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席洛就知道这人不是乔北辰!
那浑身酸臭的气息更是将她包裹其中,激得席洛欲呕不呕,冰凉锋利的刀刃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
“不准动!”
镜子里衬出一张中年男人的浮肿的肥脸,亡命的光从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子里迸发出来。
脖颈之间一阵冰凉,膝盖蓦地发虚,席洛快要站不稳。
男人一把提起她的手臂,踹开洗手间的门把她往外带。
乔北辰尾随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让他肝胆俱裂的画面。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男人背部擦着墙壁,扣着席洛往台上走。
乔北辰步步后退,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席洛喉咙上的那把刀。
刀片锋利雪白,随时有可能割破她的动脉。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而今晚的整个安保,是由莫家在负责。
席洛不敢说话,可在见到乔北辰的这一瞬间,她的眼泪已经大滴大滴地滑落了下来——
在刀扣上喉咙的那一瞬间,她想的是——
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会是怎样的遗憾?
她即便是死了,去了传说中那极乐的天堂,也是会遗憾的吧?
她的喉咙被扣得死紧,却还在摆手,叫他不要过去。
所有的人都退开,只有乔北辰还在步步朝前走。
她说让他离开,他偏不,偏要逆行!
别说这人手上拿的是刀,哪怕是原子弹,他也不会走!
“别动!”男人发现了席洛手上的动作,低低冷喝,手上的刀往前进了一寸——
“啊——”
尖叫声划破云霄。
可叫的,却不是席洛。
而是一个受不住控制的女宾客。
乔北辰立刻回头,目光凌厉地飞了出去,狠狠地瞪了那位女宾一眼,那目光狠戾,恨不得将她凌迟。
女宾吓得再也不敢乱叫。
莫印梵也发现了这边的阵势,他不明所以地跑过来,站在乔北辰身旁。
见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开口,“张允!你想做什么?!把刀放下!”
叫张允的男人见到莫印梵就变得异常激动,“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我都已经吃不饱饭了,我全家都没饭吃了,你们还在这里开年会!”
莫印梵不明白为什么乔北辰会在这里,但是他身边此刻只有乔北辰一个人。
那些保安被他命令着不准靠近。
他压低声音道,“他是莫氏的老员工,上个月因为偷盗公司财务被开除了,应该是刚拘留出来。”
乔北辰眸光沉了沉,掌心里已经有一丝冷汗渗出来。
他宁愿此刻被挟持的是自己,那样他尚且可以赌一把,让那些保安过来救人。
可现在,那里是席洛。
他不敢赌。
站在原地,他没有动,而是沉沉开口,“莫氏的事,你找莫氏就可以了。她跟莫氏无关,你放开她。”
张允冷笑,“我刚看到她和莫家公子跳舞了,她就是莫印梵的女朋友!我要杀了她!”
说完捏刀的手又紧了紧。
场内又有人想尖叫,却忌惮着乔北辰,不敢惊呼出声。
所有人都绷紧呼吸,站在原地。
不动。
席洛全身都紧绷如石,眼泪已经染湿了张允的整条手臂。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就像一直掉进了猎人陷阱里的小白兔一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乔北辰心疼得无法言说,却又不能以身代之,眼中迸出一股浓浓的怜惜。
这比伤了他自己还让他疼千百倍不止。
莫印梵没想到是跳舞才让席洛受连累,他愧疚得不行,正打算解释,乔北辰已经比他更快开口——
“谁允许你把我的女人送来送去?”
话音一落,全场皆怔。
这女人,是乔北辰的女人?!那为什么又会在莫家,陪莫印梵跳开场舞?!旁人都想不明白,莫印梵更是一头雾水。
乔北辰的女人,怎么还需要出来打工?!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乔北辰,“乔少?”
乔北辰眼角微挑,连余光都懒得赏莫印梵一瞥,“张允是吗?我想,你抓错人了。”
张允看看乔北辰,又看看莫印梵,一咬牙,“我不信!你看起来比她大那么多!跟她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老男人!莫印梵才是和她同龄的人!”
乔北辰的脸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
很好!
如果说刚才他打算只要席洛平安就放过这个人的话,那么现在,他后悔了!
可是,他却任何声色都不露,依旧沉定地开口,“你拨开她后脖子上面的头发看一看,颈窝那里,有一粒红豆大小的朱砂痣。”
张允往后退了好几步,又把自己肥滚滚的背部抵在了墙壁之上,这才用另一只手拨开席洛的头发,飞快看了一眼。
乔北辰气势沉沉,“看到了吗?”
张允不说话。
“我是乔氏的乔北辰,你以前在莫氏的宣传部工作吧?我记得我去莫氏的时候,好像见过你一次。”
他声音放低,略比刚才谦逊了一些。
张允防备地看着他,“不是宣传部,是企划部!”
“哦对,企划部,”乔北辰声音更低,“莫氏和乔氏合作的那个水上乐园项目,你有参加企划宣传的策划吧?我很满意。”
张允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真的吗?可是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
他只是一时贪念,所以才偷了公司的东西,没想到莫氏一点情面不留,直接将他开除并报案了!
“人都会犯错,你犯过错了,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犯。”乔北辰悄然往前走了一步,“是吗?”
张允不说话。
情已经说完了,接着应该说理。
乔北辰知道这种人贪欲一起,就不会甘心再回公司做一个小职员的。
他干脆抬手,解下自己手上的腕表,“她对你来说,就是个普通的人质,是不是?你也没想过要杀人……”
他是没胆子杀人的,这一点乔北辰很清楚。
要杀的话,席洛不可能走出洗手间。
无非,就是求财。
他把自己手中的表慢慢地放在地毯上,用脚轻轻一踢,把手表踢到自己和席洛中间的位置。
“你放开她,这块表归你,然后我让他们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