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献顾不得和凌云霄多说，眼神慌张地避开了他，道：“王兄，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凌云霄回话，脚步略带狼狈地便走了。
进了屋里，凌云霄看着她，问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岳琉璃抿了抿嘴，道：“没、没说啥啊，我就问了他一些问题……”
说着，把刚才跟凌献的对话简单叙述了一遍，凌云霄听后，脸色也跟着变了变，瞪了她一眼，轻声斥道：“回来再跟你算账！”
看他也随即转身出去了，岳琉璃咬了咬下唇，嘟囔道：“我说啥了？我不就问他，献王妃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呢嘛，怎么就……”
话没说完，她忽然一顿，自忖道：特别的人？等等，我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假设，小王爷体内的毒真的是柳霜凝下的，那她一定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她进宫便是抱着一死的心思去的。所谓临死前，最想见一面的人是……皇上？
想到这个，岳琉璃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把进屋收拾的春巧吓了一跳，忙问道：“主子，你干啥啊？一惊一乍的！”
岳琉璃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眉头都拧成花儿了，道：“完了完了，我是不是又多嘴了？不是，我以为那献王妃就只是产后抑郁而已，谁知道这还……”
谁知道这献王爷头顶还绿了呢？
那献王妃温婉可人，谁都知道她是真心喜欢献王，夫妻向来恩爱。可这小王爷难道真的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究竟是两厢情愿？还是被迫无奈呢？
从献王妃之前看她的眼神，岳琉璃直觉，这一定并非她本意。
皇上风流，从罗阿妹那时起，她就看出来了！但是没有想到，这兄弟妻他竟然也不放过？
若小王爷真的是龙嗣，那献王妃是不是因为内心愧疚，所以才没有办法走了这一步呢？
她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生气，直到掐得春巧叫出了声，“主子，疼疼疼……奴婢做错什么了？您说就是了，干嘛掐奴婢啊！”
放开她，岳琉璃理智又回来了一些，自语道：“不行，凌云霄肯定也早就猜到了，所以他才什么都没有说！我靠，那我岂不是又要被皇上‘惦记’了？啧，我一定是皇上的克星，妈的！这王府待不下去了！”
春巧在一旁，心惊胆颤地听着她嘟囔这些，小脸都刷白了，恨不能上去捂住她嘴，“主子，您说什么呢？您这是又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奴婢！”
岳琉璃没搭她茬儿，却又说道：“巧儿，备车，咱们去看看我爹！”
春巧还没动，她已经拎着裙摆出门了！
冬芸都没来得及带，就拽着春巧上了马车，急匆匆朝着太师府去了。
献王府，灵堂里，把下人都轰出去后，凌献三两步奔到小王爷的尸首前，将其身上的白布掀了开来，忍着心中痛楚，又仔仔细细地将那张小脸看了又看。
忽然，轻笑出声，状若癫疯，自语道：“果然！凝儿，你为什么、为什么瞒我？他到底……啊！”
气得一声嘶吼，凌献转身奔到供桌前，将上面的白蜡烛统统扫在了地上，怒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才吼完这句，凌云霄就进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剑眉微凛，上前道：“连母后都看得出，琉璃的话不可信！你不要多想！”
凌献冷笑一声，转过头看他，道：“王兄，你现在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吗？”
他说完，凌云霄脸色就沉了下来，若是以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凌献早就乖乖闭了嘴，再不敢言一句。
然而今天，悲愤作祟，让他忘了害怕是什么，再次笑得让人心头发寒，道：“王兄，你的眼睛最是毒辣，你帮弟弟看看，看看敛儿他长得可像不像我？”
凌云霄眉头紧锁，弯腰捡起地上的白布，重新给小王爷盖好，道：“你这样、对孩子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是不好！可怜我的敛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不，凝儿一定会追上去告诉他的，呵，王兄，你心里是不是在笑我？所有人是不是都在笑我？你们是不是早就看出什么来了？就我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嗯？”
其实之前，还真的没有人注意这个，毕竟孩子还小，就算眉眼有点像凌辰华，但也没有到那种“一个模子”的程度。只不过此时，凌献心中有了那个猜测，所以潜意识中，他就会觉得很像很像！
而且越看越像！
凌云霄虽然也不想承认，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猜测，他柳霜凝被带进德政殿的时候，他也忽然想到了！
至于在此之前，他还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你想多了！”
“是吗？”凌献眉梢一挑，嘴角带出一抹疯狂，道：“王兄是他的亲兄弟，而我不是，虽然之前，我也动过心思，可谁敢说，当时哪个皇子就真的没有垂涎过那个位置？可自他登基以后，我凌献就发誓，此生再无它念，惟愿和我的凝儿同心白首！”
“他不信我，偏将我留在尧都！哼，无所谓，活在他眼皮底下，只要能让他安心，也罢！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王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像你那样，博得他的信任？”
“难道在这皇室当中，手足之间最后的下场，就只能是你死我亡吗？”
凌云霄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言道：“扶西城还缺个太守，等这边事情安定下来，你便过去任职吧！”
扶西城？大盛国边西之境，还真是山高皇帝远的一个地方。是怕他怀恨在心，对皇上不利吗？
凌献笑了笑，凌云霄却没有解释什么，转身走了。
太师府，岳琉璃说是去看岳承，但其实她也是来避难的。
虽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无意中帮凌献捅破了这张纸，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不敢想象，等一会儿凌云霄从献王府回来后，会怎么跟她算账，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就对了，所以在他回来之前，还是在太师府避一避，想想对策方为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