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美之极致,竟成苍凉
你,有没有察觉到,撕碎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假想过,孤独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静下砰跳的心,遗忘缠绕背后的执着又是什么……?
告诉我,告诉这个残破的我,告诉这个残破已被岁月消磨蹉跎,泪眼斑驳的我……!
什么叫为你倾城一绽?什么叫为你生死而活?
不知为何,如此暖的春,怎冷的如雪巅冰封?身旁熟悉炽热的温,怎迟迟不落下,将自己包裹?散香缓缓的睁开了眼,头,好疼,嘶,许是昨天喝的太多,无力的垂垂脑袋。朦胧中,习惯的伸手去摸身旁,咦,怎是空的?凉的?人呢?猛的睁开眼,又瞬间绷紧。
一张暗红的木椅,正对着床沿,那斜坐在上面的人,穿着还是昨天的低领白袍,单手撑着还是那张,令人只看一眼就倾心的轮廓,修长没有任何感情的眸,露出摄寒,浅红紧抿的唇,微微向左侧轻撇,这是在笑吗?怎么看着如此凄然。
“醒了?”低沉的让人畏惧,如完全换了个人。
“哥哥?”散香察觉到了不对劲,视线越过浮华身后,远看去,青绿,无力瘫坐在地上,衣襟脏乱不成样子的人是——离鹤?
“青哥哥怎么了。”散香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浮华没有动:“还有闲心管别人?”此时,他说的每个字,都能将在场的任何人给震慑。
远处的离鹤,扶着身后花坛,摇摇站起,慢步踉跄,如同全身散了架,却像平常那样,温暖俏皮的笑着,不过此时看来,分外惊悚。走近时,嘴角竟还留着鲜红的待干血:“小散,对不起,昨夜不该让你喝酒。”
“哼……!”一声不屑的冷笑从浮华口中传来。
散香懵了会儿,睡意还未完全驱散,酒的余昏还隐隐作痛,支离破碎的回忆,正向着自己最不愿意的方向拼凑着,慢慢的,眼睛逐渐变的浑圆,瞳孔中盛满了惶恐,浅褐的眉宇骤然蹙起,额边,控制不住的冒着冷汗,整个身子保持刚起的姿势,僵硬在那里。
“想起来了?”对她一笑,这个笑分外孤凉,仿佛在抹杀泯灭曾经的柔暖。
那支撑轮廓的手臂慢慢放下,直起身,淡笑着,缓缓站起,显得格外沉重,回转,向离鹤走去:“对不起她?不该让她喝酒?青鸾,如今,你看着我格外可笑,是不是?”
离鹤失神的向后退了一步,青鸾?他竟如此生疏的,叫了自己兽名,这是尊称吗?千万年间,他从未这样称呼过,突然,诡异的咯咯笑了起来,如失了魂魄般,没有再看浮华,拖着身躯,向散香走了过来,那副摸样,感觉几乎又要虚脱,一下跌坐在床边地上,伸出有些脏的手,突然的,又温柔笑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摸了摸那发丝开的太阳菊:“小散,别怕,你还有我。”
“青哥哥,你怎成了这副样子?跟谁打架了?”散香的眼圈开始泛红。
心……?
痛……?
早已在起床想起的瞬间,如在片片针尖上翻滚碾压过,恨不得拿出来,让它扔掉。颤抖的小手,去轻拭握离鹤嘴角的血,可怎么擦,都擦不掉。
“这还用问,出了他,这世上谁还能打得过我。想不到,下手还真狠。”都这个时候了,竟还开得出玩笑,只不过,此时他的笑,流露出的,竟是让人受不了的疼。
散香顿住手,什么?他竟然出手打了离鹤?秘密如此揭开后,他首先做的,就是打了离鹤?那样温柔,连眉都不轻易蹙,说话都浅浅,时刻都挂着笑的男子,却能瞬间暴怒到将最好的朋友打成这样?
是啊,换成是谁,能不悲愤呢,如此干净的他,竟搂着一个女子睡了十五年,这等莫大的耻辱,能将他整个吞噬吧。
这时,浮华又慢慢转身,过来的每一步,都像是从地狱中走来,带着阴暗,带着冷湿。现在的他,竟成了最可怕的人,抬手抓起离鹤,又是狠记一甩,背后闷哼,离鹤趴在地上,额头的血,溅了一地,虚弱的再也起不来,但依然是止不住的咯咯笑着。
“站起来。”浮华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惨烈,对着散香说,浑厚的声音不容任何人拒绝。
散香浑身颤抖的站起,无时无刻不在外泄对他此时的畏惧,和于昨日天差地别而将死的心。
“站到我面前来。”如没有温度,没有气息,没有感情的石雕,负手立在那里,让她过去。
对了,感情?他本就无情丝,哪来的感情?呵呵……想起来了,那叫怜悯。
散香咬着唇,疼的几乎快要出血,犹豫着,按照他说的,走了过去。
“把衣服,全脱掉。”然后如戏虐般,坐到了身后的木椅上,还是那熟悉斜靠,单手支撑的姿势,曾经,看时,觉得格外亲切温暖,因为他总是不拘,可现在,怎那样陌生遥远?
远处的离鹤明显愣了下,有些恼怒颤巍断续的说:“不……要,不要,听……他的。”
唰的下,硕大的屏风立在浮华身后,将离鹤生生隔开。
“脱。”挤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