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温只做了一次那个口型,只说了一次,她知道,他一定能读懂她刚才说出来的那三个字的。
傅城冷冽的目光看着顾温温,似乎是想用这样冷厉的模样,将她吓退。
刚才,她说的那三个字是——你不敢。
你不敢。
顾温温丝毫不畏惧傅城的目光,哪怕他将自己变得有多么狰狞和冷酷,她都不怕,不过是纸老虎而已,他不会对她真的怎么样。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
傅城不敢对自己有过分越界的感情,不敢碰触一分,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反正,在她看来,那就是他的不敢。
江止墨和顾光耀客气地寒暄着,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顾温温看去。
她就坐在他前面一步远的沙发边缘上,他一低头就能将她所有的神色变化都尽收眼底,不错过一丝一毫,自然也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他看着傅城的目光,和看着自己的眼神,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尽管她已经克制住,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并努力表现地对傅城的不屑,可终究还是掩盖不了她望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星光。
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爱另一个人,只要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望着心爱的人时,眼中闪烁的光芒璀璨如星辰,星星点点细碎闪烁着的都是对那人的爱意,那种目光,很美。
江止墨自诩演技不错,拍电影的时候,也会尽量将和自己拍对手戏的女人看做是自己这一世最爱的女人,目光才能达到那种包容万物星辰的充满细碎爱意光芒的样子。
她的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了腿上,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傅城,烟送秋波,眉带浅笑,嘴角处勾起的弧度却又带了些许苦涩。
温温——
江止墨的手悄然握成了拳头,手指甲紧扣着掌心的肉,丝丝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保持头脑清醒。
温温,你说我太执着于你,而你又何尝不是太执着于傅城,不,你比我更执着。
“我说的对吗?”
看着傅城的时候,顾温温的眼中便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的喜欢,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辈子,只可能把这份喜欢给一个人了,她再没有力气用这样的喜欢再去喜欢另一个人。
所以,她又怎么会注意到不远处江止墨看过来的视线呢?
傅城的脸色越来越僵硬了,因为顾温温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她微微歪着的头,嘴角噙着的那么笑,让他的淡定再也无处安放。
他嘴角的冷酷快要维持不住,他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顾温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他嫣然一笑,随即转过了身,靠在沙发上,低头浅笑,她额前的碎发落下来,遮去了她眼底里的神情。
傅城暗暗松了口气,整个身体也是逐渐放松了下来,而此时,他才是注意到,自己的掌心里,被自己的指甲扣出了几个清晰泛红的印子来。
今天,顾温温又哭又笑的,他也越来越看不懂她。
想起刚才她嫣然一笑的一瞬间,傅城回味着,感觉当时周围有百花齐放,那一瞬间,她就是白花最艳。
多年前,她一笑,他便可以藏在心里高兴好几天,可她一哭,他却是要难过好几年,时刻想起那个场景时,心还会隐隐作痛。
只是,疼着疼着便是习惯了,习惯了,便将情绪都掩藏在了心底里,只留自己独自一人时再瞧瞧地舔-舐。
“止墨啊,你快坐,温温!你搬个椅子来,这个沙发让止墨坐,站起来!止墨都累了一天了!”
顾光耀总算和江止墨寒暄完毕了,通过江止墨,他知道了这几年顾温温不在他们两老身边时的生活,心里万分感激江止墨,这不,才聊了几句,便是亲热地拉着江止墨的手,都直呼姓名了。
顾温温挽着唇,站起来,将沙发让出来,她的唇角依然挂着刚才未曾消逝的恬淡的笑容。
目光不经意间抬头,却见江止墨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她冲他笑了一下,很快移开,快步走到饭厅里,搬了个椅子过来,招呼着老妈过来,又搬了个长椅,让老爸到自己这边来。
江止墨一个人独享一个单人沙发,和傅城拥挤地挤在边缘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温温啊,你得多谢谢止墨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啊……”
“我去厨房帮小顾!”
顾温温一看顾光耀叹了一口气,马上就要长篇大论了,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赶紧就朝着厨房跑。
她爸平时话不多的,可一旦扯开了话题,那便是一天一夜或许也说不完的,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就是赶紧闪开。
夏瑾和受不了旁边的旁边的那一尊寒神,起身也跟着顾温温去了厨房。
“温温,那江止墨明显对你有意思,今天他和傅城都在,这样真的好么?”
夏瑾一进厨房,就拉着顾温温,满脸担心。
“有时候,男人间的战斗,我们不需要参与,谁知道会不会爆发出什么以前没有的情绪呢?”
顾温温喝了口汤,感觉味道很不错,点了点头,“小瑾,你尝尝看这汤。”
她的样子看起来随意自然,似乎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夏瑾忽然觉得,这五年过去,温温是真的成熟了很多,而她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是啊,男人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这些都是小顾做的么?”
“嗯,不过,蛋糕是我做的。”
顾温温指了指摆在橱柜里的蛋糕,葆贝生日时候的蛋糕,从来都是她亲自做的,还记得第一年做的那个蛋糕,几乎是失败的。
葆贝那时候那么小,吃不了几口,可他却是用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自己,将自己喂得蛋糕都吃完了,好像他那么小就能懂人心一样。
顾温温和夏瑾陪着小顾在厨房里又泡了一个半小时,快六点时,所有的菜肴上桌。
奇怪,都六点了,傅爷爷怎么还没来?
顾温温端着菜去饭厅,抬头看了眼客厅上方挂着的钟,心里有些奇怪。
凭借傅爷爷对葆贝的喜爱,应该早早到了才是,还有,慕念深那家伙也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