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心可见,疑我心,最才是世上最难之事。”
说着叹了口气,故作失落模样。
掩面轻笑,说的果真是绝句。
那模样,似乎比我所言更为无奈。
掩去笑意,故作镇定,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白衣琉璃袖拂过空中,指尖一弹,窗外一朵盛开极艳的蔷薇飞来落在他手中。
宛如佛陀拈花一笑,一举一动甚是优雅。
放来我面前,道:“情比金坚,女人心,海底针。”
接过蔷薇在手中化为灰烬,微笑地看着眼前白衣之人。
不料轻笑出声,此人,果真是有趣。
“莫要大白日说昏话了。”
“莫要胡扯了,此般时辰已入夜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若墨,掺杂着星星点点星光。
伸手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就已到了这般时辰——戌。
回眸,看向那苍白而憔悴的脸色,一手抚上他脸颊,为之一暖。
在放下手之际,他伸手紧握,贴回在白嫩而温暖的脸上。
凝眉,那困倦的神情,在他不经意间流露出。
微笑道:“时间很短,感觉不过是半个时辰,却已过了三四个时辰,再过几小时,又到了吸收月之精华时刻,你睡几小时罢,我在这守着,时间到了,再唤醒你。”
淡然一笑,放下手,往床后躺去。
看着他闭上双眸,为之安心。
起身之际,一手一暖,将我拖倒在床上,一手揽过腰间。
“你要去何处?”
偏过头去,那双狭长狐狸眸紧紧闭上,神情自若。
吐气如兰,在他的流汗的掌心中感到他的不安。
紧紧握住他双手,感到我的存在,使之安心,半叱道:“莫要胡闹,我去点灯。”
牢固的臂弯松开,起身,以极快速度拿过油灯点上。
放置在床对面方桌上,转身往床上走去。
墨色长发散落床上,面若玉冠,一袭白衣胜雪,如同一幅极为唯美的墨画。
拉过薄被给他盖上,他,此刻是睡了吧。
本为极度困倦,仍要坚持与我多几小时相处。
躺在他身旁,侧卧。
在他睡着中,时间一分一秒流过,我却觉这时间很长。
想来,在我睡着那些时间中,他在困乏之际,又只得安静守着我,那半日多,是如何渡过的。
看着他在梦中的不安,眉毛时而紧拧。
伸手放在他两眉间轻揉几下,在看到那紧拧的眉毛松开时,松了口气。
‘咚咚’敲门声传来,轻轻离开床上。
一边往门前走去,一边整理着自身衣物。
打开门,冰恕迎面而来,伸出一手拥抱住,笑道:“主人,不见你在房间就知你在此处,我做了你喜欢的桂花糕,可尝下?”
说着拿出藏着的另一只手,端有一盘各型各状的淡黄颜色桂花糕糕点。
看着兴奋的冰恕,只是没胃口,又不忍拒绝。
接过盘子,拿过一块放在嘴内。
很香,很甜,嘴角上扬,却是苦笑。
我已没有心情吃,做出来的东西再好吃也吃不下。
关上门,看了看门内,以免打扰
到房中人小睡。
盯着桂花糕,曾几何时,大家安然无恙,坐在院内,逍遥的下棋,吃糕点,品茶,不觉苦笑。
“主人,不好吃?”
话中有自责之意,抬眸,那一双如星光的眸子因自责暗淡下去。
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使冰恕凝眉。
摇摇头,看了看房内,道:“不是,很好吃,只是,暂时无胃口。”
推开门,端着糕点走入房内,坐在榻上。
冰恕跟随进来,关上门,道:“主人,是不是因凝魂之事而烦恼。”
点头又摇头,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话小声一些,他在屏风后睡觉。”
“哦。”
凝魂之事,可暂不担忧。
因,眼前困乏之事都未解决,
“主人,是不是因睡觉游魂,不睡困乏之事而烦恼?”
冰恕细腻的心思擦觉,为之惊愕,冰恕成长的如此之快。
那丝罪恶感愈加强烈,冰恕本不该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只做一只整日无忧虑的精灵便好。
只是,她又从何得知我是困乏之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道:“从何得知?”
眸中闪过一丝忧虑,散发出一丝悲哀。
声音中的凄凉,透露着她的担心,道:“主人,你神情上困乏,我又如何看不出,若困了,你先睡,我在这守着你们。”
闻言为之感动,我却不能如此自私。
那般做,无疑像是剥夺了冰恕的自由。
自由对于精灵来说,是生命般贵重。
我又怎能那么残忍,去剥夺她的自由,一人在这安静守着我们,使她树精灵像只牢笼中的小鸟。
困乏袭来,睁大双目,摇摇头,似乎想要将那些困乏一摇而走。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满脸紧张与带着几分期许的眼神。
恢复理智,道:“不可,我今日睡了好些时辰,我们时间还长,为减少以后的困意,不能再睡下去。”
为之一笑,冰恕知晓我的担心,拉过我的手,道:“主人,莫要如此固执,我是你的冰恕,你大可信任我,进去睡吧,正如你所说时间还长,你们不能总是如此,时辰到了,我叫醒你们,你有我在,我的灵力充足,不会让你有事,而萧大哥我也看着,你安心睡吧。”
说罢,冰恕手掌快速起落,惊愕之际,来不及阻止,倒在冰恕怀中,神思一昏,陷入梦中。
困倦地睁开双目,起身坐下。
抬眸,冰恕为之惊讶,道:“不过才一个小时,怎如此早醒来?”
微笑道:“谢谢。”
在梦中,我亦是极为不安。
此种情况下,又怎能不提早醒来。
冰恕为之一愣,即使惊讶,眸中又有几分失落。
走下塌,绕过屏风,见那人仍在睡梦中,心下松了口气。
‘哐当’一声,便知是冰恕离开房间。
躺倒床上,弯曲身子,侧身朝他而卧。
一手搭在他腰间,那人没有丝毫反应。
独自叹道,睡的可真沉。
疲困在这一瞬间而消失,仅是看着他安静睡着的侧面。
常听娘亲说,时间是自私的,果真没错。
一路走来今日,自然不会放
手。
那人,睁开双目,偏过头来,道:“什么时辰了?”
掐指一算,凝眉,紧张道:“还有半个时辰,怎就醒了,莫非是我吵醒了你?”
眉头舒展开,眸中上浮微笑。
“莫要往心里去,怎会是你吵醒我,不过是我梦中不安罢。”
下意识放在他腰间之手牢固几分,也不知他梦见了些什么,令他眉头紧拧,心神不安。
顿时只感无奈,无奈不能帮他分担。
关心之言,道:“梦见了些什么?”
为之一怔,神情淡漠下去,不似先前的平和,眸中散发着寒光。
瞳孔涣散迷离,收回目光。
“没事,莫要担心,只是一个梦罢了。”
伸手将他手紧握,担心而质问道:“当真?”
一口答道:“当真。”
起身,走来窗前,看着窗外满天星光。
与幼时那些童言无忌,为之一笑。
那人不知不觉走来身旁,脚步之轻不易察觉。
“笑什么呢?”
回眸,看向那双望着星空的深邃黑瞳,为之怔住,那是一双如这夜色般漆黑的瞳,却又有着白日的光芒。
回过神,转眸继续回望那星空。
曾经幼时之言,甚是清晰。
“你可还记得幼时,我星星,不知你跑去哪里捉来许多萤火虫,不惜白衣划破,受伤,弄得满身满脸泥土。”
“自然是记得,我曾还告诉你星星的娘亲是月亮,你又可还记得?”
点头,回眸,那时的童言,着实惹人发笑。
那时,同在在这间房,亦是在这窗口,看的,更是这一直都是原封不动的星星。
“记得。”
“我还可还你一屋的星星。”
回眸,他白衣一挥,房中许许多多萤火虫在房内飞舞。
浅笑,走入其中,展开双手在萤火虫中转圈。
伸手去捉其中几只萤火虫,他道:“那时,你也是如此开心,一屋子萤火虫能博得红颜一笑,也不枉我曾摔悬崖给你捉萤火虫。”
停顿下,惊讶道:“为何从前不告诉我摔悬崖,那次,也是因摔悬崖才晚归?”
心下一想,他许是不想令我担心罢。
我却还是忍不住斥责,继而道:“既然知晓危险,不用管我便是,以那时的孩童模样,摔悬崖不挂也得残,幸好你是天庭之首福大命大罢。”
若是常人,摔悬崖必死无疑。
神,不死,却也会残,也会知痛楚。
走来身旁,瞥见那抹目光随之而变温和,道:“事已过十几年,莫要担心。”
凝眉,严肃道:“事虽已过十几年,只是,往后可不许再做此种危险之事。”
虽如此说,却知,我们所做之事,其中哪一件不是以鲜血为代价。
又怎能避过‘危险’二字,那二字,就如家常便饭,时常在身边。
神情顿生戏意,心下浮现不好之兆。
“若是为夫实有危险,你怕是不想做寡妇也得成寡妇了。”
看着眼前萤火虫,闻言震惊,离开他身旁,往萤火虫中走去。
深邃紫瞳认真看向那风轻云淡说着胡话之人,叱道:“又说的是哪门子的昏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