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无垢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便理了理衣袖道:“放心吧,我还没有吃到你们南疆的烤全羊呢,还不想走。(玄幻武侠)”说罢,她便在鲜于荣时那灼灼的目光中缓缓离开了。
临走前,她刻意提高了嗓音道:“将军,若我回来晚了,记得找人寻我们,我怕黑,郝连珍是女孩子,一定也怕黑。”
面对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鲜于荣时不由有些奇怪,然而她方才都能露出那委屈的可爱模样,此时撒撒娇也是极有可能的,遂他微微颔首,面上柔和了一分,淡淡道:“知道了,早去早回。”
车无垢微微颔首,放下帘账,她淡淡扫了一眼四处驻扎的士兵,他们此时已经收回了警惕的目光,因为此时的他们,以为车无垢是得了鲜于荣时的允许才出来的。
而鲜于荣时想当然的以为,郝连珍定是在帐篷外等候着的。爷不让奴婢进帐篷,奴婢站在外面候着,这本就是常事。只是,谁也不会想到,车无垢为了能出去,这一次可谓费尽心机,她步步为棋,每说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寻不出破绽。
而帐篷内,鲜于荣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遂当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时,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探寻一个丫鬟有没有站在帐外。
这一切,看似简单却处处充满了凶险,但凡郝连珍警惕一些,或是鲜于荣时闲暇一些,那么她便只有乖乖待在帐篷中的命运。
好在,老天爷是帮她的。
不急不缓的走在军营的草地上,车无垢极力保持着那份淡然,每当她绕过一个守卫,淡淡的清香便沁入他们的鼻尖,这乌发飞扬的妖娆女子,好似行走在夜间的银狐,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被迷得定了神,再回过神时,她已经走出多远,只剩下那妖娆的背影,在幽蓝的月光下渐行渐远。
走了许久,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
车无垢抬眸望了望四周,她的目光警惕的扫过一草一木,确定没有一个人后,她再也忍不住,当下便拔足狂奔——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所去的方向,是与红粉白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的。
腹部的伤口依旧微微有些痛,然此时的车无垢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是向着来时看到的那个土坡奔去,她知道,那里有她日夜思念的人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广阔的苍穹下,满天繁星照着那奔跑的女子,将她的背影拉的细长,而她飞扬的裙摆和浓密的黑发,在这暗夜里舞动着最美的一曲舞。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执念,便会变得勇往无前,但有的时候,亦会因为执念,而变得小心翼翼。
轩辕离醉是前者,更是后者。他原本准备深夜带军杀入敌营,尽管知道这样兴许会中了鲜于荣时的埋伏,甚至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然他无所畏惧,因为他听说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知道她坠落山崖,更担心她会被别的男人侮辱。
只是,车无垢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在他点兵之前,让红粉白寻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它叼着她从袖子上撕下来的一块丝绸,上面是她咬破手指写的字,她坚信他一定能看到,他没有令她失望,不仅看到了,更改变以往雷厉风行的姿态,为了她而委屈隐忍。
山坡不算高,冷风呼啸而过时,刮得枯草凄凄叫着,声音哀婉怖人,似女子在痛哭。车无垢喘着粗气一步步往上面走着,同时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搜寻着。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过来,因为她让他等,等她将东篱等人引到别处,等她能够一个人出现,她知道这样太过于小心谨慎,而他不仅不喜欢这种感觉,更讨厌让别人引导自己的一切,所以,就算他不来,她也能够理解。
可是当她站在最高处,发现山上一片寂寥,除了草木便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她依旧忍不住失落起来。
双腿一软,车无垢便软嗒嗒的跪在了山坡上,冷风一层层灌入她的玉颈间,刺骨的凉意令她忍不住瑟缩起来。谁说能够理解,就一定不会伤心?小心翼翼下的这步棋,却终究没有见到他走进棋局。
突然,一双大手揽过她的玉颈,她本能的抬起手准备反击,那人却迅速的抓住她的玉手,贴近她的后背一口含住她的耳珠,呢喃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熟悉的声音,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迷人,和着冷冽刺骨的寒风在她的耳畔飘飞,她绷紧了身子,却再也不挣扎。
身后那人一手揽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手抓着她白嫩细滑的玉手,下颔一直磕在她的肩头,他那样安静的拥着她,许久许久都一言不发。
车无垢只觉得好像有沙子进了她的眼睛,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眼睛酸酸的热热的有点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然后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她突然便潸然泪下。
轩辕离醉闭着眼睛,安静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直到一滴凉凉的泪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才意识到,这个乖巧的女孩,根本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无垢……”轩辕离醉再忍不住,绕过她的身前,望着此时泪湿满面的车无垢,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我在这里……”
车无垢微微颔首,她反手紧紧的拥着他,恨不能将自己融入他的体内,呢喃道:“不要管我,我只是……眼中进了沙,哭一会儿便好了……”
从来都不甘示弱的她,到了这种时候,依旧倔强的保持着自己的一分高傲。而轩辕离醉好不容易得以将佳人拥入怀中,自然一切都顺着她的意思,遂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轻柔的抱着她,为她挡住身前所有冷冽的寒风。
车无垢是个收拾情绪很快的人,遂没一会儿,她便抬首道:“好了。”此时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一分方才那楚楚可怜的痕迹,只一双如水莹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他。她抬手,缓缓摸着他的脸颊,摸着他那不知几日都没有刮掉的胡渣。
他少有的带了几分羞涩,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吻着,柔声道:“收到你的消息,我便让人四处挑衅南疆,最后逼的鲜于荣时与我对战,那个人很勇猛,我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刺了他一剑,好在……我不负你所望。”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