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离醉微微蹙眉,因为车无垢这一刻的怪异,而感到那么已纷纷的不舒服。而一旁的穿云则是目瞪口呆,像望着一个罗刹一般望着她。除非是嗜血的魔头,否则……谁会有这般变态的模样?
车无垢似乎感受到了穿云那惊愕的目光,她偏过脸来,冲他们二人淡然一笑,旋即转身,再次在另外几具尸体身上拔下箭,而后旁若无人的来到河边开始冲洗,待洗干净之后,她将袖箭擦干净,再放回去。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自然,踏过每个人的尸体时,沉着的不似个寻常女子,更别提什么相府大小姐了。
轩辕离醉缓缓来到小溪边,此时,红粉白已经被车无垢吓到了内伤,更因为身上的毛发被喷到了血而十分的气愤,遂它乖乖的趴在轩辕离醉的背上,不敢去看车无垢,生怕爷会拿它的毛擦脸。
轩辕离醉从怀中取出干净的锦帕,而后在小溪中清洗干净,这便捏起车无垢的下巴,她要反抗,他立时加大力度,同时柔声道:“别动。”
车无垢看着此时眉头深蹙的轩辕离醉,终究是没有动,她只是扬了扬眉,淡淡道:“擦干净一点。”那语气好像她是个需要他伺候的大爷似的。
轩辕离醉一脸黑线,可是看到她肯乖乖的不动,心下带了几分安慰,便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将那血迹擦去。这样来回擦了许多遍,轩辕离醉才满意的放下锦帕,微微颔首道:“嗯,总算干净了。”
车无垢冲他翻了个白眼。可不是么?再不干净,她怀疑她的脸上就要被搓下一层皮了。
而立在一边的穿云,则是嘴角抽搐,看他们二人这么有闲情逸致的**,这满是尸体的修罗场突然变成了重紫山庄那惬意的后花园,说不出的浪漫自在。不过恐怖的是,他这块木头竟然有了这种心思……
车无垢缓缓起身,许是因为蹲得太久,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轩辕离醉慌忙上前搂住她的柳条细腰,敛眉沉声道:“怎么样了?”
车无垢一把将他推开,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极其不自然的垢上一层薄红,她蹙眉冷声道:“擦也擦完了,你可以滚了。”
穿云见爷被这般羞辱,不由有些愤怒,可是轩辕离醉却笑的如沐春风,一脸不在意道:“嗯,我去看看马车,方才好像有个不长眼的家伙把车上劈开了一道缝。”
穿云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家爷,见其依旧笑如春风的离开,他忍不住恨恨的瞪了车无垢一眼,这才亦步亦趋的跟在爷身后离开了。虽然他知道爷先前的确做得不对不好,可是爷都这般做小伏低的认错了,这女人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呢?
穿云这样腹诽着,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而车无垢望着轩辕离醉那翩翩的背影,不由微微蹙起了秀眉,因为她看到他那如雪般白净的大氅上,竟然垢了点点血迹。这血迹虽然小,远远看上去甚至像极了那刻意绣上去的点点红梅,分外妖娆,在她看来却是十分的扎眼。
究竟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甚至不惜来到这偏远僻静的小路上?车无垢想也不用想,也知道那答案。她的脑海中闪过轩辕战成那故作温和的恶心嘴脸,眼底的冷意再次弥漫了那双美眸。
“轩辕战成,他日我车无垢定要亲自斩下你的人头!”车无垢攥了攥拳头,银牙紧咬道。
而此时来到马车旁的轩辕离醉则是真的一脸认真地望着那裂缝发愁,而立在他一旁的穿云则轻声提醒道:“爷,我们是不是该换条道路?这些人假如不回去复命,我们的行踪便必定暴露。”
轩辕离醉却浑然不在意,他一手缓缓抚摸着那裂痕,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边语气淡然道:“不必了,他们纵然要复命,也得等上几天,有那几天的功夫,我们已经能到南疆了。”
穿云转念一想,轩辕离醉说的也对,遂便不再多说,专心与轩辕离醉研究起了关于该如何修补这道裂缝的事情。
而车无垢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对着一道裂缝长吁短叹,不由轻笑出声,看了一眼方才从轩辕离醉的身上滑下来,此时正悲惨的对着小溪张望的红粉白,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狐狸怕不怕水,车无垢是不知道的,可红粉白这小家伙明显是吃不得这种天还要下水洗澡的苦头,又苦恼着想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因为就算这血在它身上看不到颜色,也有该死的血腥味。
车无垢看它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打心眼里鄙夷这只爱美又胆小的臭狐狸,遂便从后面,冷不丁的给了它一脚,将它踹进了水中。
“啾啾啾啾!”红粉白落入水中时,不由发出悲惨的喊叫,明明水不冷,它却露出一副受刑的痛苦。对此,车无垢满面鄙夷,冷哼一声道:“装什么啊,这水又不冷。而且你如果真这么怕的话,就只能忍受这难闻的味道了。”
红粉白一脸无辜可怜的望着残忍的主人,有苦说不出,所以只能默默的洗着冷水澡。车无垢见它一脸的怨念,想到它怎么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在军营里,她也多靠着它才能传递许多消息给轩辕离醉,所以她便有些良心发现,这便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待会儿烤鱼给你吃好不好?”
红粉白没吃过烤鱼,不知道烤鱼是什么味,而且……它眯起眼睛看了看那长相难看的死鱼,突然便怀念起那些肥硕的兔子,遂它一脸不屑的将脖子扭了过去,以示对这些死鱼的不满。
车无垢撇了撇嘴,悠悠道:“看你的样子,你是不想吃了?既然如此,待会儿你可别求着我哟。”说完,她便开始将那些清理好的鱼一个个用洗干净的树枝串起来,同时挥着手冲不远处喊道:“你们两个,去给我捡些柴火来。”
她的语气依旧理所当然,好像只是在吩咐自己的下人。穿云不由额冒青筋,他真是要被气的背过气去了,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别人这么对着他的爷大呼小叫的,可是当他看到轩辕离醉浅笑盈盈的说着“好”字,然后飞到山头树林中拣树枝时,他突然便觉得:爷啊,你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