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晚霞将本为蓝色的天空,衬得宛若童话世界般的粉红,肉眼可见却又不知道距离的远方,一颗圆圆的蛋黄,正缓缓降落。
轮廓,倒影在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上。
海边,沙滩。
一男一女,正提着鞋子,肩并肩地走着。
影子从脚底拉开,显得很长很长。
两人的距离,说近不近,但又有些疏离,就以这样的状况,走了许久许久。
叶明锐双手塞进口袋,妖孽的脸庞并无太多神情,一副静如止水的模样,殊不知这样的他,才是反常的。
他没有这么安分。
程艺垂眸,盯着他们的脚,一大一小,相继踩在柔 软的沙子上。
真好,留下的,是他们两个人的足迹。
突然,程艺停了下来,白花花的脚背上,也因此而覆上了一层细沙。
叶明锐见状,亦默默地停了下来。
此时,那宛若一颗咸蛋黄的太阳,已经被大海吞噬了大半,天空中仿佛多了无数呼之欲出的星星点点,夜幕即将来临。
程艺转过身来,抬起澄澈的黑眸,深深地望着叶明锐。
他的个子很高,从来都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但她实在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看他了。
“叶明锐。”
半响,程艺樱唇轻打开一点,发出一道微弱的呼唤,似有很多难以分辨的情绪。
叶明锐表情一动,“嗯,在。”
而后,程艺的视线离开了,却又不似因此沉默,隐匿在裙摆之中的双手,轻轻握住拳头。
眉眼微蹙,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一口,“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直直闯入他的耳膜,并强势撞击心房。
不止身子,整个人猛然一颤。
下一秒,整张脸写满了不可致信,下意识开始怀疑,到底是他听错了,还是程艺说错了。
“什…什么?”他压着嗓子问。
程艺抬头,再次果敢地对上男人震惊的眸子,重复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相比刚刚,高了几分音量,多了几分郑重。
叶明锐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就是从程艺口中说出来的。
她,要跟他结婚?
结婚?!
叶明锐提起一口气,惊愕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一个脚软栽在沙滩上。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所以你到底肯不肯?”
程艺勾了勾唇,跟着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变得好整以暇,完美地将局面掌握在自己的节奏之中。
“我……”
叶明锐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结结巴巴个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手指微蜷,思绪慌乱。
“怎么?不想?那我走了。”
程艺一挑眉,冷冷落下一句,便要转身离去。
又是措不及防的一个重击。
这次,叶明锐已然没有时间多想,焦急地拉住女子,“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
“所以你是要娶我呢?”
“还是不要娶我?”
程艺得逞一笑,反手抓住男人拉她的手,步步紧逼。
像是一场蛊惑人心的美梦,她就在他的面前,身子若有若无地贴着他,望向他的笑意像是一朵盛放的向日葵,温暖而又灿烂。
叶明锐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亦难以辨别,对面的女子时候和他一样,是紧张的。
或是,复杂的。
他能够说要吗?
叶明锐蠕动了一下薄唇,发现嗓子沉得难以发声。
然而,还未来得及挣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失了意识。
女子踮起脚尖,小脸缓缓凑了过来。
最后,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像触了电一般,整个身子止不住地哆嗦,头皮都发麻了。
女子离开,但也仅是几厘米,依旧可以感觉到,对方那呼出的气息,温热而又急促。
那弯弯的睫毛,像是蝴蝶在扇动着翅膀一般,一颤一颤的。
“娶,还是不娶?”女子明亮的眼睛晃了晃,发出魅惑的嗓音,轻声问。
像是一下子要豁出去了,叶明锐猛地闭上眼睛,大声回答,“娶!娶!娶!必须娶!死也要娶!”
程艺“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毫不犹豫地,小脸又往前几分,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下一秒,叶明锐反被动为主动,一手环过女子的腰,一手触上女子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海风,轻轻吹拂着二人。
背景的衬托之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过分美好。
也许吧,楚瑶是对的。
如果真的不甘放弃,那便再往前试试。
叶明锐,不要让我失望。
好不好?
次日,是周末。
楚瑶因为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三点,今日便想着多睡一会儿,再起床干活,所以当平常调好的闹钟响起时,迷迷糊糊地关掉了。
然而,感觉也就多休息了几分钟。
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发出叨扰的动静。
“楚楚!”
紧接着,叶明锐一边快步走进来,一边大声嚷嚷,将房间内本安逸的环境,破坏得荡然无存。
仅剩,烦躁。
楚瑶滚了滚身子,把头缩进白色的被子之中,并不打算理会男人。
眉头紧蹙,面若冰霜,尽是不满。
“楚楚!起来了!起来了!”
叶明锐来到她的床边,扯着她的被子,继续大喊。
“……”
几番下来,楚瑶终是忍不住了,撒泼一样从床上弹起来。
翛然扯下被子,再以凶狠的眼神瞪过去,“干嘛?”
她没好气地问,全身上下写满了不悦。
要是手里有刀的话,估计真就捅过去了。
叶明锐本想说明来意,但一看楚瑶那乱糟糟的鸡窝头,以及哀怨的小眼神,又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
这时,清醒过来的楚瑶,调整了一下坐姿,轻扫了扫自己的头发。
暴躁的情绪收回了一些,但依旧是一张黑沉的脸,冷声吩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