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事变~

黄贵妃微惊, 看宫里侍卫纷纷往外迎去,一下有些慌乱。

这是怎么了?

黄贵妃刚想问,突然, 一抹血直接溅到地上。

黄贵妃吃了一惊。

她一退, 被同样惊惶的肖儿扶臂稳住。

这……

黄贵妃从受伤的侍卫身上抬眸了。

青天白日, 宫中竟然发生这么血腥杀戮的事, 黄贵妃眼眸一抬触及两年幼身影, 惊诧:“……是你们?!”

出现的正是两位稚气未褪的王子。

年幼的脸上一脸的愤恨,紧咬着下唇的殷郊斜眼看到黄贵妃,眼中的戾气一下更加深重。

黄贵妃又一惊, 捂心一退。

但是殷郊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迎向宫里冲出阻挠的侍卫, 举剑厮杀。

很快。

幼小的身躯, 带着满心的杀戮, 带着丧母之痛,发挥着从小跟随帝辛打猎练兵训练出来的狠, 殷郊带着殷洪闯进了寿仙宫去。

黄贵妃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一地的血,还有那一堆或伤或死,末了,突然回神:“大王……”

“大王!”

黄贵妃反应过来, 赶紧往寿仙宫里追了。

“娘娘!”

肖儿一惊, 没能把人拉住, 末了, 背脊一凉, 赶紧地往寿仙宫外求救去。

手持滴血利剑,两王子冲入寿仙宫找不到帝辛, 火恼得很,直捣寝宫。

冲破重重帘帐,床前幔帐一掀,满脸戾气的俩幼子眼睛一瞪,猛地一愣。

惊愕。

两小身躯霎地飞摔出去。

追到寝宫里来的黄贵妃脚跟都还没有站稳,两王子突然飞摔出帘帐之外,倒在她脚边。

黄贵妃惊愕。

殷郊噗地一下吐血,殷洪脸色泛苍,直喊:“妖怪……妖怪!”

黄贵妃被他们这般惨样吓得惊惶了。

随即而来的,是莫名。

大王现在怎么样了?

她担心走前了两步,试探:“大王?”

闻言,幔帐内,狭长美目中金眸一转。

茸茸的九尾弯弯盘缠,散落地上。

安静的帘帐后面,一双满是诡异妖气的眼睛盯到了帘帐之上。

狐宝感觉到了。

黄贵妃正在靠近。

全身都是绷紧的,她只是想知道帝辛有没有事,提着心吊着胆,一步一步,穿过这一重又一重的帘帐。

白光一闪。

□□的狐宝现身最后一重帘帐背后。

九尾张扬,黄贵妃像是有感觉,心里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人越来越紧张,呼吸也越来越重。

她的手抓上这最后的一重帘帐了。

狭长的美目由看渐渐变成了眈。

就在她想要一口气把这最后一重帘帐掀开的那一刻,突然:“娘娘!”

她和狐宝皆是一怔。

听到是黄飞虎的声音,伴随着非常急的脚步声,黄贵妃转身去看,原本抓在帘帐上的手放下了。

“哥哥!”

她听到声音蛮慌的,赶紧迎了出去,黄飞虎和肖儿带了一大队的侍卫赶来,看到黄贵妃没事,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

黄飞虎紧张问她。

黄贵妃摇了摇头,末了,担忧看向了寝内方向,黄飞虎心神定了一定,上前去,在最后一重帘帐前跪下了。

“臣黄飞虎,救驾来迟,还请大王恕罪。”

“人呢?”

黄飞虎突然听到帝辛问他,他心里一悬,低头:“臣进来时,两位王子已经跑了。”

跑了?!

黄贵妃一惊。

只听:“什么?”

帝辛震怒:“他们身为皇储,竟然持剑厮杀宫中,还刺杀于我,你疏忽职守,竟还让他们跑了?”

黄飞虎一惊:“臣该死!”

黄贵妃一听,惊惶跪下了。

“大王,哥哥忠心耿耿,平日里尽忠职守,绝不会置大王于危险而不顾,实在是事发太过突然,两王子突然发难,连特地来向大王请安的我都被吓了一跳。”

“哼!”帘帐后,帝辛一声冷呵,道:“传令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回来,你提头来见!

黄飞虎和黄贵妃一惊。

“是!”

黄飞虎低头领命,与黄贵妃互看了一眼,率众退了出去。

待寝宫静寂,狐宝已经闪身,坐在了床上。

他半躺下来,看着帝辛昏睡的模样,低声柔柔,在他耳边:“好不好?”

狐宝喉咙里发出的竟然是帝辛的声音。

说完,他自己觉得好玩,咯咯咯咯地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声量盘旋宫中,竟然进来收拾残局的侍卫们心里冷颤,不寒而栗。

黄贵妃宫中。

“什么?!”

黄贵妃急:“人是你放走的?哥哥,你好糊涂啊!”

“他们还是个孩子啊。”

黄飞虎看她急成这样,手一摊:“而且你要知道,那可都是皇储啊。”

“正因为他们是皇储,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姜王后死了他们对大王就如此怨恨,他们俩活在这个世上,若是有一天知道那刺客是你我安排的,他们会怎么对付咱们啊?”

黄飞虎一愣。

这一想,他还真的有点慌了。

可是这不做都做了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黄贵妃一想,目露狠光。

她眸子一抬:“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哥哥你尽管回避,就说大王下了绝杀令,事情就交给晁霆晁雷去办。若是抓到了,也不用你亲自动手,那俩孩子更不会有逼问你为什么出尔反尔的机会。”

黄飞虎点头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马上就叫人传令下去。

消息一出,朝中人心大乱。

两日后,夜。

商容丞相的府邸巷子角落处,两抹小小身影从墙根翻墙进去了。

书房外,有人在敲门。

正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的老商容闻声脚步一顿,眉一簇:“谁?”

“父亲。”

听到是自己女儿商青君的声音,蹙紧的老眉头舒展开来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商青君走了进来,她担心:“这都已经这么晚了,父亲还不去休息吗?”

商容叹了一口气:“怎么睡得着?怎么睡得着啊?”

商青君看他这般,明白他心里的急。

可是这人事无常,哪里是能够急得来的。

“父亲莫要担心,且说这两位王子还不知道在哪,就算真被抓住了,他们与大王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大王是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的。”

“那这绝杀令,怎么说?”

“也许是大王那时怒火难平,才下了这样的命令。朝中武官虽已领命,但是一定会念在他俩是王储的份上,把他们生擒回去。”

商容点头了。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就算没有被人抓到,流落在外,风餐露宿,那也是让人担心的事。”

“谁?!”

书房外,突然传来府里管家的大叫。

两人一惊,面面相觑,末了,商容向门口走了去。

门一开,一个小身影一下跌了进来。

商青君一下惊讶上前,和商容两人定睛一看,皆是一愕。

“……是你们?!”

俩幼小的孩子可怜极了。

不知道在哪里偷的两身烂衣服,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是快要饿晕的模样。

“唉呀……”

商容赶紧去扶。

拿着扫帚准备打贼的管家也冲到了,一进门,被商青君一拦,一看是两个小孩,意外了一把:“哟!”

“快,去拿一些吃的过来。”

管家听商青君这么一说,扫帚一放:“哎。”

他转身就跑出去,商容一想,急了:“回来,回来。”

商青君觉得奇怪,管家也又回头了,只听商容:“记住了,千万不要跟人说。”

“我知道。”管家点头,又跑了出去,商青君赶紧把书房的门掩上了。

有东西吃,俩孩子总算是回气了。

殷洪年纪小,一边吃一边那泪哗啦哗啦地,商青君在一旁看着,觉得心酸,她看向了一旁愁眉看着他们的老父亲,末了,殷郊突然放下了吃食来到商容面前一跪。

这一跪,吓煞他们父女俩了。

商容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殷郊满眼的泪,直嚷:“老丞相,救救父王,求求你救救父王吧。”

商容不解。

他与商青君互看一眼,他问:“这话怎讲?”

“父王身边有妖怪!”

殷洪食物一放,大声。

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商容视线回到殷郊身上,想了想:“王子请说。”

“母后突然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父王说了要厚葬,却又出尔反尔。他竟然说什么要普天同庆,我和洪儿气不过要讨个说法,但是一直见不到父王,后来我们火了,直接闯宫,希望父王给我们一个解释,没想到……”

殷郊说到这,稚气的脸上满是后怕。

“我们看到了一个妖怪!”殷洪激动:“它盘踞着,就在父王的床上。”

商容一惊,想起那桃木剑,急问:“那大王他人呢?”

“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殷郊回忆:“我们那时被吓了一吓,马上就被妖气震飞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那桃木剑法术被破?

老商容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一阵慌乱。

“老丞相。”

商容两父女看殷郊、殷洪又想在自己面前跪下,赶紧一人扶住一个。

殷郊对商容恳求:“老丞相,父王躺在那里,不知道是生是死,那普天同庆说不定也是那妖物耍的,这世上,也只有您还肯收留我俩,郊儿在此向您恳求,求您救救父王,救救父王吧。”

孩子的眼里满是认真和期盼。

商容叹一口气,末了,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商青君的心悬起来了。

这事情复杂。

她就是怕,就是怕她的老父亲心软啊。

商容一起手,让商青君不要说话。

他对两小孩道:“你们先住下,让我……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夜半。

两孩子都睡了。

书房里,商容依旧蹙着眉在那踱来踱去。

“父亲不理这件事不可以吗?”

商青君是担心。

她从小就和老父亲相依为命,万一父亲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姜王后之死,王子太小,无法体会个中因由,自然会有怨气。可是这妖怪之事……”

“妖怪之事不一定是他们乱说。”商容停下脚步,抬眸:“你可记得那桃木剑的事?”

“记得。”商青君点头:“您说有道人说看到有妖气笼罩宫中。”

商青君看商容点头,又说:“然后您又说难怪你觉得大王回宫之后和以前很是不同。”

就在商容又要再点头的时候,商青君淡淡柔柔一笑,问:“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

商容微怔抬头,只听:“大王被妖所掳,朝歌马上动荡,诸侯虎视眈眈,就连他自己最信任的姜桓楚也趁机落井下石,找人猎杀他。涅槃之后,回来的人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

商容在想,那是有理。

商青君看他动摇了,劝他:“父亲,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无法改变什么。大王心里有恨,日后对群臣会更加多疑刁难。您虽贵为三朝的元老,现如今也年事已高,与其引火烧身,不如趁这个时候告老还乡,独善其身,您看,可好?”

商容眉头紧蹙。

他觉得也是有理,刚想点头,突然摔撞进来的管家吓了他们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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