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醉燕巢不复醒,雪里乾秦三月春。”
字条上只有两行诗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昨夜替她遮盖容貌之人如果觉得她痴傻,又为何会留下这诗句?
娄晓晓百思不得其解,起身走到铜镜前,看了眼那张与之前并无变化的黑炭脸,果不出她所料,这么多年,这神秘人始终偷偷前来替她易容,所为何事?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该人身份如果不查出来,娄晓晓怕是要每天胆战心惊,不知自己处在什么阴谋和陷阱之中。
她可不想每天生活在别人的计谋中,这人她绝对要抓出来!
娄晓晓正盯着手中那字体娟秀的字条发呆,听闻外院小厮来传话,说:“小姐,将军回府,让您过去前厅用膳。”
正好,娄晓晓听闻喜上眉梢,这字条其中玄妙说不定她这位将军老爹会知道!
换上身湛蓝的罗纱裙,娄晓晓脚步轻盈的朝前厅走去,一路上被府中小厮丫鬟偷偷打量了不下十个来回。
恐怕他们是觉得,自家小姐怎会突然性情大变,以往这身上穿着的衣衫,除却鹅黄就是粉红,与那张黑炭脸相配倒是让人无法接受。
可每次她们想要上前帮小姐更衣,她都会张牙舞爪,哭上一天一夜,那般狼嚎的模样,让她们退避三舍,此后也是对自家小姐这衣着品味不再试图改变。
如今,自家这傻子小姐竟会自行选择衣衫,还真是惊奇。
娄晓晓懒得理会他们,跨进前厅门坎,就看见娄善坐在桌旁,一身凛然正气,大刀不离手边三寸。
娄善常年征战沙场,提刀杀敌,浑身散发的杀气和正气倒是让人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娄晓晓不怕,盯着娄善的眼睛走过去,却意外的在他眼中发现那抹慈爱温柔。
想起那日他连疑问都没有的直接将自己从墨司琊府中拉走,想必她这位爹爹心中她的位置很重。
他嫡女痴傻,却还能够关爱这么多年,相比是出自真心,自己日后也要多加孝顺才行。
想到这儿,娄晓晓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倒是也笑容灿烂了几分。
“儿啊,最近在府中可好?”娄善关切的看着娄晓晓,总觉得自己上次
去外地办差回来后,这女儿便有些说不出的改变,一双眼睛也不似以往般呆滞,反倒是多了几分狡猾聪慧。
这忽然袭来的变化,让娄善也不知该如何习惯。
娄晓晓心中记着娄善的好,便也毫不吝啬的露出自己一口大白牙,用这张吓死人的黑炭脸露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道:“不错,爹爹,有一物,想问你见过没有?”
“何物?”
娄善虽然看见这笑容,浑身一僵,却还是慈爱的伸出手摸着娄晓晓的脑袋,疑惑不解的问。
娄晓晓把藏在怀中的那张字条递过去,双眼满含期待。
这字条来路不明,却定然是昨夜为自己易容之人留下。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将军府,还轻车熟路的洒下迷香为她易容。
此人来历成谜,她若是一日不抓出来,这心里就如同千金重石压着。
娄善仔细盯着那字条看了半晌,双眼含着热泪的抬头望向娄晓晓,见状,娄晓晓便是心里一喜,把臃肿的身子凑过去,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爹可是认得?”
“儿啊,爹自从外地办差回来,就一直觉察不对……”
娄晓晓点头,急迫的让他继续说下去。
“儿啊,你不痴了,还竟会吟诗作赋了!爹真为你高兴啊……”娄善这句话说完,娄晓晓四肢无力,把身子朝雕花椅上一靠,白激动半天,敢情她爹这么激动,是为了这……看来他也没见过这诗句。
唯一的线索就这样中断吗?
神秘人会迷香之物,若自己再用这样的方法来引他出来,怕是会引起怀疑,打草惊蛇。可若暗中查看,她又没有其他线索可用,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娄晓晓十分胸闷。
可圆桌边的娄善却捏着那张字条,双眼含着泪,眨都不眨的盯着她。
这可如何是好?
娄晓晓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想思考个办法,却猛地听见对面娄善拍桌起身,吓了一跳的望过去,娄善已经提刀在手,跟刚才判若两人。
“我儿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肯定是那墨司琊在其中做了什么,让我儿伤心才会……老夫去找他算账!”娄善低沉的说完,大步
流星朝府外走。“儿啊,你放心,爹肯定替你讨回公道!”
他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府中无人敢拦。
看他那怒气冲冲,提刀就似要跟墨司琊拼命……娄晓晓在后面见状可是吃了这哑巴亏,若是放任她这老爹去找墨司琊,自己这两日半的清闲日子可是到头。
先别说这事情如果闹大,闹到了前朝那边会有什么影响。
就说墨司琊那艰险狡诈之小辈,可不是她这征战沙场的武人老爹能对付的,为今之计,娄晓晓决定编造个谎言,先让老爹这怒气降下来,别去找那家伙麻烦才是。
“爹……”
娄晓晓气沉丹田,双手圈在嘴边朝门外大喊一声。
还没等缓过神来,她便是看见门口窜回一个身影,本以出宅院外的娄善就这般站在自己面前,紧张兮兮的打量着她,问:“儿啊……”
“墨司琊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能恢复清明神思,也有他一半的功劳,爹千万不要去找他算账……”娄晓晓想起那几日墨司琊日日捉弄她的模样,恨得牙根直痒痒。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将他变成自己的恩人,这才能够让自己这冲动暴躁的爹稍微降降火气,不要找人家拼命去。
娄善听自己女儿这般说,一腔怒火也消失大半,本想再细问问,却听见门口传来个内力深厚,如同清泉般沁透人心的声音,说道:“我还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大功……”
这冤家没事怎来将军府中?
竟然还没人禀报就能直接进入内院?这可真是气死她了!
娄晓晓脸上黑线三条,眯起眼睛盯着那白衣胜雪的衣冠禽兽进门,站在娄善身后,冲墨司琊挤眉弄眼,让他不要揭穿她的谎言。
这妞儿的确有趣。
墨司琊歪头,挑起左眉,眼神倒像是在询问,若是我帮了你这回,又何好处?
娄晓晓认命的举起一根手指,墨司琊朗声大笑打开自己手中骨扇轻摇,一张修长分明的手掌全然打开晃了晃。
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娄晓晓脸色铁青,慢慢将中指竖起,墨司琊却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微笑,收起大拇指,眼含笑意等她的回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