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郎正亲得尽兴,眼看腰带就要被扯下来了,浅碧却在外面敲门喊道:“英公子啊,我们少爷去看东院的夫人了,您请自便啊。”真烦,英郎没理她,打算继续专心地把身下的人弄得再凌乱一些。
已经瘫成泥巴,任相公捏圆搓扁的殷小虎忽然清醒了,浅碧这话是喊给她听的,想到这里,她猛地坐起身。
“嗷,”英郎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有些生气地问,“你怎么了?”
“我……”殷小虎转了转眼珠子,“我……我想去茅房。”说着系好松松垮垮的腰带,随意理了下头发,嗖的一声跑出去。
浅碧领着她急匆匆地往自己房间走,一边走一边问:“你怎么这份样子,你们在房间里到底搞什么啊,她要是欺负你你,你得喊人呐,知不知啊?”
“他没欺负我啊,他就是……压我身上而已啊。”
刚走到门口的浅碧瞬间瞪大眼睛,撸起袖子气哄哄地说:“还有没有王法,都敢找上门来调戏,我……我去报官。”
殷小虎急忙挡住她:“别啊,是我自己愿意的啊。”小声嘀咕着,不由红了脸。
“你完了,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我是挺喜欢他的,也想嫁给他。”
“那也不成。”浅碧严肃地教育,“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让他……乱来。”
“他没乱,乱的是我,我平时挺英勇的啊,可是他一亲我,我连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以前他抱我我会打他,现在他抱我,我……我只想粘着他。”殷小虎望着一处,痴痴地笑起来。
“看来你是真喜欢上他了,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你也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地把你煮成熟饭。”浅碧深思熟虑地说,“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成亲之洞房里,知道吗?”
她也进过洞房,那是大哥和姗扶的洞房,可他们说了一晚上的话,耳朵都长茧子了。
“洞房里能干什么,无聊死了。”殷小虎嫌弃地说。
“你……反正你你同我的,她在对你动手动脚,你就喊我。”
“知道……知道……对了,我们要干什么啊?”
“糟糕,快去换衣服,少爷这会子该到处找你啦。”
“对对对……”殷小虎慌忙进屋,三下五除二换上夫人的衣服,在浅碧麻利地帮她挽好发髻后,急速向向姗扶跑去,身体虚弱跑得气喘,隔着老远就看到老哥双手负后在房门口踱步。
殷小虎正踌躇,老哥已经看到了她:“夫人,你去哪儿了?”
“我……我四处走走。”
“浅碧不水说你睡着了吗?是啊,睡醒了见你还没回来,就一个人走走。”这时候觉得当个哑巴真好,至少不用说谎。
殷骨哦一声,慢慢扶她进屋:“我跟你商量件事。”
殷小虎慢慢坐下问是什么。
“今天有人来向殷小虎求亲。”
“我怎么听浅碧说是来向殷府小姐求亲的。”她说着不由摸摸耳垂。
“嗨,他怕失面子,让我做殷小虎的义兄,成亲当日,殷府就作为娘家送殷小虎出阁。”
殷小虎浮着的心渐渐沉下来:“他嫌弃她婢女的身份?”
“算不上嫌弃,不过,与殷府联姻,日后对他在地方上开展生意,都是大有好处的。”
原来如此,他来娶她,是因为要做生意了。
“你答应了?”
“恩。”殷骨沉默地点头。
“为了两栋酒楼?”殷小虎拉下脸,觉得老哥和英郎才是一对。
殷骨不以为意地喝茶:“浅碧跟你说的吧,这丫头就是多嘴。”
“哼……”殷小虎沉默了片刻,“对你们来说,生意才是最重要的吧,我也可以用来当筹码,对不对?”
殷骨拍拍她的手背:“你是我的夫人,我永远不会把你当筹码,而她……只是个丫鬟。”
老哥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殷小虎的心情更加复杂,虽然不知道她是她,但是听到她这么说,她还是很上心,忍不住反驳:“丫鬟就不是人吗?我以为她至少会是你的朋友。”
“我……我没把她当朋友。”殷骨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茫然,“我也不知道把她当什么,靠近她的时候,会很舒服,和她说话会很开心,我曾以为我把她当朋友,但是……朋友不该令我心乱如麻。”
殷小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只是错觉。”她脱口而出。
“是啊,为了让这种感觉早点消失,我必须要把她送得远远的,而且我听那位英郎说,他和小虎两个是两情相悦,我何不成人之美呢?”殷骨握住妻子的手,一脸温和而从容,“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恩?”
殷小虎颔首,默默点头,身体僵硬地背她搂在怀里。小时候有事没事,她就拉着老哥抱抱,那时候怎么想得到会有今天的尴尬。
浅碧又在外面敲门了,声音很是焦急:“少爷, 那个……那个……英郎公子说要去茅房,您说好不好啊?"
“混账,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来问我。”殷骨猛地拍桌子,“我养你们这群奴才干什么?”
外面想起咚的一声,浅碧大概被吓得跪在地上了。
殷小虎拉着大哥:“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没教好。”
“你啊,就是对下人也太宽容了。”
殷小虎有苦难言,素绢摆明是在提醒她,她该怎么脱身呢?
“夫君哪,你还是先去忙吧,陪我这么长时间了,酒楼需要你,姗扶不能这么不懂事。”忍着鸡皮疙瘩轻声细语地讨好。
“不行,我既然答应过夫人要你一天,大丈夫说到做到。”
殷小虎哼哼苦笑:“我去趟厨房……”
“恩?”
“为报答夫君的体贴,我要亲自下厨啊。”这么腻歪的话说出口,殷小虎真相捅自己两刀。
从老哥这里脱身,浅碧急匆匆老着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两人又牛哄哄地跑到了厨房,操起菜刀才想起来错地方,又连忙赶到最近的茅房蹲着。不一会儿浅碧就引着英郎过来了,做戏做全套,她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出去。
“恩……恩……你怎么来了,恩……”
“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殷小虎差点被里面的气味熏晕,终于推开门走了出去,因为跑得太累,体力不支,所以双腿发软的样子像极了蹲坑蹲久了。
“你骗我。”英郎好像发现了什么俩蛛丝马迹。
“没有,没有,没有……”殷小虎连忙摆手,“我真的是肚子不舒服。”说着不由自主避开了他愠怒的视线。
英郎拉起她的手:“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对吗?”
“什么?”
“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什么胃啊,吃石头都能消化掉,他们给你的伙食肯定比猪食还差。”
本来是很令人感动的贴心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殷小虎想争辩,却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下一刻整个人都跌倒了,殷小虎一惊,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横抱着她:“我是你丈夫,以后你走不动了,我就抱你。”说着,笑嘻嘻地抱着她一路走回房间,从厨房端着补品的素绢正巧看到这一幕。
“我问你一件事。”殷小虎坐在床上,“你为什么要让少爷当我义兄啊?”
英郎耸耸肩:“这样不好吗?”
“你是想……”殷小虎犹豫了一下, “借殷府的声望,巩固自己在酒城的地位。”
英郎愣了一愣,表情有些无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以这种方式求亲,我需要下多大的勇气,我……和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见她眼神疑惑,他握紧她的手:“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是真心爱你的。”
只要这一句话是真的,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殷小虎点点头,靠入他怀中:“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一定。”他握住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低头看着她,眼里似乎融化了一池春水,殷小虎所有的理智都在里面被泡晕了,她温顺地闭上眼睛,期待着那热切而执着的深吻。情爱是很矛盾的事情,她分明是怕疼的,害怕唇齿间的碾转,那令人不能呼吸的压迫感是让他无助有无路可退,可是她却忍不住欣然前往,或许是情爱这块糖果饿包裹太过甜蜜了,又或许她还未尝到真正的疼痛。
“我来教你,好不好?”英郎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那充满欲望的低语已经她的理智吞没,她无法拒绝他,只能点头。
“我来教你, 当你把决定把自己交给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很痛,我会心疼。”他的话充满了怜惜,可是语气徒然一转,又变为邪恶:“可是,让你痛的人只能我。”
她沉醉在他的气息间,不懂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如果爱情是痛苦的,她也不能躲着呀,殷小虎听从了自己身体,主动地勾住她的脖子,送上缠绵的一吻。他太啰嗦了,她索性把他的嘴巴堵住。
“恩?”英郎傻眼了,在这场角力中他是主导不是吗?为什么会被一个小丫头反客为主。不过这种感觉……很甜蜜,然而甜蜜还没持续几分钟,他就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他闷哼一声一头栽到了她的肩背间。
殷小虎疑惑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拿着棍子的浅碧凶巴巴地站在英郎的身后。
“你为什么要打晕他?”殷小虎扫兴地撅嘴。
“你还真是厚脸皮,这时候脸都不红一下。”
殷小虎担心地捧起英郎的脸,责怪:“干什么下手这么重,不知道有没有事?”
“你不感谢我还敢骂我,你知不知道啊,她差点就毁了你的清白啊。”
“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啊。”殷小虎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媳妇儿。
“你这个傻姑娘,你不懂男人是种只认食的动物啊。”
殷小虎反问:“你的傅重良呢?”
“他也一样。”
“那你还喜欢他?”
浅碧一时无言以对,在深宅大院里,她看过痴情女人,付出一切,也不过得到男人的一时的眷顾,她不愿意殷小虎像这些女人一样,可是殷小虎的想法似乎跟大部分女人的都不太一样。她的质问,她无言以对。
殷小虎扶着英郎躺好,帮他盖上被子,认真地说:“我相信他,所以把愿意把自己交给她。若是我不相信他,何苦嫁给她。”
浅碧愣住了:“小虎啊,你说的没错,可如果你把自己交给他,他却翻脸不认帐怎么办?”
“浅碧姐……我没想过他会这样,如果他是这样,我应该庆幸我没有嫁给她。”
“你会后悔的。”
“可能吧,可是他没有要求过我什么,只是想毫无保留地爱一次。”
“小虎,为什么,你跟我们都不一样。”浅碧苦恼地问,“你这样子,会吃亏的,要不是我来……”浅碧愣了一愣,忽然想起正事:“对了,我是来告诉你,少爷要去厨房看你,我让几个丫头拦住了他,你赶快啊。”
殷小虎急忙下床,急匆匆地跟着他出去了。
等听到关门声,床上的英郎默默睁开眼睛,一个棍子就想敲晕他,简直不自量力,若不是歪打正着听到他的真情告白,那个叫什么浅碧恐怕活不过今天。只不过……今天的殷小虎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