恕,话却是在对他说。
冰恕亦是知晓我是何意,并不多言。
微风吹来很凉,看向冰恕唇色冻成紫色,伸手与冰恕拥抱住,以温暖彼此。
“明日就去与爹说明修炼凝魂之事。”
留下这句话,转身即走,看向落寞的背影,白衣仍是滴着水。
怔住,知晓他彻底怕了,不会再反对。
回头,看着认真帮我搓手,哈着气的冰恕,没有追上去。
也知不用再去,他终是认了,我依旧是他义结金兰的三妹,更是他妻子。
放下手,穿过昏暗的油灯,拉着冰恕的手一路往房间走去。
空气中,很静,冰恕一路无言,我亦是。
推开房门,拉着冰恕走向屏风后冒着热气的池子。
穿着衣物走入池内,热气包裹在周身,叹了口气。
拧紧的眉头,在这使人舒服的热水之中,仍是化不开。
冰恕走入池中,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花瓣,伸手撒下。
一捧又一捧花瓣落下,看着漂浮在水上的花瓣,很美。
只是,无心欣赏。
冰恕自池子另一旁游过来,紧挨我坐下,道:“主人,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摇摇头,伸手捧起一捧水扑在脸上,道:“没事。”
在池中躺上半小时走上岸,指尖发出点点蓝色星光,身上湿透的衣物以变幻成另一套。
只是颜色,仍是大红色,银发中分散落,红杉露肩齐肩宽,黑色镶边束腰衣,宽大的裙摆与龙纹黑色镶边袖口。
赤脚走在琉璃地面上,对仍在池中的冰恕道:“早些睡吧。”
说罢拐过屏风,往床上走去,躺下不多时便睡了。
以致于冰恕在何时上床睡的觉也不知晓。
“你是谁?”梦中又见那双清澈,很纯净的眼睛,没有丝毫恶意,反倒是充满笑意。
尽管我怎么问他是谁,那双眼睛只是眨了几下,没有任何言语。
从梦中醒来,走下床铺,化作一道金光来到前厅。
众人皆在睡梦中,伸手一挥,点燃身旁几盏灯。
叹了口气,一手撑头坐在椅上,看着静悄悄的落院。
没有困意,也知他今夜亦是无眠。
惆怅的心情,在面对眼前的黑暗,不觉害怕。
一人走来前厅,听着身后传来的走路脚步声。
脚步声虽轻,却逃不过练功之人的耳朵。
在这院中,爹爹与娘亲断然不会如此早醒。
来人,若不是他就是二哥。
但见眼前一袭白衣,走来身旁座位坐下,便知是谁。
我们之间,有了隔阂,就像一堵跨不过的墙横在我们中间。
即使背靠背坐着,那堵强仍存在。
他没有打破沉寂,而我,亦是没有。
安静在我们之间蔓延,空气仿若结成冰,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气堵在肺里。
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爹爹见是我们,深深叹了口气,道:“雪儿,风儿,你们随我来吧。”
点头,起身安静的跟随在爹爹身后,施展法术,穿梭在薄薄云层内。
白云似朝露般凉,化为点点露水,打湿衣裙。
下意识双手十指紧扣放置胸前,借取丝丝温暖。
背上一暖,抬眸,依旧淡漠神情,看向远处,寡言少语。
宽大白衣落在身上,散开十指,伸手将白衣收拢了些。
低眸,看着底下风景,再美好的青山绿水不过是烟消云散,不做逗留。
驾云停在一冰天雪地之处,眼前的是一洞。
抬头,这地,竟下着如此鹅毛大雪,而在人间别处,这秋季,本应是不缺水之季,却异常大旱。
雷神早已被我们所灭,而雨神雪心下落不明,无法降雨。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那些,一切劫数,都是天劫罢。
就连我们四大神兽,即使是第一大神女娲娘亲与伏羲爹爹也不能避免。
该在的人,已走远,该走的,走不了。
看向洞内,里面的一切,似乎在深深吸引着我,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安抚住不安的心灵,跟随他们走入洞内。
仍是冰天雪地,这雪却不是平常雪,而是天雪。
天雪,穿过洞壳,如雨水般掉落在地,融化在冰上。
我活了上万年,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天雪。
洁白,伸出手,雪却是一丝丝形状,透过手指掉落在冰上融化。
蓦地,想到一个说话,话说是天雪出现之处,将会是天帝重生。
为之一惊,事情来得如此快,竟是在这般情况下出现。
停下脚步,没有勇气再往前走,如是早知这般,我还会不会以死相逼他。
他,大概是早已知晓,算到有今日,才会一味地反对我同意,不惜欺骗我。
顿时,湿红了眼眶,却不会让眼泪掉落。
闭上双眸,仰头深吸一口气,恢复平常神情。
懂,装作仍不知,伤害了谁。
提起沉重的脚步,继续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