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荣时很想说一句“这不可能”,然一想到轩辕离醉如此狡猾,指不定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遂他蹙了蹙眉,冷声道:“自然是杀出一条血路。”
“那万一对方穷追不舍,而你们在突出重围时又损兵折将呢?”车无垢依旧穷追不舍道。
“这……”鲜于荣时与东篱对视一眼,又与此时满面踌躇的军师对视一眼,蹙眉道:“他轩辕离醉有那么厉害么?”
车无垢扁了扁嘴,悠悠道:“有没有那么厉害,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要将军说了算的,毕竟这段时日,是你们在与他交战。”
鲜于荣时微微敛眉,面上不由带了几分难看,回想起来,这次轩辕离醉打仗的确给了他很多意外,两方兵力本就无多大悬殊,且他自认为南疆将士要更魁梧壮硕一点,应该更有胜算,谁知轩辕离醉根本不似往常那般硬碰硬,而是使用各种刁钻古怪的方式,令他目不暇接!
鲜于荣时当然不知道,轩辕离醉如有神助,这个“神”便是车无垢,此外,轩辕离醉这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莫说是他了,就算是大华国的将士们,也从没有这种打法。
这个时代打仗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大家一般都是带兵列队,然后展开激烈的交锋,可是因为轩辕离醉开创了新的方式,鲜于荣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方式,而他能想到包抄这种方式,亦实属难得。要怪,便只能怪车无垢没有穿越到他们南疆,没有爱上他吧!
“听你这口气,似是有办法应对这种事情?”鲜于荣时忍不住蹙起眉头道。
车无垢倒也不卖关子,微微颔首道:“你说呢?”
“那好,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鲜于荣时面色有些难看,许是觉得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女子,感到耻辱吧。
车无垢不假思索道:“我读过一种战术,名为‘曼谷歹’。曼谷歹说白了便是骑兵一边逃离一边向后方射箭,不给对方机会,不但能成功逃离,亦能绝地反攻的一种战术。”
鲜于荣时三人眼前一亮,车无垢清浅一笑,唇边笑意带了些轻蔑意味,继续道:“据我所知,南疆有很多骑兵,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在马背上骑射,而曼谷歹的主要战术就是,让这些骑兵列队,在逃离的时候,他们轮番替换着向追过来的追兵射箭,纵然对方穿着多么厚重的铠甲,也不过是做箭靶子的料。”
“若是骑兵训练的好,曼谷歹这一战术又能灵活运用,到了战场上,您可是会战无不胜的。”车无垢说罢,捏了捏肩膀,淡淡道:“当然,这只是我看到的而已,纸上得来终觉浅,您就当我是在纸上谈兵吧,我累了,这边回去休息了。”
说着,车无垢不待鲜于荣时说话,便由梅东珠搀扶着往回走去。
鲜于荣时眼眸微眯,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素来,人都喜欢一口吞个胖子,何况是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呢?若是能在假装逃离的时候,让轩辕离醉损兵折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兴奋的琢磨着车无垢的话,却是连她将手抽出他的手心都没有察觉,直到军师小心翼翼的叫他的名字,他才恍然回神,笑道:“二位觉得无垢说的方法如何?”
军师沉默片刻,淡淡道:“姑娘说的,的确是难得一遇的好计策,我们的骑兵以往只是在马上杀敌,以求一刀能砍杀好几个敌军,然却从来没有想过将骑兵和射兵结合起来,而且就像姑娘说的,若我们运用得好,到时候就算有反包抄,我们也不必惧怕。”
鲜于荣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望向一边一直不语的东篱,露出询问的目光。东篱素来小心谨慎,加之今日为他献策,他对其也是信任有加,遂他很在意东篱的看法,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东篱只是摇摇头。
“什么意思?”鲜于荣时挑起眉头,略有些不满道。
东篱坦白道:“回将军的话,在下实在找不出姑娘这‘曼谷歹’的纰漏,却又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不如……这战术我们日后再用吧。”他可不相信,车无垢真的会为南疆出谋划策,除非她真的是恨透了轩辕离醉,也恨透了大华国。
鲜于荣时还未多言,一旁的军师却已经板起脸来,讥诮的冷哼一声道:“东篱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场仗若赢了,日后恐怕也不会再打了,您让留着,岂不是在诅咒我们打败仗?还是您嫉妒姑娘抢了你的风头?”
东篱的眉头微微一跳,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军师,那军师被那冷淡阴狠的眸子一盯,立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鲜于荣时却只是轻哼一声,淡淡道:“军师说得对,再不打就没机会了!来人,让骑兵都过来,本将军要亲自训练他们!”
东篱微微蹙眉,此时的他,心中无端的感到慌乱,总觉得自己好似掉进了一个陷阱中,偏偏他又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这让他十分难受。
而梅东珠一随着车无垢回到军营中,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姑娘,你疯了么?竟然帮将军对付你的夫君?”
车无垢不以为意,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浅笑道:“放松点,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至于有什么分寸,她没有细说,而梅东珠自然不会多问。
只是很快,梅东珠便见识到了车无垢的“分寸”是何意思。
十日之后,两方军队均已经等不下去,准备充分的南疆大军向大华****下了战书,约在两国边界处对敌,当时鲜于荣时的伤势已经没有多少大碍,而车无垢亦恢复的差不多,且自那日之后,鲜于荣时时常与她一同下棋,论战略布局,不得不说,在她的指点下,他们的战略布局图越发精细,这也让鲜于荣时越发有信心。
出征那日,车无垢早早便描绘了精致妆容,那庄重的模样,倒真有那么点为鲜于荣时打气的味道,但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在为其送行也许,有生之年他们再不能相见。
径直来到主营帐中,车无垢看到郝连珍此时正为鲜于荣时穿戴盔甲,她上前一步,接过郝连珍手上的盔甲,浅笑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