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指头上一疼。
赵衣儿之眼幻化而成的戒指在手指上忽然收缩。
淡淡的青芒自戒指中流泻而出，零星的光芒缓缓聚拢，幻化成了赵衣儿的模样。
我犹自吃惊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凤彧一眼。
她可爱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复杂，随后轻声的唤了一句，“凤彧……”
凤彧眸光一闪，侧过头去，一副傲娇又别扭的模样。
我继续吃惊中。
原来，凤彧也会露出这般幼稚且生动的表情的啊？
赵衣儿虚幻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向凤彧，她开口，“你这是在生我的气？”
凤彧冷冷道，“我哪里敢怪你？”
赵衣儿叹了口气，神情极为无奈，“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讲的清楚的。”幼稚的音色，配上这般成熟的叹息声，竟有几分令人动容的悲凉之意来。
凤彧道，“赵衣儿。你我说好此生过尽，再不踏入人界。而后游山玩水，享乐无穷。你可还记得？”
赵衣儿点头，“我自然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只是，我这一生，不算过尽。”
凤彧道，“我知道是你与牧宜欢之间的因果不得解，我愿助你解开你与她之间的因果，到时……”
赵衣儿点头，“到时必然随你而去……再不留恋人界。”
凤彧满意的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凤彧真心实意的笑。即使嘴角扬起的弧度并不大，但是那染了真心的眸光里边，透着外人看不懂的情愫。
淡淡的，却是极为真切。
赵衣儿道，“宜欢姐姐。以后你尽管相信凤彧。他是个好人。他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尽量的去帮助你。当然，依靠别人终是不成事的。”
我自然明白赵衣儿的意思。
赵衣儿又道，“宜欢姐姐，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她凄凄一笑，“我的意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如今日这般得以凝聚。若不是凤彧在此，以他身上灵力将我供养，我到如今只怕是也不得幻化成形。”
原来是这样。
赵衣儿继续道，“我本不想浪费精力出来这一趟，既然你们已经扯到了过去，我也有话要说。”
她目光微闪。
我心上一沉。
看样子她即将说出的话，必然要将我吓上那么一吓，惊上那么一惊的。
赵衣儿缓缓启唇，“时机到了。”
我噤声，屏息听着。
她开口，“牧宜欢，你确实被人修改过一次命。还被人篡改过一次记忆，当然，那个人并没有修改成。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你还被封印了一段不久前经历过的记忆。”
我皱眉，“封印了一段记忆？”我想了想，从小时候到如今，并没有任何时段的记忆空白啊？
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失忆了呢？
赵衣儿问道，“你与南柯在不久前到过一河提。可还曾记得？”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白翎别墅外边不远处确实有一河堤。南柯还曾说过，那里的磁场有些问题。”
赵衣儿点头，“你在那里曾陷入了昏厥，灵魂被吸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你在那里生活了接近大半年。将过去大概发生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
我简直难以置信。
心上登时翻江倒海。
赵衣儿道，“在那个时空，我并不存在你身边。但是被空间的影响，我的意识能够常常跟在你身边，大概知道你与南柯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关键是，你的灵魂在最后结果之时回了来，让南柯的死因终归还是成了谜。让庄紫夜的目的，守到了至今。”
我越听越糊涂。
凤彧接口，“南柯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是否和他生前所经历的事情有关？”
赵衣儿道，“他死的确实蹊跷。不能入轮回这是其一，被人斩断与牧宜欢之间的因果为其二，十世轮回世世早夭为其三。”
“你们说的好乱啊。”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听不懂……听不懂。”
赵衣儿道，“根据你所经历的记忆和庄紫夜对待你的态度，我猜测南柯身上的血液和长生有关系。而且不仅有关系，必然还需要一定的联系。”
“你这话，我就更加听不懂了。”我整个脑袋都乱了。
赵衣儿道，“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人鬼妖魔都想得到的这滴血，需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才有作用。过去的庄紫夜阻止你和南柯在一起甚至制造了不少你与南柯之间的误会，让你们彼此厌弃，痛恨，使得南柯身上的血液随着他的情绪变得浓稠，方可使用。”
这也太可怕了。
赵衣儿微微蹙眉，“今生庄紫夜一开始也在阻止你接近南柯……”她顿了顿，“你这逆天改命……我猜测，改你这命的人便是这庄紫夜。”
“庄紫夜？”我的声音拔高了些许。
赵衣儿点头，“只是今生他改的是你的姻缘线。他将自己与你的缘分拉进，却因为南柯并没有入轮回，和南柯的执念所导致了这命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而走。所以到最后，南柯并没有因为他的存在，如前世那般直接对你产生了怀疑。而你也没有如前世那般死脑筋，将所有的因果揽在自己身上。”
我目瞪口呆。
赵衣儿道，“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推论。不过，不是我自负，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我也知道，既然赵衣儿都说出口了，那么距离真相，必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庄紫夜。”我低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衣儿冷笑一声，“人嘛，闲来无事，自然想要求个长生不老之类的玩玩。”
我吓了一大跳，“庄紫夜……他从过去活到了如……如今？”
赵衣儿的目光意味不明，“没错，他从过去活到了现在。借助的正是南柯那血的功劳。”
这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可是这血，一开始似乎是在我体内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开始是在我体内？”
赵衣儿似乎累了，闭上眼睛静默了良久，才开口，“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想想了，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不过我猜测，大致是当初的南柯为了复活当初的你，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后来自己入不了轮回，而你却安安心心的轮回了十世，最后又与南柯联系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