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卷恶斗前夜

进了这四合院,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又看到满墙黑油油的黏稠液体,好像什么怪物的唾沫一般,牢牢的吸附在墙体之上。说也奇怪,外墙好好的,没什么改变,正常的土红色,可这内墙就大不一样了,尽是些很恶心的东西。

我尽量小心,生怕不注意碰触到,一边走一边极力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紧跟在江老爷子身后,随他慢悠悠的走。心里急得不行,巴不得他奔跑起来,快些进了屋去。

可这老爷子偏偏不紧不慢的走,走几步就停下来,佝偻着腰咳嗽两声,不时用手中的拐杖去捅一捅那墙上的黑东西,那拐杖头上没多久便沾染上一些了,他再把它们杵到地上,来回磨蹭两下,继续往前走,使得跟在后面的我跳过来蹦过去的,不敢踩到上面。我在后面弄出很大的声响,江少爷子不知是耳背还是假装听不见,一直也没回头瞧一瞧,问一问什么的,只顾自个儿往前走。不过,我好奇的盯着四合院里的门窗瞧的时候,他倒是背对着我热心的解释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我们通过了两道长廊,来到了北面的厢房,我很纳闷,他为什么不把我安置在南面一进门的地方,或者直接穿过天井,从那口井旁边路过,一直走到北面去,而要舍近求远,绕这么一大半圈?

想了想,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一路上,我也没闲着,趁这个机会,借着昏黄的灯,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古怪的四合院,虽然有些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的构造和布局,心里还是有点底了。

初一看,要是没有那些糊在墙上的黑东西,这也算得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四合院了。但仔细瞧来,却是不然,这四合院建造得很诡异,在黑夜的笼罩下,昏黄灯光的照射中,它不再是白日里的直线建筑,整个四合院仿佛弯曲了一般,那些墙的线条变成了富有生命力的曲线,漆黑的粘稠液体好像在生长似的,瞬间就布满了那些弯曲的墙体。

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去到水族馆,透过玻璃看水体似的,水体里的东西都变了形,而我竟然就在这水体当中。

除此之外,这个四合院的门窗细看之下,也不一般。江老爷子领着我从南门进入,打开大门,就是一个弯穹形的顶,南边的房屋就建在这顶上面,没走几步路,又是一道门,这门上精雕细琢着一些图案,由于江老爷子走得慢,所以我可以瞅上好几眼,看个八分清楚。

南门上雕刻着一只兽,我确定,是一只无头有身子的兽,有些像狗,长着光滑的毛,又有些像豕,肥圆壮实,背上有四只翅膀,身下有六只脚,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细细的看,的确有六只脚,四只翅膀,什么怪物?我在心里嘀咕着。

谁知江老爷子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能够透视我在他后面盯着门琢磨,于是他阴森森的说话了,“姑娘,那是凶兽浑沌,凡人是看不见它的,也没法子听到它的声音,只有开了天眼通阴阳的人,可能才有机缘见到它!”他“呼哧呼哧”的怪笑了一声,冷冷的说,“这东西,你对它好,它会把你给撕成碎片,你要是比它凶恶,它才会对你服服帖帖,你让它怎么干,它就怎么干。”

正当他说着话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两声浑浊的傻笑声,不由得寒毛倒竖,有点毛骨悚然起来。

江老爷子也不停留,仍旧慢吞吞的迈着步子,我几步跟上他,避开他的拐杖杵到的地方,继续随着他走。

穿过长廊,走到了东面的房屋面前,我想起白日里江少品就是从这间屋子里举出一把黑油伞的,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它紧锁的大门上也刻着一只兽,外形和老虎差不多,但比老虎大一些,大小和水牛一般,也长得有翅膀,身上没有毛,却有一身的硬刺,彷佛披了刺猬的毛皮。又是一只怪兽!我心里想。

江老爷子头也不回的缓慢走着,一边走一边又说了,“那是穷奇,凶兽啊,姑娘,碰不得的!”我奇怪了,这老爷子难道有心电感应,能够准确的揣测我的想法?真是邪门了!只听他吓唬我说,“这东西会吃人,听得懂人话,听说最讨厌讲道理的人,一碰上了,就会把这个有理的人囫囵吞下肚去,慢慢的消化掉。”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不用说,它最喜欢的就是无理的人,甘愿为这样的恶人做牛做马,在所不惜!你说怪不怪?”

我的心“咯噔”一声,不由分说,这两只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病!受虐狂吧?给好不得好,反过来还要被它们吃掉,这,又是什么逻辑?活脱脱的两只贱兽!

我暗自骂着,耳朵似乎又出毛病了,听到了夜空里传来几声狂犬凶神恶煞的嗥叫声。

又是一阵蹦来跳去,我很不愿意踩上江老爷子的拐杖戳到地上的黑东西,总觉得一旦沾碰上,那诡异的粘稠液体就会像藤蔓一样顺着脚衍生到腿肚,然后长满整个躯干和四肢,把我紧紧裹起来,最后勒住我的脖颈,让我窒息,杀人于无形,我就这样呜呼哀哉了。

当来到北面的房间时,江老爷子总算在它的大门外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又要咳嗽两声再走,谁知他眯着眼,把拐杖夹在腋下,伸手在腰间摸索了好一阵子,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凑近到眼前,仔细的找出一把铜钥匙,慢慢的打开了北大门的锁。这一小段时间足够我把门上的图案看个清楚。

这个图案我恍惚认识,它也是一只兽,好像叫什么饕餮,很贪婪很喜欢吃的怪兽,只见它长着一个相当狰狞巨大的脑袋,双眼鼓得圆圆的,向前凸出,鼻梁高耸,头上有着一对弯曲的兽角,一只内勾,一只外曲,大张着嘴,嘴里有着像锯子一样的利齿,正面朝着我匍匐,弓着背,大头着地,作出一副将要攻击人的样子。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间,那饕餮竟然动了起来,朝我咆哮着,一下子便向我跳了过来。我吓得来不及躲闪,只好下意识的把头偏到一边,只见它的利爪已经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头,扯坏了我的衣衫,大口里呼出的热气和腥味呛得我鼻子发痒,说时迟那时快,那怪兽已经俯下身子,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朝我咬来,顿时我看见我的鲜血飞溅,皮开肉绽,我忍不住惊恐的大叫一声,便胡乱抓挠,要想与它搏杀。不料眼前一晃,那怪兽又飞回去了。

我惊魂未定,剧烈的喘息着,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定睛朝门看去,那饕餮好好的呆在门上,并未扑过来,只是它的背上不知怎么的又多了一对肉翅,刚刚我看的时候还没有的。再急忙垂头瞧一瞧我的肩头,也是好好的,没有任何可怕的伤口。

一场幻觉!一场幻觉!我这样安慰自己,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吓得三魂少了两魂,过了半天,还在心有余悸,虽然极力安慰自己,眼花了,疲倦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但是总觉得刚刚一幕就像真的发生过一般,那饕餮飞扑过来的情景还在眼前晃悠。

这时候,我不经意对上了江老爷子的眼,他正似笑非笑的瞧着我,叫人难以捉摸,有些幸灾乐祸,我的心不由得一下子沉落下去,一直沉,一直沉,也没见着底。

江老爷子的话音冷不防响起,“姑娘,姑娘!你的房间就是这里!”我回过神来,“嗯嗯”应对,并向他道了谢。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冷声说道,“看来你对这门上的凶兽很感兴趣,时间还早,不妨到西门去瞧瞧,我就住那屋,我那门上也有一只兽。”他停了停,目不转睛的瞪着我,那眼珠子仿佛是微透明的玳瑁一般,带着说不出诡异的油脂光泽。

我刚要下意识的摇摇头拒绝了,可是转念一想,他既然主动邀请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藏有什么目的,既然来了,我就索性瞧个真着,见多一点总比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于是我点了点头,同意了。我想,他如果想要害我,这一时半会儿估计还不会下手吧。

他说罢转身就要领着我走,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老爷子,我这房间的门上是什么怪兽啊?”

江老爷子又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饕餮!永远吃不够的凶兽,什么都吃的凶兽!”

我一听,楞了一下,这江老爷子话里有话,他把我安排住在这个房间到底为什么?难不成等我熟睡的时候,让这贪吃无厌的凶兽来吃掉睡梦中的我?听起来怪怪的。再说了,我可没在嘴上说,这是什么东西?他何以知道我认出它就是饕餮的?难道这老头子真能读心么?

江老爷子也不催促我,静静的立在一旁观察我,看他怪异的表情,我的心一惊,他在透视我的想法?竟然有这等厉害的人物,那我岂不是每走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那也就意味着,我的生与死都捏在他的手掌心里。我的天!我不由得暗自叫了一声,却见江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

不想了,不想了,等他不在面前的时候再想,我打定主意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老爷子,您请吧!”

江老爷子用眼角瞅了我一眼,便走在前面领着路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打量着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普通老人的背影,套着一件灰黑色的长袍子,长及脚踝,穿着青布鞋,白袜子,头发尽白,有些秃顶,佝偻着腰,杵着一只结实的名贵的檀木拐杖。

走了好一会儿,我们终于来到了他的住处,西厢房,那门上果然有一只兽,和东门的那只兽有些相似,老虎的形状,大概有两尺长,身上披着长毛,尖利的虎爪子,一口野猪獠牙,尾巴一丈八尺长,高高的甩将起来,尾尖落到了它的脊背上。

我大着胆子凑近了细细看去,这只兽忽地紧紧抿住了嘴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着我,俨然一副人的面孔,我心下大骇,不觉后退了两步,紧张得浑身颤抖起来。

良久,我的背心里寒意骤起,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下没忍住,惊叫了一声,跳开了,一看,却是江老爷子,他似乎没被吓着,斜睨着我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赶紧摆摆手,表示我还好。

江老爷子颤巍巍的举起拐杖来,使劲戳了戳那只门上雕的兽,带点调侃意味的骂道,“畜生!叫你安分守己一些,你偏要耐不住性子捣点鬼,看看,吓着客人了吧!”他阴阳怪气的骂,彷佛那兽是活的一般,骂完,他扭头对我说,“姑娘,这凶兽名叫梼杌,怨气重,嚣张得很,又刁顽,就爱与陌生人逗着玩。”他斜睨着我,“特别喜欢折磨害怕它的猎物,玩够了就生吞活剐的吃掉,性情暴虐得不得了。”说着,他又眯起眼睛,似乎想笑,“不要跟它一般见识,这院子里的四凶兽你都一一见过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安歇吧!”

我应诺了一声,赶紧朝回走,刚迈一步,江老爷子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来了,“姑娘,待会儿夜深天寒雾气重,你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出门了!院子里乱得很,怕你不小心摔着!”

我侧着脸点点头,急急忙忙回到北面的厢房门口。

我刚一推开门,黑漆漆的房间里立即燃起了一盏灯,一盏放置在大圆桌上的煤油灯。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四合院不通电,到处都没得电灯,不仅这个四合院如此,就是整个鬼市都是这样,在我的印象里,就没见过有电灯,所以一到晚上,到处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我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仔细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时,一阵怪风“啪”的一声把房门吹得重重的砸上了,吓了我一跳,桌上的灯火苗一暗,我真担心它被风吹灭,过了一小会儿,它又慢慢的变亮了。我几大步走到桌子跟前,端起了这盏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它熄灭了。

我举起灯到处瞧着,这是一间很古典的屋子,有着各种实木雕花的家具,长条形的屋子被分割成了内外两间,里面一间是卧室,挂着古老的绣花幔帐帘子。

我举着灯满屋子的看了一遍,都是些红香檀木的床几椅案,看样子很久没人住过了,上面落满了一层灰,有几个墙角落里还结着几张蛛丝网,灯一照上去,花蜘蛛就静静的呆在网上,一动也不动。我再看了看卧室里的床铺,虽是绣花锦被,但也是灰灰的,摸上去有些潮湿,那绸缎被面冷冰冰的,寒得刺骨。我皱了皱眉头,不打算睡了,干脆坐到天亮,实在困了,就随便打个盹儿,好歹把这一晚对付过去。

这时候,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卧室的墙角处似乎蹲着一个人,心下一惊,“突突”的跳个不停,好不容易镇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举灯凝神看去,看到只是一个人形灯具,这才放下心来。

再一看这个人形灯具,做得相当的逼真,是一个裸身男子,眯着眼,半蹲着,左手紧握着一条婧蛇上连接着两层灯盏,右手高举着一条嫡蛇连接着另一灯盏,连人带蛇都裹着一层青铜,上面落满了灰。

我一手举着灯,一手杵着膝盖,弯着腰打量了一阵子,这个人形灯具做得如此精细,可以说毫末毕现,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活的人活的蛇一般。再看这假人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那眉眼,那神情,恍然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看了一会儿,腰酸背痛,脚有点麻,便起身想走,刚要离开,忽然瞅见那青铜男子的眼睛眨了一下,等我仔细看时,又不动了。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铜男子好端端的蹲在哪里,没有一丝动的迹象。我哑然失笑,自我嘲讽道:“连日里总是睡眠不足,奔波劳累,不是这里遇鬼,就是那里碰怪,现在敏感得连个普通的青铜灯具都看花了眼,误以为会动的了。看来,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又转了一圈,除了古色古香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慢悠悠的回到卧室,把灯放到宽宽的床头上,打算整理一下靠着休息一小会儿,当我拍去床上的灰尘一转身的时候,那个青铜男子正一手捏着一条蛇站在我身后,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这一刻,吓得我浑身冰冷,血液彷佛瞬间凝固,木木的立在那里,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一下子,我听到了我的心猛烈撞击胸腔的“通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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