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举目望苍穹,残星犹可辨。那一颗颗闪着微光的星辰,像极了佳人的眼, 有些许的忧伤迷离, 却未失去风华, 立于绝世, 便如比刻的星点缀着夜空, 光耀迷人。
“唉!”微微叹息,窗前的身影转过身来,薄如蝉翼的衣衫沐浴在月华之下, 空灵如仙。
两汪秋水似深不见底的浩淼,深深的望向光影中的男子, 眸中有迷离的光华流动, 确又有着琉璃的清澈。
“莫要闹性子了。”女子秀眉拧起, 美目微嗔,神情颇为无奈:“时辰将至, 你让我如何接客?”
“接客?”白影一闪,抓起女子的柔荑,如墨的瞳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休想再碰别的男人!”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女子好气又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手指轻抚他因气愤而青筋暴起的额头:“只是单纯的会客, 不会逾矩的。”
“是他说的吗?”男子冷哼一声, 衣袖一甩, 走到桌前:“面对如此可人的尤物, 试问, 谁能不心动?所谓君子,你相信吗?”
“这般说, 你,我也不能相信了?”女子挑了挑眉,望向那道倔强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我是你夫君,自是与他人不同!”
“夫君吗?”似是轻轻的质疑,女子勾起唇角:“我记得,拜堂仪式并未完成,应该不算数吧!”
“谁说不算数!”男子猛然转身,霸道的欺了上来:“亲也亲了,摸了摸了,这洞房也已入得,敢说我不是你夫君?”
女子被他笼在一片阴影中,目光所触鼻中所闻均是他的气息,那淡淡的独特的清香将她包围,惹得心中一阵悸动。
她不禁瑟缩一下身子,再次抬眸,已是楚楚可怜:“夫君,奴家也是想多挣些银子,好让夫君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这样,也错了吗?”说罢掩袖啜泣,一副我见犹怜状。
男子似乎不为所动,只无奈的望上一眼,幽幽叹息:“取消合约,便是助我脱离苦海。”
“白纸黑字,让我如何毁约?”女子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男子撇了撇唇,语含讥讽:“你不是一向清冷自负吗?何时这般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女子并未气恼,只是眨了眨明眸,戏谑道:“所谓近墨者黑,与暴发户的儿子待久了,想不一身铜臭味,很难的。”
“看来,我太宠你了。”男子挑了挑眉,微勾唇角,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朝她渐渐逼近:“我来闻闻,是怎样的铜臭味?”
鼻尖探向她的脖颈,男子贪婪的嗅着她诱人的体香,那曼佗罗般的清华之气,让他渐渐沉迷。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轻扫柔嫩的肌肤,惹得女子一阵颤栗。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暧昧,有光从半掩的窗外照来,将二人笼在一片月华之下,宛如嫡仙。风吹起,半扇窗叶吱呀作响,两人的发丝在这风中飞舞、纠缠,分不清彼此。
四目对望,眸中的柔情似能掐出水来,仿佛满天的星辰,被揉碎了放入玉杯中沉淀发酵,带着一种熏然的芬芳,沁人心脾。
爱到深处情方浓,二人皆已动情,呼吸渐重,却未及越雷池半步,便被轻轻的叩门声惊忧。
“娘的!”一句脏话自男子口中脱出,他恼怒的瞪向那多事的门!
女子抿唇,美目流盼:“你当真不走?”凝如脂的面颊还有着一抹余情未了的红晕。
“爷今晚就不走了!”男子放开她,大刺刺的走到床榻前坐下来,一脸的无赖。
“随你!”斜睇一眼,女子莲步轻移,上前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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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领着李大牛在门外候着,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有微微的细响,可是等了片刻,却依然未见门被打开。
她心中暗付,莫非这林姑娘不在房内?可是之前她明明答应见客,这会子难道要反悔了?
李大牛却不知李妈妈心中的担忧,他满面红光,一脸的期待,只觉今晚一切都像在梦中,还是个粉色的飘满桃花的梦。
二人各怀心思,正想着,门被打开。
刹那间,李大牛仿佛定住般愣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盯向那张绝色容颜。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美的如此夺目,美的如此脱尘,让李大牛只这么望上一眼,便已觉得哪怕此刻死去也此生无憾了。
李妈妈虽见多了群芳艳影,再次见到林仙儿那未着面纱的琼姿花貌,依然忍不住一阵惊艳!这林姑娘来了三日,素日却不常谋面,言语也未有交流。犹记得她初来“红颜坊”的第一日,全坊不论男女老少,均被她的美貌所倾倒,更因她曾风靡全城,大家便对她多了层崇拜与好奇,若是她也像这些姑娘们接客唱曲,恐怕早就红遍全城!只是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名利,不仅拒绝了派来伺候她的丫鬟,还整日关在房中,不与人见面。让人很是费解。
李妈妈似是婉惜的摇了摇头,亲热的上前,露出一脸谄媚,语气却很恭敬:“林姑娘,人,我已经带来了。”
林仙儿抬了抬眸,清冷的目光扫向二人,平静的未起一丝波澜,只淡淡开口:“谢谢李妈妈,还劳烦李妈妈稍后备些酒水,这位公子,请进!”礼貌的挂上一抹微笑。
仪态落落大方,不见私毫柔媚做作,李大牛却为她这抹绽放的笑容所倾倒,又是一阵失魂落魄,情不自禁痴痴的说道:“姑娘好……好美!”
林仙儿挑了挑眉,打量起眼前的男子,那身不协调的搭配让她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这笑容似明媚的阳光,温暖了满室寂寥;又似绽放的百花,开在心田沁人肺腑。就连在风月场中打滚十几年的李妈妈也不禁看呆了。
“看够了没有!”似是平地一声雷,在三人的耳边炸响。
二人心中一惊!莫非这房内还有他人?不由疑惑的望向林仙儿。
“林姑娘,你这房内……”李妈妈欲言又止,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佳人,如此清丽脱俗,会是水性扬花吗?
林仙儿自是知道她心中想法,却淡然一笑,并未着急解释,只觉身后一道风掠过,清朗的声音傲然响起:“她这房内,是有个男人!”
不用回头,林仙儿也知道男子的眸中定是燃起了烈焰,无奈的叹息,轻声对李妈妈说道:“您先请回吧!这位公子若要听曲就请进来,若无意,便等它日,仙儿再为您抚上一曲。”眸中歉然。
李妈妈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笑容,却暗暗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年约十六、七岁,面如冠玉,虽青涩犹在,身上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为何会这般耳熟?此人是谁?
相比于李妈妈的不动声色,李大牛却是颇为苦恼的挠着头,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要饮酒问风月吗?怎么?这酒还未喝,逐客令便下了出来。莫非是因为她身边的男子?李大牛定晴望去,心头一惊!此男子赫然就是林中的那位白衣少年!还未理清的一根头绪便又纠结起来,乱成一团。
“磨蹭做甚?是去是留你快些给个答复!”男子有些不耐,狠狠的瞪了李大牛一眼。
触到他冰冷厌恶的目光,李大牛心中一抖。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李大牛是有家有口的人,犯不着为了吃不着的天鹅肉陪了他这身臭皮囊。虽不甘,却惧于男子的目光,只得不情愿的开口:“我是个粗人,听曲也不懂,既然姑娘不方便,那……那就算了。”
“公子通情达理,倒让仙儿惭愧了。”林仙儿垂眸,柔柔行了一礼。
身边的男子却揽住她的腰肢,霸道的往怀中一带,下起了逐客令:“劳烦李妈妈为这位壮士寻几个貌美的女子,今夜,就请他尽情消遣吧!”淡淡的语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妈妈却心下一惊!
这声音……
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