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期要介绍的电影音乐来自于《芳芳》,托尼·梁家辉带着古典气息的东方式忧郁,与苏菲·玛索身上浪漫的法国式美丽完美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今年法国最受欢迎的爱情影片。
与男女主角各来自于东西方一样,电影中的配乐同样如此,融合了西方音乐与中国古典音乐元素。
影片中西方音乐部分由法国作曲家尼古拉斯·乔里完成,分为摇摆舞曲、华尔兹和钢琴乐三个部分;而中国音乐则由顾嘉辉和胡伟立两位香港作曲家共同创作,以乐器来区分为箜篌(一种中国竖琴)和二胡两个部分。
我们先来说说片中维也纳布景那一场舞戏,尼古拉斯·乔里在这里运用了十九世纪的华尔兹圆舞曲,这首华尔兹采用ABABC曲式,音乐开始的前三十秒是一段以不协和和弦构筑的和声,并且带有交响乐的特点,音乐激情澎湃,一下子就把观众带回了十九世纪。不协和的小提琴和声制造了令人亢奋的乐思,让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而鼓的加入很好的加强了这种感情,这样的音乐正好配合着男主角和芳芳此时热烈的舞步……”——法国《音乐批评》杂志。
《芳芳》在法国火到了什么程度?
法国的娱乐和电影杂志报道就不说了,居然连专业的音乐期刊也来凑热闹,用了整整5页的篇幅来分析评价《芳芳》的配乐。
当然,这背后也有法国埃拉托唱片公司的功劳,因为康剑飞把《芳芳》原声唱片在法国的发行权卖给埃拉托唱片。
有了《音乐批评》杂志的专家乐评,再加上《芳芳》的受欢迎程度,其原声唱片上市一周就卖出去8万多张。
巴黎一家街边咖啡店里。
康剑飞仔细地斟酌着前几天才写好的《豪情玫瑰》剧本,他对法国历史的了解仅仅只有几次大革命,而且也没看过《三个火枪手》的小说,甚至连原版的《豪情玫瑰》(又名《达达尼昂的女儿》)的剧情都忘了大半。
现在已经快到7月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康剑飞都呆在法国参与剧本创作。他先是找来了几个法国文学家和历史学家,对《三个火枪手》时代的法国有了基本了解之后,才在法国佬的帮助下把剧本给写出来。
苏菲·玛索就坐在康剑飞的旁边位置,喝着咖啡看一份法文报纸。
康剑飞放下剧本,瞥了一眼腕表的指针,问道:“你看这篇报道两分钟了,是什么精彩的新闻?”
苏菲·玛索扬扬眉,得意地笑道:“这篇报道正在拿我跟阿佳妮比呢。”
伊莎贝尔·阿佳妮是法国三大女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不过却是如今风头最劲的那个。甚至有人说,整个80年代的法国影坛,几乎是伊莎贝尔·阿佳妮一个人的天下。
报纸把苏菲·玛索跟伊莎贝尔·阿佳妮拿到一起比,绝对算得上是对苏菲·玛索的无比赞扬,这让苏菲·玛索如何不高兴?
伊莎贝尔·阿佳妮不仅名头比苏菲·玛索大,那脾气性格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她1981年因为惧怕裸戏而放导演格子;1983年因为跟导演不和,一部电影只拍了几天就退出剧组;同年秋天,她又以太累了为借口,退出了一个只上演了几天的戏剧剧组……
反正阿佳妮的性格就是,老娘不高兴就不演,管你导演和制片方是谁。因为她是如今法国名气最大的女星,又如此频繁的放人鸽子,法国的电影投资商们对阿佳妮是又爱又恨。
今年初的时候,阿佳妮身染艾滋病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这才把谣言给平息下来不久,阿佳妮又表示明年将参加阿尔及利亚大选,并且公开支持本杰迪将军。
苏菲·玛索现在看的这篇报道,在肯定阿佳妮演技的同时,也对其我行我素的风格毫不掩饰的进行批评,顺便再赞扬苏菲·玛索出道以来的勤奋。
“苏菲·玛索小姐,能为我签个名吗?”两人正喝着咖啡等人,突然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法国佬走过来,非常礼貌地递过来一个笔记本。
“当然可以。”苏菲·玛索接过本子和钢笔,刷刷刷的签上自己的芳名。
“非常感谢!”那法国青年表达谢意后,又冲康剑飞笑了笑,才收起笔记本转身离开。
康剑飞笑道:“看来你的影迷越来越多了。”
“看来的确如此。”苏菲·玛索脸上带着微笑,她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
康剑飞说:“也许你下次去香港的时候,就会被那边的影迷给堵在机场。”
苏菲·玛索嫣然笑道:“那我只能悄悄地过去了。”
要等的人还没来,康剑飞和苏菲·玛索也不急,边喝咖啡边说笑,这下午时光过得颇为惬意。
就算《芳芳》在其他地区扑街到底,只凭法国票房就已经赚饱了,以目前的势头来估计,《芳芳》在法国的观影人次突破500万已经毫无悬念,换算成票房就是2000多万美元,折合港币就是1亿6千万。
在另一个时空,1985、1986和1988年都有票房排进法国影史前30位的电影,唯独1987年没什么高票房的猛片,法国本年度票房冠军才400多万的观影人次。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如果不出意外的,康剑飞的《芳芳》会以港片的身份,成为今年法国最卖座的电影。
作为制片人兼导演、编剧,康剑飞在法国可谓是名利双收,他的大名在法国电影圈已经是无人不晓。
良好的名声给他投资的新片《豪情玫瑰》带来了好处,因为他需要找一个法国的一流导演来执导,搁以前恐怕没几个人会给他面子。
就在昨天,康剑飞还去找了戈达尔,这位被称为法国影史最伟大导演的老先生,剧本才看三分之一就推说自己没空。
戈达尔拒绝导演《豪情玫瑰》,并不是因为看不起康剑飞,而是看不起康剑飞写的剧本。人家玩了几十年的艺术片,康剑飞写的就是法国古代动作喜剧,戈达尔连把剧本看完的兴趣都没有。
今天约的是法国“黑色电影”领袖阿兰·科诺,这厮70年代拍了不少黑色题材电影,主要表现的就是黑帮、犯罪、腐败等社会阴暗面,这几年则转型拍历史生活片和音乐片,非常适合拍康剑飞编剧的法国古装动作浪漫爱情喜剧。
康剑飞对法国导演不熟,阿兰·科诺还是苏菲·玛索推荐的人选,因为她前两年跟阿兰·科诺合作过一部《萨岗堡》。
两人足足在咖啡店里等了半个小时,阿兰·科诺才匆匆来迟,握手之后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有点私事把时间耽搁了。”
“没关系,我们也刚来。”康剑飞笑道。
阿兰·科诺道歉后并没有落座,而是有些尴尬地说:“那个,我出来的有些急,换衣服后忘了戴钱包,能帮我付一下出租车费?”
康剑飞打量着有眼前这位逗比导演,40多岁的样子,身材有些偏瘦,不过裸在外面的手臂却颇为结实有劲。最出彩的是他的眼睛,浅褐色的眸子乍看好似瞳孔涣散般无神,仔细打量却能感受到隐藏在表象后的睿智。
康剑飞取出一张50面额的法郎,问道:“够吗?”
“足够了。”阿兰·科诺叫来咖啡厅的服务生,将50法郎塞到她手里说,“帮我付一下咖啡厅门口的出租车钱,记得剩一点给我回去坐公交车,其余算你的小费。”
“好的,先生。”那女服务生高兴地拿着钱离开。
阿兰·科诺的这番举动,倒是让康剑飞觉得他这个人颇有些意思。愉快地聊了几句后,康剑飞把剧本递给阿兰·科诺:“科诺先生先看看剧本吧。”
阿兰·科诺不顾形象地斜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认真地翻看起剧本,足足看了一个钟头,他才合上剧本说:“爱情戏太多余了,或者说占的篇幅太多。”
“我也这么认为,”康剑飞承认道,“不过我资讯了一些法国的编剧,他们说在法国拍商业片的话,就必须要加入一些浪漫的元素。”
“不不不,那是三流编剧的看法,”阿兰·科诺不客气地说,“你这本《玫瑰豪情》的卖点,一是达达尼昂女儿的身份,想必有很多法国人愿意在电影院看到大剑客的女儿表演厉害的剑术;第二个卖点就是苏菲·玛索的第一部动作戏,这也能够吸引到足够多的影迷。剧本应该在这两个方面着手把故事编好,至于爱情可以有,但只能是影片的调剂品,占用大量的篇幅会让电影主次不分……”
阿兰·科诺都还没答应担任导演,就拿起笔跟康剑飞讨论起来,边说边在剧本上划拉着修改。
没多久苏菲·玛索也加入讨论,三人的头脑风暴想出许多精彩的点子,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完成剧本的修改。
看着到处是修改痕迹的剧本,康剑飞问道:“不知道科诺先生有没有兴趣担任本片的导演。”
“当然,不然我可不会跟你聊一个下午。”阿兰·科诺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他可没有因为《豪情玫瑰》没有艺术内涵而拒绝。
苏菲·玛索见事情谈定,建议道:“天快黑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不,我晚上还有些事要处理。”阿兰·科诺站起来同两人握手告别,约好改天谈合作细节后便匆匆离开。
康剑飞等阿兰·科诺离开后,评价道:“一个很有趣的人。”
苏菲·玛索点头道:“确实如此,我这几年合作的导演中,就属跟他相处最愉快。”
“我们找个地方去吃晚餐吧。”康剑飞说道,“老地方?”
“好啊。”苏菲·玛索笑道。
两人口中的老地方是一家意大利餐厅,那里的菜品可比上次在罗马拍《致命快递》时吃的更加正宗,非常符合康剑飞的口味。
从意大利餐厅出来时已经9点多,康剑飞刚刚帮苏菲·玛索推开玻璃门,突然街边就亮起了刺眼的闪光灯。
“咔嚓,咔嚓……”
短短的几秒钟,康剑飞和苏菲·玛索已经被记者拍了好几张照片。
法国的狗仔队远远不如英国厉害,但架不住苏菲·玛索如今的人气高啊。再加上这一个月来,两人在这家意大利餐厅吃了好几次饭,不把记者招来反而不正常。
那记者看到康剑飞和苏菲·玛索朝他走过去,不但没有心虚跑开,反而走过来采访道:“玛索小姐,你在跟这位康先生谈恋爱吗?”
苏菲·玛索根本不在乎记者乱写,可康剑飞却不能让绯闻给苏菲·玛索的美好公众形象染上污点,他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事实上我和苏菲这几天一直在讨论新片。”
那记者却不好悠忽,问道:“都是在共进晚餐的时候谈吗?听说你们已经来这家餐厅5次了。”
康剑飞却不正面回答,而是故意转移记者注意力:“我们今天下午还约了阿兰·科诺导演,花了四个小时共同讨论修改剧本,科诺导演他有事先离开了。”
记者锲而不舍地问道:“所以你们就来这间餐厅共进晚餐,共度二人世界?”
康剑飞反问道:“和朋友一起吃饭完不可以吗?我在法国只有苏菲一个朋友,没她帮忙我连哪家餐厅的菜好吃都不知道。我听说法国菜非常有名,而且巴黎是个浪漫之都,所以苏菲实际上是我的导演,带我领略法国的美食和美景。”
记者吐槽道:“可是你们为什么总是来这间意大利餐馆领略法国美食?”
苏菲·玛索插嘴道:“你不知道意大利菜是法国菜的始祖吗?我们这是在追本朔源,寻找法国菜的源头。”
东拉西扯的一阵胡扯,记者终于放弃了打听二人的恋情,开始问起苏菲·玛索新片的相关问题。
打发掉记者之后,苏菲·玛索招来一辆出租车,说道:“我该回家了。”
“去我那里坐坐吧。”康剑飞拉住她的手说。
“太晚……”苏菲·玛索拒绝道,不过与康剑飞那灼热的眼神相遇后,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嘀嘀!”
出租车司机按了两声喇叭,由于街上光线太暗,他居然没把苏菲·玛索给认出来,不耐烦地问道:“你们两位不走了吗?”
康剑飞微笑着拉开车门,苏菲·玛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上了车,并让出位置给康剑飞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