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漠中,依稀可见一红衣女子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子埋头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抬起头看向男子,目光灰冷,眼神迟滞,薄唇微张,轻轻的说着什么。
看着怀里安静的男子,女子一声轻叹,仔细整理好两人的衣裳,捡起不远处的匕首。慢慢的,一点点的刺向心脏,最终倒在了男子怀里。
过了一会儿,只见原本了无生气的男子,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无奈说到:“今生,终是我负了你,只愿来生偿还了“。说完后,看着女子的容颜,慢慢闭上了双眼。
风将血腥味吹的很远,四周沙沙声作响,终还是引来了狼群,原地已不见他们的身影,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
这就是你苦苦追寻的幸福吗!远处一男子低声说着,“离国和靖国已经交战了上百年,你们一个离国长公主,一个靖国大将军,本就是对立的,他又岂会真心待你。你明明已经看透了,为何还要装作不知,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十万多离国将士皆因他而战死,靖国大获全胜,覆灭离国,你父皇、母后、兄长皆成阶下囚,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是吗?”男子看着远处战争的残骸,一步一步的离去。
离靖两国这场持续了几百年的大战,终是以离国覆灭而结束。
“好!说书的,再来一段。”只见台下大厅座无虚席,众人脸上都是激动的神情,仿佛还沉浸在故事的气氛中。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们的安平郡主。此时正吃着茶点,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惬意的很,对比大厅众人的激动,显得格格不入。
话说这安平郡主,乃镇南王独女,镇南王穆卫铮一生征战无数,从无败绩。娶一世家女子,无通房无侍妾,夫妻和睦,多年才得一女,自小宠爱,此女聪慧,拜药王谷谷主为师,医术得其真传,药王谷上下对其及其爱护,常跟随谷主四下游走,常年不在京中。
“郡主,我们回去吧,再晚将军和夫人该担心了”
“哎,小美人,你真扫兴,小爷还没听够呢”安平郡主说着伸手轻点冬画眉心,眉目含笑的说着,“小美人,在外要叫我公子,跟你说多少遍了,再记不住下次我让冬竹出来了”。说完起身慢悠悠朝外走去,冬画吐吐舌头,一脸无奈的跟上。
待主仆二人相继离去,二楼包间一男子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有意思,这就是镇南王的爱女吗。”
男子一脸若有所思,目光扫向台下二人刚刚坐的位置,轻轻抬手。
楚风从屏风后出来,轻声询问。
“来一份一样的茶点。”
楚风寻着男子的目光看向台下,面色讶异。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穆芷离,还知道回来啊你,你说说,自从你拜师后,我和你爹有多久没看见过你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成天不见人影。”镇南王妃安氏说完,抹了下眼眶并不存在的泪花。
穆芷离最见不得她娘这样子,无奈道“哎呀,娘,你别哭啊,我就出去逛逛,这不是回来了嘛。”
镇南王穆卫铮一脸赞同“对啊,夫人,离儿这次回京,也会在京中呆一段时间,不差这一天两天,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府中留不住她,你就随她去吧。“
安氏瞪眼“你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你惯的。”
“好好好,我惯的,离儿刚回京,又在外面逛了一天,肯定累极了,让她早点去休息吧。”
安氏蹙眉,似还要再说些什么,看了眼天色,便只能作罢。
穆芷离看着他爹三两句就安抚了她娘,一阵好笑,“爹娘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镇南王府上到管家下到仆从大多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延续着在军中的作息,都休息的早。
穆芷离回到清风苑,只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准备休息。白天在外逛了一天,现在还真有点乏累,很快就沉沉睡去。
深夜里的王府,幽深安静。
“嫣儿,你可恨我。
嫣儿,你可想家了。
嫣儿,再等等,我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嫣儿,对不起。
嫣儿,等我,等我”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人影,很朦胧,又很熟悉。
“你是谁。”
那人似是听见了,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女子,笑了笑,下一瞬转身离去。
“等我...”
“郡主,郡主,您醒醒。”
穆芷离悠悠转醒,整理了下思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冬竹呀,本郡主不是说了吗,今日不出门,不用叫我,本郡主补觉呢。”
冬竹连忙摇头:”奴婢也不想呀,是王爷让您起来的,说今日有贵客上门。”
“我爹?贵客?现在什么时辰了?”穆芷离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
“郡主,辰时三刻了。”说罢,冬画掀开屋帘,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热水。
待穆芷离洗漱梳妆到出门,已经巳时。
”如此,就拜托镇南王了。“安阳王端过桌上茶盏便是一饮而尽。
穆芷离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这句,脚步微顿,一脸疑惑。安阳王容楚是皇上胞弟,和自家爹应该是没有过多交集,怎会来自家府邸,还如此,想不通,但也没过多纠结。“爹,您找我。”说着便推开房门。
见穆芷离领着丫鬟进来,屋中人都停下了交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来。
穆卫铮收回原到嘴边的话,看着自家女儿,颇有些语重心长道:“不出半年便是小女的及笄之礼了,小女自幼离京,与京中女子少有交集,还望王妃和令千金多多照顾。”
“镇南王客气了,还望早日归京。”安阳王说完,还打量了穆芷离一眼。
穆芷离:“...”
“既然事情已谈妥,就不叨扰了。”安阳王起身,和穆卫铮互相颔首后,拂袖转身离去。
穆芷离看着自家微皱眉头一脸忧愁的爹,轻叹一口,望着安阳王离去的背影道:“爹,容世叔找您何事?”记忆中,就连曾经自己发生那件事,爹都没出现这种神情,想到这里,突然发觉屋内格外安静。“爹?”
穆卫铮收回思绪,看着自家女儿道:“此次你回京,你师父可有说什么?”
穆芷离心中一动,面上不显分毫,“师父他老人家自上次大师兄归来后,就去云游了,一直未回谷,爹您找师父?”
“不是,爹只是有件事想不通,罢了罢了,也许还不到时候吧。”穆卫铮看着女儿的举动,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出,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道:“爹要离京一段时间,你娘近两年身体越发不好了,少惹她生气和操劳,有事就去找你容世叔一家。”
穆芷离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知道了,您放心。“近来边境太平,想必容世叔找爹是圣上旨意,穆芷离清了清脑中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作他想。
京都的夜雾气总是浓重,映得远处景色也一片朦胧,当月光照进屋内,显得格外冷清,仔细看来哪还有人在,主人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