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线松下一气,脑海中还是浮现那男子的模样。
原本对于一切都已经丧失信心的她,在那样寒冷的时节中还会有人来温暖。尽管他刻意解释,可越解释越让沈红线觉得他施恩不图报,是一君子。
君子如此,亦是佳人好逑。
可她连他叫什么她都不知晓,真是……唉……
……
……
沈红线被一连关了好几日,当家的终是想到了她,放了她出来。
这一出来后的沈红线,不像沈如筠方死时那般,见任何人都红了眼,认为他们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
出来后的沈红线又听话又乖巧,知书达理,看见谁都甜甜的打招呼,几乎是换了一个人,让沈安都惊咋,直道‘女儿懂事了’。
殊不知,她心底依旧认定,是沈府中人害死了娘亲,但这种事,她只会放在心底。
就像一颗种子般,在初春时节悄无声息地埋在泥土之中。
她要开花,开出复仇之花,在此之间,她要掩藏自己的一切锋利。
还要……找寻那世上唯一一个,还待她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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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掩藏好自己的利刺总是有利的,她在沈家那里很快博得‘乖巧听话’的名声,而她也获得了出门准许。
一出门的沈红线自是凭着记忆去找那府邸,可寻了半晌,总是很难寻着路。
仿佛一些东西,自她离开后便被掩盖了,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即便如此,沈红线依然每天都在那条街转悠一会,寻每一个角落。
终是有一天,她看见了那素白墙壁,褐黑砖瓦,方方正正的院落。那院门大大的敞开,里边的莲花已经冒出水面接二连三地开满了整个院落,恨不得挤在鹅卵石道上。
她正欲上前一步时,面前的一袭白色衣摆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衣男子站在她身前,浓墨色的秀眉微蹙,锁成一结,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结自上由下滚了滚,说。
“回去。”
被凡人追着找上门之事,实在太愚蠢了。
“……”沈红线愣在那,仿佛不相信他说的话。
连玦重复道:“回去,你不该来这。”
她好不容易寻到他的住处,他竟然见了她,不留下反倒赶她走!
“为什么?”沈红线很不甘心,“公子为何认定红线不该来此处,红线可是好不容易寻来的!”
他的语调毋庸置疑:“没有可是,回去。”
“可……可红线想答谢你,而且,我连公子名字都不知晓,我……”
她顿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弹,生怕再多说一句他会立马厌恶她,可一句话都不说,她又怕再也见不着了。
“是不是说了,你就会回去?”他问。
分明是如春风般明媚悦耳的声线,可说出的话语总是这般薄情冰凉。
沈红线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我……”
她抬头看向他,眼神像森林里迷途的小鹿般孤独无助。
连玦的目光落在她眼中,仿佛被她紧紧地攫住,无论如何都逃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