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整夜的大雨到了天亮的时候仍然没有要停歇的迹象。?洵和栾羽昏迷在了路边,雨水依然不留情的冲刷着两人的身体,大雨迷蒙,依稀可见一辆马车慢慢的走了过来。
“师父,前面好像有人。”披着蓑衣的赶车人大声的说道。
“去看看吧。”车里面想起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一个年纪还不大的姑娘。
“哦,好。”赶车人应了一声,马车又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截他才勒住了马。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师父,快来,我们认识的人。”赶车人大声招呼着。
门帘被掀开,撑着一把伞衣衫褴褛的老头子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徒儿,是谁啊?”声音苍老,睡眼迷蒙。
“好像是冷家的洵,这位姑娘看着眼生啊。”
“将他们放到车里吧。”老头儿看了两人一眼,掩口打了一个呵欠说道。
“哦,好。”赶车人说道,将两人分开,就要伸手抱栾羽,却被老头儿抓住了手腕,“人家姑娘家的,你不方便,我来。”将手里的伞扔在了地上,老头儿抱起栾羽,顶着大雨将她抱进了车里。
赶车人见状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伞,无语的扶着日头叹了一口气。
“还不快进来。”老头掀开车帘不悦的说道。
“哦,就来。”赶车人抱起了洵。匆匆的走了过去。
“徒儿啊,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吧,这位姑娘的情况有些棘手。”
“好的,师父。”赶车人应了一声。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本来慢悠悠的前进着的马车便加快了速度……
村子里的火已经被大雨浇灭,尸体已经发黑,看不出了原先的模样,浑浊的雨水变了模样,不知是血染红了水,还是水染淡了血。
大雨迷蒙,可以听到一声声的低喝声穿过了大雨的哗哗声在空气中回荡。
青黑的衣衫被雨打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乌黑的发黏在脸庞上,男子酒红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焦急。疯狂的抽打着胯下的马儿。恨不得立刻飞到他所记挂的那个地方。所担忧的那个人的身旁。
因为大雨天,天早早的就黑了,哗哗的雨声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异常的恐怖。夜间难行,若是晴朗的天气或许还可以借着月光赶路,但是这样的雨天,纵使是勉强赶路怕是也不知马儿会在何处跌倒。
寻了一处破烂的寺庙,北辰轩便住了下来,眼睛望着一个方向,酒红色的眸子里夹杂着一抹深深的不安。
“小羽儿……”喃喃低语,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祈祷着,自己爱着的那个女人。平平安安。
黑夜,最是难熬,没有丝毫的睡意,北辰轩只是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手指焦躁的绞在了一起……
马车辘辘而行,终于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茅草屋。似乎是很久没有人住了,茅草屋里面满是灰尘,不过倒也不算是破旧,依然能住人。
劈开了桌椅,暂时充当着柴火,从马车里取了药壶药碗和药材,在火上慢慢的熬着。
“师父,是不是很棘手?”白日里的赶车人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蓑衣还有头上的斗笠,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面带忧虑。
“这位姑娘很棘手。他,只是受了一些伤,又染上了风寒,没什么大碍的。”老头儿面色轻松,拿起酒葫芦就要喝酒,却是被年轻人一把夺了过来。
“师父一喝酒就醉,不要喝了。”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咕道。
“好。”老头儿面色尴尬的挠挠头,撇撇嘴,看了酒葫芦一眼,舔舔嘴唇收回了目光。
“师父认识这位姑娘么?”年轻人将酒葫芦收起,皱着眉头说道。
“应该是莫裳吧。”老头儿掀起她的手腕,红色的印记比以往还要深几分,眸子眯起,轻声说道。
“她就是莫裳?”年轻人一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呢。
“你平日里除了闯祸就是胡混,能不能有个正行。”老头的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居然认识莫裳,还真是稀奇啊。”冷嘲热讽。
年轻人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垂着眸子,很轻易的将眼中露出的无奈与无辜掩藏在了眸底深处。
年轻人一怔,侧眸看着自己脖颈上搭着的匕首,真心感觉到自己十分的悲催。“你们是谁?”一道带着敌意的嗓音响起,洵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只感觉头疼欲裂,身上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生病的人就不要这样暴力了。”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捏住了洵的手腕,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年轻人轻易的制住了。
“我们没有恶意。”年轻人解释道,拿下了他手中的匕首,讪讪一笑。
“你们是谁?”虽然这样说,但是洵仍然保持着警惕,他们是救了自己,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抱着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我叫毒隐。”老头儿说道。
“毒隐!”洵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时毒隐前辈,晚辈得罪了。”有些歉意的说道,“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和羽姑娘就不打扰前辈……”
“你这娃娃可是怕我害你?”老头没好气的说道,瞪了他一眼,“羽姑娘?”有些疑惑,旋即恍然。
“呵呵,前辈说笑了。”被拆穿了洵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毒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他可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尤其是羽姑娘的身份还那样敏感。
“你可以撑下去,但是这女娃娃可撑不下去啊。”毒隐看着栾羽,他自是知道洵与自己在一起不安。
“羽姑娘怎么样了?”洵心中一颤,脱口问道。
“她中了残花,虽说毒性已解,但是体内经脉仍然带着残花的药性,所以,她的内力迟迟没有恢复。本来在等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进行最后一步的治疗了。可是这女娃娃偏偏用药强行在自己的体内演化出内力,又过度的透支了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染了风寒,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没有多久可以活了。”毒隐面色严肃。
“求毒隐前辈就羽姑娘。”洵恳求的说道。
“哼,你不是不信任老头子么?我为什么要帮你?”毒隐撇撇嘴,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洵着急了,“是晚辈唐突了,望前辈不要与晚辈计较。请前辈救救羽姑娘吧。”
“呵呵。”看到他的模样,毒隐散去了那份不悦,呵呵的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毒隐的模样,让得洵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自己也受了伤,染了风寒,一开始只感觉头疼浑身发热,如今却是感觉浑身上下都十分的疼痛,双腿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你休息一下吧。”年轻人扶住了他。
“谢谢。”洵道了一声谢,“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轻宇。你先好好休息吧。一会儿熬了药,喝点就好了。”此刻的轻宇倒是庆幸自己小心,都会带一些伤药和治风寒的药。
“辰……”昏迷中的栾羽张唇吐出一个字眼,秀眉紧皱,脸上满是痛苦以及悲伤,“辰……”不停的唤着这一个字。
毒隐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之上,面露忧愁。“徒弟,过来输些内力给她。”对着轻宇招招手。
“为什么你不做?”轻宇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毒隐提高了音调,一挑眉头,“师父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没说什么,我说可以。”轻宇立刻笑嘻嘻的改口,将栾羽扶起来,盘膝而坐,双手贴在她的背上。
栾羽的额头上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神色痛苦,苍白的唇紧抿着,一副不安的模样。
“她口中的辰是……”毒隐皱着眉头,对着洵问道。
“是北辰轩,晨翼的王。”洵低声应道,“羽姑娘是想他的吧。”
“这样啊。你们为什么叫她羽姑娘?她不是莫裳么?”毒隐坐在了洵的身旁,从怀里取出针囊,手指在一排排银针上扫过,取了一只插在洵的一个穴道上,毒隐一直垂着眸子,都没有看他插针的地方,所以他的动作让洵一阵胆寒。
“羽姑娘叫栾羽。她不喜欢别人叫她莫裳。”洵说道,他记得,当羽姑娘听到别人喊她莫裳的时候,她都会说她叫栾羽。
“不论喜不喜欢,她都是莫裳啊。”毒隐皱皱眉头,这不是自欺欺人么,有什么意思。
“应该说,羽姑娘从来不就认为自己莫裳。”洵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她只是栾羽。”好像羽姑娘是这样说过的,她不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不想自己的身上贴上别人的标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