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讶,有人尊敬,当然也少不了某些人气到吐血,南宫煌怎么听怎么觉得她这番话有指桑骂槐的嫌疑,她是在暗中讽刺自己对二皇子置之不理吗?
哼!狗胆包天的女人。
“娘亲,这位老爷爷好口怕。”上官铃惴惴不安的扯住她的衣袖,低声嘀咕着,脆脆的童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南宫煌老脸一黑,该死!他绝对和这一家人五行相克。
“没事没事,这位老爷爷是天底下最仁爱,最慈祥的君主,不会伤害你的,”嗯哼,为了保住小命,她不介意无耻的拍某帝王的马屁。
仁爱?慈祥?
风瑾墨在风中凌乱,余光扫了眼高首的帝王,为他默哀。
被人架到道德的最高点,就算是皇帝,这回也只能妥协了!如果他还想对宝宝不利,不就坐实了自己是残暴不仁的昏君的头衔吗?
“皇上,您说对吧?”上官若愚径直将皮球踢给南宫煌,就不信他敢说不是。
作为上位者,威信和名声这种东西是他们最为看重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介帝王。
南宫煌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部的肌肉,“呵呵呵,姑娘说得甚是,罢了,先审案,其他的事,稍后再做定夺。”
亲,速度进入主题好么?
风波就此掀过,上官若愚领着一双儿女回到朝殿,小太监已着手安排实验所需的东西,朝殿内静悄悄的,无数双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家人。
“替我看好宝宝。”上官若愚低声向风瑾墨嘱咐一句,有他作为倚靠,宝宝的安全不需要担心。
“放心。”风瑾墨主动朝上官铃张开怀抱,某个绝不可能放过吃豆腐机会的小色女,一溜烟扑进了他的怀中,手脚并用,像只树袋熊似的,缠在他的身上。
“漂亮哥哥,人家好想你哟。”小脑袋瓜子在他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宝宝,我们似乎并没有分开太久吧。”再说,她不是一直在殿外吗?想这个字,从何而来?
“额……”被他反将一军的上官铃面露一丝怔忡,下一秒,她古灵精怪的说道:“人家只要离开漂亮哥哥就会想念你啊。”
她怎么能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风瑾墨嘴角微抽,各种无力。
“哼。”上官白冷着一张脸,对他们俩甜甜蜜蜜的举动各种不爽,真想把蠢妹妹扯下来,瞧瞧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脸。
四人的互动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甚至有人脑补着,这一对宝宝,说不定是北海国太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一出宫闱大戏,被他们脑补得狗血淋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皇上,这位姑娘需要的脆排骨已经准备好了。”做好准备工作的小太监向圣上禀报道。
“你可以开始你的实验,不过朕希望你记住,若你不能交出完美的答卷,让众朝臣信服,朕绝不会轻易饶恕你。”这是警告,也是要挟。
上官若愚自信满满的笑了:“民女领旨,还请皇上拭目以待。”
哼哼哼,这帮愚蠢的古人,以为她会毫无把握就提出实验的要求吗?
“二皇子,劳烦你用这把匕首笔直的刺到脆排骨上,用你最大的力气,千万别留力,放心,排骨是很坚固的。”手腕一翻,那把案发时被发现的凶器,赫然出现在她的掌心。
南宫无忧不清楚她具体想要做什么,但他相信她,这种信任毫无缘由,却又来得突然且猛烈。
看似平静的眸光微微颤动,纤细的手指接过匕首,刚要凌空刺下,却冷不防被上官若愚叫停:“诶,那个谁,你把排骨搁到地上,别捧在手里。”
举着托盘的太监为难的扭头看了看上方的帝王,他是答应呢,还是拒绝呢?
“照做。”冷硬的两个字,却给小太监指出了一条明路。
他慌忙把托盘搁下,迅速后退,避免被殃及。
“现在可以了。”上官若愚满意的点点头,“二皇子,请。”
泛着白色寒光的利刃破空劈下,嗡地一声,笔直插入排骨正中央,角度成近九十度的直角,刀刃穿过托盘,刀身正在嗡鸣。
“就这样?”南宫归玉冷笑出声:“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方法?”
抱歉,也许是他的智商不够用,他完全看不出这样滑稽、可笑的方法,有何玄机可言。
“嗯哼,这块排骨已经告诉了我们,凶手并非是二皇子这个事实。”上官若愚斩钉截铁的话语,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你在搞笑吗?排骨会说话?女人,这里是朝堂,不是你可以随便胡来的地方。”南宫归玉不怒反笑,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白痴。
翻了翻白眼,又掏掏耳朵,上官若愚表示,和一个智商过硬的人对话,她很不爽。
“既然三皇子有所怀疑,要不您来检验检验,这块排骨上的伤口,与民女带来的,有何区别。”她大方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归玉微微凝眉,面色森寒,她在玩什么把戏?
“三皇子,您是不敢呢,还是不敢呢?”脸蛋可爱的朝旁边歪过去,她含笑眨着眼睛。
又是激将法,可偏偏这个方法对南宫归玉屡试不爽。
他最受不了的,便是被一个从未让自己放在眼里的女人小觑。
“哼,本皇子有何不敢?”大刀阔斧的走上前来,肩膀狠狠撞开沉默站在托盘前方的白衣男子。
男子清冷的身影如一块巨石,纹丝不动。
“哟哟哟,三皇子,您这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咋就看不清路了?”上官若愚故作吃惊的捂住嘴巴,嘲笑道。
俊朗的容颜有一瞬的扭曲,他忍!南宫归玉深深吸了口气,绕过南宫无忧,弯下腰,将匕首利落的拔出来。
排骨上一条还未合拢的裂口正在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缓慢收拢。
“有何不妥?恕本皇子未曾看出。”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实在没看出来,这块排骨有什么异常。
“您老仔细看看呗。”上官若愚不急着解释,反倒是怂恿他继续观察。
南宫归玉忍住内心的愤怒,危险的眯着一双凌厉的眼睛,仔细对照着一左一右的两条伤疤,忽然,他神色微变,似诧异,似惊愕,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三皇子,您看出什么了吗?”上官若愚浅笑的嗓音,如魔音,落入他的耳畔。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黯然握紧,该死!怎么会这样?
他的沉默引来了无数朝臣的注意,就连上首的南宫煌,也挺直背脊,想要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三皇子?”上官若愚继续唤道,大有要逼他开口的意思。
风瑾墨若有所思的抱着宝宝,究竟怎么了?
“娘亲又在算计人了。”上官铃撅着嘴,低声抱怨道,但小脸上呈现的,却是与之相反的崇拜。
每当娘亲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倒霉!
“宝宝知道什么吗?”风瑾墨垂头问道。
“人家才不知道呢,不过娘亲一定有自己的主意。”她说得毫不迟疑,风瑾墨真想问问她,她的底气是从何而来的。
“是吗?”当他没问。
南宫归玉浑身僵硬的半蹲在地上,身侧的气压正在直降,一股亚马逊寒流,似以他为中心,正在朝四周扩散。
“三皇子,您老能说句话么?”他是突然变哑巴了吗?上官若愚有些不耐烦,最讨厌这种问半天,却把自己当不存在的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再不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南宫归玉也只能实话实说,仿佛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话:“这两道伤口确实有细微的不同。”
一句简短的话语,却引来无数的冷嘶声,这话代表的意思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如果两道伤口真的有所不同,那么,二皇子的嫌疑就会大大降低。
不过,怎么会不同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南宫无忧也略有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呢,我也是偶然发现,死者所中的致命伤和正常的伤口有很细微的不同,”这种时候该轮到她出场了,“请大家注意看,这道伤口形成,刀口的走向明显与这块脆排骨上的走向有所不同。”
她左手拿着那块临摹了死者伤口的图纸,右手拿着脆排骨,展示给所有人观看。
有人在人群里垫着脚尖,想要看清楚,为了让他们做到心服口服,上官若愚干脆把两份证物一个挨着一个传阅下去。
文官们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但用惯了兵器,见惯了各种杀人方式的武将,却能分辨出,这所谓的,不易察觉的细小不同。
“不错,刀口的确是不一样的。”有武将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她的结论。
“这还不止,请大家注意仔细观察,下刀后刀口的深浅痕迹,脆排骨上的痕迹明显深许多,而且切口整齐,如果凶手是二皇子,这一刀,必定会极其工整,极其规则。”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点头,用这样的方式来加重可信度。
“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不同?”一双双求科普求解答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等待她为大家解惑。
这才对嘛,这才是她想要的,用证据一点一点征服所有人,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哎哟,这种成就感绝对不是一丁点。
上官若愚的眸光前所未有的绚烂,仿佛凝聚着万千光华,“这说明,凶手杀人时,用的,并非是自己惯用的右手!从伤口的痕迹分析,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左撇子?
骤然间,所有人为之一愣,他们的目光悄然转向了南宫无忧垂落的右手,众所周知,这位可是惯用右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