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将劫来的银子封存好放在他卧室内的一个小仓库里并派专人监管,又命人将死去的押车安葬了。
“暂时没什么风波,”段深将劫来的银子安放好后对常胜说,“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啊,这么多的银子总会有麻烦的。”
段深说这话时,十分的深沉,他觉得哪一个人失去这么多银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段帮主说得对,我们不能放松警惕时刻防备有人来寻事。”
“据我们的估计此银有可能是祖珽的,若是他的,他不会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来寻银。但不排除万一,万一此银不是祖珽的,那么这个人有可能不顾一切地来寻找。”
“在啸林的大本营还是安全的,常林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了段深,“假如我们被人举发我们也不怕,没找到证据之前谁也不能将我们怎样。”
“倒是,没寻到银子之前不会有人拿你们滋事,或者出于气愤将你们怎么样。但是,防卫的意识还时时要有的。”
段深既让常胜他们提高警惕,又让他们不要过于紧张。
“我是这么想的,此银即便不是祖珽的是盗匪的,我相信也不会怎样,押车人已死没有谁能认出我们。我们的速度非常快,迅雷不及掩耳,这就是几日内没人找我们的原因。”
“走一步说一步吧!”
“虽然我们没能抓到证据证明此银是祖珽的,但我们劫到的这批银子肯定非正路。”
正在段深与常胜聊银子的事,斛律婉蓉来到段深的客厅内。
斛律婉蓉知段深已将银箱封存好又有人监管,觉得此事处理得非常妥当:“不知此银是何来头暂时封存最好不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大事我们是不能动用此银。”
祖珽将秋虎棒责扔入黑牢解了心头之气,可是,陌上花妩媚的影子时时在他心头荡漾他心痒难耐。过了两日他让秋虎将没有取回的那部分银子从鸿利钱庄取回来。
秋虎感到为难,他对祖珽说,“上次我去时,鸿利钱庄的掌柜不给。”
“你告诉鸿利钱庄掌柜的,就说两箱银子被抢走高开也被打死了,你是他亲属来取剩下的四箱银子。”
秋虎跌跌撞撞地来到鸿利钱庄,将他的要求说给了鸿利钱庄的账房叶林,希望叶林将未取走的四箱银子付与他。
叶林一个劝地摇头:“不行!不行!”
秋虎不得不回府禀报祖珽,将鸿利钱庄管家的话转达给祖珽。祖珽一听又是火冒三丈:“真他马的蠢猪一个!什么事都办不了。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我用你们这两头驴!”
祖珽在取银之前确实作了细密的考虑,他不能派自己的管家熟头巴脑的去办此事,他怕有人认出管家的身份。他派两名从外地买回来的死刑犯去取银子以为万无一失。哪里料到会出此意外?
秋虎两次取银都没有成功,祖珽认为再留着他也无用了就派人将他杀死。
一日傍晚,张百强顶着凉风来到啸林的大本营打听到常林的住处。
在静云寺的西厢房他见到了常胜,常胜见张百强夜半更深地来找他,一定是有急事忙问:“贤弟何事如此匆忙?”
张百强喘嘘嘘地说:“高开来取银子了但不知为何银子未取完人就不见了,剩在钱庄的四箱银子至今未取走。”
“真是高开?”
“真是高开,前几日他的银车被劫走他也没有了下落。现在他的同伙来了要提走那一半的银子但庄主未付。”
“还有四箱未取?”常胜很震撼,这么一估算,四箱加四箱差不多正好是一千五百两,这岂不是军饷无下落的那一千五百两吗?”
张百强走后,常胜决定将此事告诉段深。
次日早晨,常胜早早地来到段深处向他讲诉了张百强所述之事。
段深非常震惊,虽然这与他们事前的估计很一致,但真相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震撼。
“高开真的露面了!”
“是的!”
“福鼎钱庄的军饷一千五百两让高开取走了,而这个名叫高开的人一定与祖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遗憾的是高开死了,只有他能证明此银是祖珽的。”
“是的,张百强说高开就是手执银票的人也是押车的那个人。”
“人死了我们没有了活口,可是我们就是有了这个活口,我们攥着祖珽的证据我们还能打倒他吗?”
“祖珽是不会承认的,他说他不认识高开,谁来证明他认识高开呢?银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高开也不是祖珽的名啊!”
“这就是祖珽的阴险狡猾之处,”段深感叹道,“虽然没有了证据,但我们知道这笔银子是祖珽的,我们需要银子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用这笔银子。没有任何证明这笔银子是他的,也没有人能证明这银子就是我们拿走的。”
两个人虽有遗憾但也有欣慰,这笔银子总算知晓了它们的来路。
“张百强不知道我们找高开是为了顺高开的线找到祖珽,所以,他也没有去跟踪祖珽的同伙,看高开的同伙最后落脚何处?”
“可不是!”常胜发现了这个遗露很感遗憾,“开始时我们没直接告诉张百强我们最终找的是祖珽。”
“不是还有四箱未取走吗?他们会不会再派别人去取?”
常胜摇了摇头道:“不一定了,不是高开本人去取钱庄是不付的。”
“不是取走一部份了吗?”
“先前取走的是高开,高开是银主,除了银主别人去取钱庄一律不付。”
“这么说,这条路也不行了。”
“是……”
“好吧,你去歇歇吧!”段深笑了笑,“啸林感谢你们二位的卓越贡献。”
“我努力地完成使命是为了报答段帮主与史帮主的大恩!”
“哎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啸林的弟兄就是亲兄弟。”
“谢段帮主!”
常胜走后,斛律婉蓉激动地说:“真是祖珽啊!我们的分析没有错。”
“可不是!”段深也很激动,“我们还有点儿头脑。”
“经过这么多的风雨,我觉得我们成熟了许多,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啊!”霁云法师十分感叹:“北齐最危难的时候,我们组织一班人去攻打长安,这得需要多大的胆子啊!”
段深笑道:“我们在为以后积累丰富的经验呢!”
“你估计我们以后还能经历什么大事?” 斛律婉蓉笑问。”
“还用问?比攻打长安的事还要大,大得多嘛!”
“能不能具体一些?”
“只能预知,不能预测具体是什么事。”
“北齐灭亡,不对吗?”
“啊……”段深怔了一下,他满以为斛律婉蓉所说的大事就是为他的父亲报仇的事,哪里想到她说的大事竟是北齐灭亡的事。他心事重重地问:“北齐真的要灭亡了吗?”
“这么浅的问题还用我回答吗?”
“北齐现在有兵五十万,这五十万大军还不能抵挡一阵子?怎么能说亡就亡呢?”
“错!”
“为什么?”
“打仗不在人多少在于谋略。除此之外,还在于国库有没有充足的银子,若没有谋略和银子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必败。”
“我们既无谋略也无银子,我们必败?”
“一个贫弱的国家,没有强大的经济作后盾,想打胜仗是不可能的。政权黑暗,皇帝昏庸,北齐亡日近在眼前。”
段深沉默了,他的爱国之心与故土观让他十分黯然。他虽然很恨高伟这个蠢皇帝,但要说北齐被北周所灭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过了许久他问: “我们只能束手待毙吗?”
“不束手待毙又如何?” 斛律婉蓉痛心地说,“北齐没有了擎天大柱岌岌可危的大厦一推就倒。我不是我父亲,你也不是你父亲,谁都不是,所以我们只能束手待毙。”
“我们怎样做才能减少我们的悲哀?”
段深说这话时十分的抑郁,出于对斛律婉蓉的信任,他很想知道危难之时,做何努力才能挽救即将倾倒的大厦?
“我们只能静待时机,假如命运给我们机会我们就要抓住机会。”
段深听了斛律婉蓉的一席话非常的既震惊又悲哀,他万没料到斛律婉蓉对国事有如此的深见。
“假如命运给你机会,你如何打得动宇文邕?”
“我不打,因为我没有兵,我要用计谋。”
“用计谋?”段深很是疑惑,“什么计谋那么神奇,竟然能打得过兵强马壮的宇文邕?”
“我不是说过嘛,我们能偷袭长安,我们也能偷袭别的地方……”
“我们只能偷袭?”
“区区百人不足一千,我们不偷袭还能做什么?”
段深被戳到痛处,斛律婉蓉说得不对吗?他们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小江湖,他们能掀风作浪吗?不能!沉吟半晌后,段深道:“将豫州的守军策反!”
“暂时不可!”斛律婉蓉驳道,“火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