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容白是僵着一张脸出醉春楼的,风姝和风诺被留下来展示才艺,此刻,就剩一脸忿恨的容白和笑得十分得意的柳二少。

“小姐,您慢点走,小心别摔着了啊!”容白两手架上柳二少的胳膊,笑得十分善良,“来,奴婢扶您!”

柳二少带笑的脸顿时僵在了半空,他急忙往旁边挪了好几步,“不,不,不用了!”

“要的要的!”容白使劲把他拽回来,不经意的扬起手,让他看到自己不小心在哪儿蹭的满手灰。

“……呕……”,柳二少感觉自己要吐了,他颤抖着双手,额上青筋满布,连路都不会走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容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用着十分担心的语气说道,“小姐,你没事吧!你还是让奴婢扶着点吧,别又摔着了!”说完,毫不意外的感觉到自己紧紧拽住的胳膊抖得越发严重了。

“你倒底想怎么样?”柳二少咧着嘴小声的道,然后用着在别人看来一副“感激”的样子瞪着容白。

“照顾小姐是我们丫鬟分内的事,小姐不用太感激!”容白眨巴着眼回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谁让你叫我容黑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二少也抛来一记“温和”的眼神,谁让你逼我参加花魁大赛,逼我进妓院的?

刚表达完自己的中心思想,见容白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他刚想松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个东西,眼珠子往上一转,看到容白那只十分“干净”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擦来拭去,“小姐,你看你热的,奴婢给您擦擦汗!”柳二少蹲到地上,真的吐了起来。

容白端着负荆请罪用的糕点,站在柳二少的房门外,第一百零二次叹气。

“绯冬,换水!”房门里是柳二少十分虚弱的叫唤声。

“~唉~”容白第一百零三次叹气。

风姝将她身子掰过来,叉着腰瞪了她好一会才道,“容容,你这玩笑开大了,你明明知道少爷有洁癖的!”

“就是就是!”风诺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附和。

容白满脸愧疚的低了头。

“这已经是少爷换的第十五桶水了!”风姝将她的头抬起来,迫使她面对她。

“我跟了少爷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哪次洗澡换这么多次水的,你这次恐怕伤他很深!”风怒也怒视着她。

伤他很深?容白又是重重的叹气,脸色越发哀怨起来,这两位姑奶奶一定要在这给她火上加油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容白只差没当场跪地求饶了。

这回换风姝在旁边叹气了,“~唉~,少爷的脾气你不知道……”说到这,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风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两人满脸泪花的相携而去。

容白只感到一阵急强的冷风从背后扫过。

终于在绯冬换了第十八桶水之后,柳二少没再虚弱的叫唤他。确定柳二少已经洗完之后,容白叩响了他的房门,很久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她,容白轻轻的推了推门,门没锁,“嘎吱”一声就开了。

柳二少脸色十分苍白虚弱的瞪着她,没说话。

“柳公子,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触动了柳二少心中的哪根弦,他脸色越发惨白起来,容白赶紧打住,把手上精致的糕点往前推了推,“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柳二少的目光微微低了低,扫到容白端着桂花糕雪白纤细的右手上,闷着头,又~吐~了!

这一次柳二少在房间里足足呆了四个时辰,换了二十五桶水。

天上阴云密布,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透下来,明明是大中午,挨家挨户却都点了油灯。

容白的心情跟外面的天气一样糟糕,柳二少见她一次吐一次,搞得她现在都不敢见他了。

“唉,怎么办啊?”

容白将头埋在桌面上的软枕上,大叫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她怎么知道柳二少居然洁癖到这种程度!

“好了好了,在外面都能听到你的叫声了!”风姝抬着几样小菜走了进来。

“风姝~~!”容白哭着喊道,一把搂住了风姝的脖子。

风姝趁她扑过来之前将餐具扔到桌上,接住她飞奔而来的身子,拍着她的背,好声安慰着,“好了,好了 !”

等到容白哭累了,便把她拉到了餐桌旁,“从昨天就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吧!”

容白接过风姝递过来的筷子,看了看桌面上香气浓郁的小菜,摇了摇头又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

容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食欲!”

“其实让少爷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风姝看了看容白瞬间容光焕发的脸,“少爷每次吐不都是看见了你的右手吗,只要……”风姝原本严肃的脸上带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呃……”容白惊恐的望着风姝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菜刀,明晃晃的刀锋刺得她从凳子上滑了下去,“风姝,~不~要~啊!”

现在是申时,也就是正常的下午茶时间。

容白正襟危坐的呆在波澜亭里,等着柳二少精心烹制的糕点。原来柳二少除了有洁癖好赌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嗜好,那就是发明糕点,是发明,不是做。真不知道,有洁癖的柳二少怎么会喜欢做糕点,不对,是发明。

想也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柳二少又怎么会有好厨艺,光看他花重金也找不到实验小白鼠就知道了。

谁让她老虎屁股没摸好呢,只好英勇的做了他的小白鼠,并且承诺以后柳二少的糕点她都包办了。其实容白的真正思想是,11那个厨艺白痴的娘做的东西都没能把自己毒死,光是一个糕点又能耐她何?

可是,谁也没说过柳二少的糕点是只用一个食材做的,而这唯一的食材还是她最讨厌的——白糖。

在她颤抖着挖了一匙白糖进嘴里的时候,柳二少兴冲冲的凑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容白笑得十分凄楚的瞪着靠她非常近的柳二少,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你不是有洁癖吗?你现在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的右手你的胃能受得了?

容白沉默不语,接着挖了第二匙,然后她觉得自己的味蕾彻底阵亡了。

沉默数语之后,她看了看仍旧兴致高昂的等着她的答案的柳二少,把自己的右手摆到了石桌上,笑得十分无力的对柳二少说,“你去帮我把风姝叫上来吧,顺便让她把菜刀也带上来!”

最后,在容白生不如死的尝试之中,并且保证以后会继续这么生不如死的情况下,柳二少的呕吐事件彻底落下帷幕。

介于花魁大赛在即,容白手持小教鞭指挥风姝和风若教导自己主子女子走路吃饭微笑勾人等等事宜,容白打了个哈欠,感到十分无聊。中场休息十分钟的时候,见柳二少皱着张脸左手右手不停抓挠着,这家伙,不会是赌瘾发了吧?

“柳二少,咱赌一把?”说完之后见柳二少立刻摩拳擦掌,大有一雪前耻的架势。容白翻了个白眼,果然赌瘾犯了!

“这次游戏规则我说了算!”介于上次的愚蠢行为,柳二少一上来便交待道。

“好啊!”容白爽快的点了点头,凑了上来,这一次柳二少居然没排斥她的靠近。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谁回答不上来就算谁输!”柳二少对着容白笑得春光明媚,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

容白也笑着点了点头,输就输呗,反正输了不认账是女人的专利!

“what’s your name ?”

柳二少一开口容白就愣住了,就这问题?在她们那儿,三岁小孩都会答。显然容白的错愕给了柳二少错误的信息,“不会答了吧,这是上次我进京特意跟一个西洋人学的,呵呵!”

容白实在不愿意打击某人膨胀的自信心,奈何别人都把屁股送到家门口了,实在没有不踢一脚的道理。

“my name is rongbai!”

这次换柳二少吃惊了,“你怎么会……”

“我会得多着呢,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太崇拜我,要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很满意的验收到某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继续道,“轮到我了!”

“请问柳二少,你还是不是处男?”

“你……”柳二少陡然高亢的声音在围观的丫鬟小厮好奇的目光下彻底呜咽了,整个人也像朵被人蹂躏过的小残花般蔫了,“我认输!”

“哦呵呵呵!”容白捂嘴大笑,众丫鬟小厮捂嘴偷笑,“亲爱的,既然输了,是不是应该愿赌服输啊!”

柳二少十分不甘的瞪了容白好几眼,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跟任何人赌,除了我容白!”

“你这么折腾本公子很有意思!”某人彻底怒了,剥夺了他赌的权利,跟杀了他没有两样。

容白很欠扁的耸耸了肩,道,“我愿意!”然后挥舞着小教鞭朝前面走去。

当然身后又是众人这几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习惯到不能再习惯的某人的鬼哭狼嚎!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人群中自动自发让出一条道,容白顺着声源望过去,见一个着一声青衣的翩翩佳公子立在人群的外边,温和的望着身后刚被自己耍了的某人。

那张与柳二少有七分相似的脸和脸上那温和无害的笑容都昭昭的揭示了此人的身份。

“大少爷,好!”众丫鬟众小厮包括容白全都蹲在地上给他行礼。这个柳大少的排场,快赶上皇帝了。容白在心里腹诽。

“起来吧!”柳大少扬了扬手。

“大哥!”某位压扁了一张脸,朝着某人飞奔过去,一把搂住某人的脖子。

~恶~,他真当自己小鸟依人啊!容白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他们兄弟的感情一定很好,她从来没见过柳二少主动靠近某人,更别说整个人挂在别人身上。

“好了,都多大的人啦,还要大哥抱,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柳大少似乎看见容白刚才那不屑的一眼了,安慰自家弟弟的同时,还不忘朝容白投来温和的一眼,只是,这一眼,似乎太温和了,容白直觉的自己刚被一阵五级台风刮过。

“大哥,她欺负我!”某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着某人,某人立即如寒风中的落叶抖啊抖的!当然也没错过某位告状之余甩过来的“敢不让我赌,你死定了”的一记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柳大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不仅英俊非凡,为人也是出了名的温和有礼,只可惜,人无完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而阻挡柳大少成为完人的那一点,就是——柳大少十分护短,很不幸的,柳大少的这一小小缺点,跟他人一样出名,只要是得罪了他的宝贝弟弟的,无论是谁,全都格杀勿论。

果然……

柳大少“温和而有礼”的对着容白笑了笑,“你跟我来书房!“

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容白只想说一句话,柳大少,果然——很护短。

未完待续,先看看其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