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水落石出【下】

“天啊,我蠢死了!”尽管已经回到了家中,但一想到昨晚因为自己放松警惕而搞出的“好事”,杰克便觉得欲哭无泪。

“要是音频广播失效了的话……”杰克一边回想着弹簧兔昨晚说的,一边用右手撑着脑袋,脑补自己在监控室里被逮到的场景,“算了!不想它了……”杰克使劲摇了摇头,丢掉了脑中越来越凄惨的画面。

杰克端正了原本惬意的坐姿,开始继续潜心于线索整理之中。

“熊,兔子,鸡这三个机器人都出现过了。”杰克拿起笔,在庞大的关系图上将已经出现了的三个机器人一一划去。

“看样子我昨天的猜测不是瞎掰,那么今晚出现的应该是狐狸或者是……金熊!” wωw★тt kдn★¢ ○

“而且这些应该是超自然现象……至少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想到这里,杰克开始在记忆中搜索着有关幻象的事情,比如通往在安全屋的走廊里的弗莱迪头套眼眶会发光;又或是机器的幻象被击碎后有小孩的灵魂出现等等。

“所以那些吓人的机器人是被那5个孩子一一附身了?!”推理到这里,尽管连杰克自己都无法相信会是鬼魂在作祟,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那么,这些鬼魂被附身到机器人身上的原因便只有小丑了。”杰克的目光霍地瞄向了写有“小丑”二字的纸片。

“我记得是那个神秘的小丑给所有的尸体挨个戴上了头套,看样子它不单单是想要告诉我尸体的位置,”,想到这里,杰克不禁皱下了眉毛,“它是想告诉我——是它,给予了那些孩子一个名为‘生命’的珍贵礼物。”

“啪!”杰克忽地将撑着下巴的手拍在了桌上。

“那个小丑……不,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她复活这些孩子是为了复仇!”

“可那天她明明坠崖死了啊。”杰克一边回忆着那个母亲的自杀现场,一边摸索着所有的细节。

“我想起来了!”杰克迅速地打了个响指,“是那个坐在石头旁的黑影!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附身到了那个小丑上了吧!”

“而那时的黑影才是小丑真正的身体大小!我在餐厅中看到的所有的幻象很有可能都是她设好的圈套。”杰克在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单单只是想让我了解真相?那只游荡的弹簧兔又是什么鬼?它并不对应任何一个孩子啊!”

“叮咚!”一阵清脆悦耳的门铃声打断了杰克的思路。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杰克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快速换上睡衣,一边用手飞速抓乱了整整齐齐的头发。在做完这一切后,杰克才慌慌张张地将书房锁上并跑去开门。

杰克一开门,便看见了裹了一身全新黑西装的泰勒,胸前那布雷公司的徽章也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而他如今的脸色看上去比起5天前也已经好多了。

“好久不见,杰克!”泰勒反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微笑着问了声好。

“哦……嗯,你好!”杰克立马回过神啦,尴尬地笑了笑。

“介意吗?”泰勒向屋内伸了伸手,微笑着问道。

“哪里的话,不过家里有点乱,让你见笑了。”杰克一边摸了摸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让开身位,朝屋里伸了下手道:“请!”

面容着装上稍作整理后,杰克邀请泰勒来到了客厅闲聊。

“泰勒先生,您怎么今天忽然到我这个病警员家里来做客,是有什么事吗?”杰克在门口看到泰勒的一瞬间便发现了泰勒胸前的徽章,他立即将泰勒此行目的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要么是想让警局看在公司的面子上,一如既往地给他的新店一点好处:要么,就是想来试探自己是否用病假的借口来掩饰调查有关汉姆的事情!不过,就算知道了汉姆的情况,但对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杰克,我此行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探望你的病情,”,泰勒说到这里,将集中在自己帽子上的目光移开,转到了杰克脸上,“另一方面,我有几天没见过汉姆了,我知道这一年内的变故对他打击很大,但我这些天一直忙着新店的事情,而你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泰勒说到这里,打量了一下杰克丝毫没变的脸色,忧心忡忡地接着说道,“所以我想问一下他现在的状况,顺便麻烦你将这个给他。”说罢,他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了一张小巧的电子名片。微调一番后,他将那张电子名片摆在了茶几上。

“这名片上的字……会动?”杰克望着从来没见过的动态名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布雷公司新研发的名片,”泰勒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杰克,“简单来说就是将原本的静态文字改成动态的短视频。”

“这张名片上有我新店的工作岗位介绍,你把它交给汉姆,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工作,”泰勒说到这里,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的店里,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好人。”

“哎,说起他,我也很是着急啊!”杰克一边收下名片,一边也叹了口气接着泰勒的话头说道:“他衣柜里的衣服几乎都不见了,而且我也有几天没见过他了。但是我发烧得很厉害,根本没精神走路。更别说找他了。”杰克说到这儿,将虚弱的目光聚集在泰勒的脸上。“你说,他会不会是出去一个人散心了?”

“没关系,你别太担心他,说不定他真的只是出去旅游了呢?”泰勒回答了一句,拍拍腿站起身来。“既然你病得厉害,那我就不敢多打扰了,告辞!”

“嗯,再见。”杰克打了个哈欠,用微笑送别着那微胖的身影逐渐远去。

等泰勒走远后,杰克掏出了兜里的电子名片,然后将名片暴露于浴霸灯下,反复查看,终于,他通过那微小的反光点发现了名片上的“附赠品”。

“呵!吸附性窃听器!”杰克在心里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到了另一个房间中。

几十分钟后……

“泰勒啊,你就慢慢去听我特质的录音吧!”杰克一边蹑手蹑脚地关上了启动了隔音效果的门,一边回到了书房之中,准备着当晚调查餐厅的装备。

当晚11点40分,杰克独自一人,冒着厚厚的夜雾,前往弗莱迪餐厅。那架势,犹如一只在迷雾之中寻找灯塔的小船,孤独而又勇敢。

尽管天气很糟糕,但杰克为了看看幻象出现前的餐厅,所以仍然提前了20分钟到达。他轻轻地推开了餐厅厚重的大门,一个侧身便钻进了餐厅。

他本以为此时进入餐厅不会有任何的动静,但没想到他一走到10号监控摄像头区域便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飞快地从海盗湾紫色的幕帘中窜了出来。

“是狐狸的幻象!”杰克立马反应过来,跑着跟了上去。

追了几秒后,杰克才发现按常理本应该朝安全屋方向跑去的狐狸幻象竟然在一个急转弯后直接朝派对区的方向跑去。

“这又是在搞什么啊?”脚下正跑得起风的杰克被狐狸这一个莫名其妙的转弯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却没停下追逐的脚步,迅速地跟了上去。

还没进入派对房,杰克便已经听到了房间里的孩子们欢呼雀跃和派对礼花喷薄而出的声音。

就在杰克推开派对房门的一瞬间,留下一房间礼花纸的狐狸便冲了过来。

这可把杰克吓了一大跳,他立即让出身位,看着狐狸又一次冲向了另外两个派对房。

但是,在狐狸进入最后一个派对房——二号派对房后,却只有礼花爆炸的声音,而没有任何孩子的声音传出来。

“就是那儿!”杰克一发现不对劲儿,便立马跑过去。

杰克一推开门就发现愣在原地不动的狐狸机器人幻象。他立马闪到一旁,便明白了狐狸停下的原因——前几夜出现的3个灵魂都在这个房间里面,而站在他们前面的正是拿着斧头的紫衣人。

杰克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马上转身离开,打算快步跑向大门口。

可就在这时,从舞台区传来了弹簧兔那沉重的脚步声。

“该死!出不去了!”杰克在心里郁闷地咒骂了一声,然后转身又朝监控室的方向跑去。

刚到监控室,杰克便听到了从派对区传来的金属破裂声。

“希望音频广播还有用。”杰克一边胆战心惊地望着正在二号派对房内游荡的弹簧兔,一边忐忑不安地切换至与其临近的4B号监控区域。

“哈哈哈……”

杰克在用颤抖着的手指按下音频广播后,便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中。但是那金绿色的身影直到音频缓冲完成都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出现在画面里。

眼见继续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杰克立马将摄像头画面调回2号派对房中。

可是充斥在整个2号派对房中的东西也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该死!那家伙跑哪里去了?”杰克着急得一拳锤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的4个机器人手办都跳了起来。

“咚咚!”随着弹簧兔爬进通风管道里的声音不约而至,霎时间内,监控室内红光闪烁,警报迭起。杰克定下心来,双脚用力一蹬,便将身下的办公椅快速地推到了监控画面显示器面前,开始潜心寻找并阻止弹簧兔前进的位置。

终于,他在二号派对房与四号派对房相连的通风管道里找到了正在急速爬行的弹簧兔。而以弹簧兔现在的位置,它只要再拐过眼前几米处的一个弯道就能进入与安全屋相连的9号区域了,而那里,离监控室也不过不到十米的距离!

情况陡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杰克立马打算将画面调到9号区域去,因为在弹簧兔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有一个最近的过滤网!

可似乎是因为杰克启用了安装在通风管里的监视器,随之突然亮起的照明灯给了在管道里疾驰而行的弹簧兔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突然在黑暗中出现的闪光暂时迷住了它的双眼,再加上本来它转弯时速度就没有及时减下来,因此它残存的左耳朵直接撞上了通风管顶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但它丝毫没有因此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按原速飞快地爬行,结果弹簧兔头部皮套的上半部分被掀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将弹簧兔那破破烂烂的嘴巴掰开来了一样。而那隐藏于头套之下的脑袋也因此从弹簧兔大大张开的嘴里被“吐”了出来。

“这个头……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杰克看清了屏幕里出现的那血迹斑斑的头颅后,整张脸都开始剧烈的抽出起来。他一边不断摇头嘟囔着,一边在歪歪斜斜地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很不自然地哆嗦了几下,站了起来。而身后的椅子也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里面?!汉姆!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说啊!你告诉我啊!”杰克激动得涨红了脸,直接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不……为什么……不……”激烈地朝着显示器里仍不断逼近的弹簧兔一通咆哮和质问后,杰克顿时感觉到了一种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这突如其来的悲剧夹裹着昔日与好友共度的快乐时光,让他痛苦得失神丧魄。他一边在监控室里彷徨失措地徘徊着,一边不断用手背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

就这么痛苦地彷徨了数秒钟,杰克终于忍不住了,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砰!”又一声金属撞击在通风管上的声音将深陷在悲痛泥潭中的杰克惊醒,杰克这才想起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会弄清这一切的真相的!等着我,朋友!”他强行按压住难以描述的悲痛,将椅子扶起来,颤抖着重新坐回了监控画面显示器之前。

杰克擦干了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但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脸颊被那遗留下来的泪痕灼烧得生疼。

他成功地在弹簧兔到达监控室右侧的通风管口之前封闭了出口,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弹簧兔逐渐退去的声音。

“呼!终于暂时安全了。”逐渐稳定情绪后的杰克将画面切回餐厅画面,然后开始在急促的脚步声中寻找着弹簧兔退去后的位置。

杰克最终在1C的海盗湾处发现了躲在幕帘之后,侧身窥探的弹簧兔。当然,引起了杰克注意的并不只有蠢蠢欲动的弹簧兔,还有眼眶中闪烁起亮光的狐狸头套——那个挂在海盗湾幕帘中心的装饰品。

就在杰克准备切换画面以躲避扑吓时,一阵专属于海盗湾的杂音突然响彻在整个监控室之中。那刺耳的嗡嗡声如同数千万只喷薄而出的利箭一般,弹射于监控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杰克一边用双手捂住疼痛的耳朵,一边打算抬头寻找着噪音的来源,但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便看见了半个被烧焦了的机械狐狸头正卡在桌子与墙的缝隙之中!

“呵……”

杰克被这突如其来的鬼东西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但这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一个速度极慢的男性诡异笑声也源源不断地从派对区的方向传来。

“我明白了昨晚弹簧兔找到来监控室的路的原因了!”镇定下来的杰克立即选择无视眼前的狐狸幻象,转而坐回原来的位置,寻找弹簧兔目前的方位。

“原来这些幻象的声音也可以吸引它的注意力!”

就在杰克决定开始集中精力寻找弹簧兔时,耳边的噪音却突然消失了,杰克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原本在桌前令人提心吊胆的狐狸幻象已经消失了。可就在他刚刚因此而放低高悬的心时,左眼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一个竖立在废弃机械零件箱子中的火红身影!

被这个红色身影吸引住的杰克立即转过头去查看,而恰巧映入他眼帘之中的正是狐狸机器人幻象的全身——不过相比以前而言,如今身为幻象的狐狸霍斯除了表皮已经被烧焦之外,它还失去了它的右前臂和铁钩子,就连左耳朵之下的头部皮肤也破了个大窟窿,远远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

不过幻象霍斯却没给杰克思考这么多的时间,在杰克注意到他的一瞬间尖啸了一声,便迅速扑了上来!

杰克在被幻象控制住之后,音频广播不仅陷入瘫痪的状态,就连监控室与摄像头也同时失去了连接。更要命的是,弹簧兔在听见幻象扑吓时的声响,又一次顺着通风管道摸了进来!

杰克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刚刚稳定不久的局势又再次失去了控制,他正准备利用才恢复好的系统再去试试能否引开弹簧兔,但此时周围莫名其妙的寂静却引起了杰克的警觉。

“砰!”随着一声金属与钢化玻璃猛烈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一道白光瞬间在杰克的脸上擦过,划开了一道口子。杰克吓得猛地一抬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把杰克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弹簧兔竟然在他被幻象控制的短短几秒钟之内从几十米外的海盗湾来到监控室的右门处!不过好在监控室的右门被完完全全地封死了,再加上以弹簧兔的力气也只能将那坚固的防弹玻璃撞裂一道小口子,不然的话杰克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杰克顿时才觉得脸上一阵阵生疼,他用手一摸,手掌上便出现了一道不宽的血迹,他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被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了脸。

看清了自己手上的血迹,脑子已经彻底从悲痛之中清醒过来的杰克重新抬起了充满理性和勇气的目光,望向了正朝着自己露出虚假微笑的弹簧兔。

“我会把你从那具囚笼里解救出来!但在这之前,我必须查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杰克说道这里,回应了仅离自己一墙之隔的“朋友”一个微笑,“你今晚是杀不死我的,怪物!”

就在杰克以一己之力发起了对这场梦魇的挑战之时,弹簧兔一个侧身跳,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杰克见状立即回到了监控画面显示器之前,以免在弹簧兔下一次进攻时没做好准备。

杰克直接查看离弹簧兔最后一次出的现位置最近的地方——被9号摄像头监视的安全屋外走廊,不过弹簧兔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是另一个身影却吸引了杰克的注意力——小丑的身影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变得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是一层漂浮着的薄雾一般。而在摆在它脚边的老奇卡头套上那双空洞的眼眶正随着小丑的透明度改变而显得忽明忽暗。

“如果你真是为了报仇,为何非要选择延续这场因卑劣的人性而产生的梦魇呢?”杰克害怕又会被扑吓,所以不敢再多看一秒,他一边迅速切走了画面,一边希望小丑能够听到自己心中的话语。

“嘶嘶——踏!踏!”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刹那间从监控室左门外的黑暗深处传来。

“在那边!”杰克立即将监控画面转到了监控室外左走廊中最远的7A号摄像头处,瞬间在画面中抓捕到了正在缓慢贴着墙壁行走的弹簧兔。

昏暗的月光将本来就不多的光线均匀地分配到了走廊上每一扇的玻璃窗中,无数的细小灰尘在惨淡的月光照射下上下纷飞。它们随着周围的气流,争先恐后地向上飞舞着,趋之若鹜地追逐着下一秒的飞黄腾达。

可惜一个不和谐的金绿色突然出现,打破了灰尘们爬向天花板的舞会。所有的尘埃随着弹簧兔弯成爪状的右手手掌划过墙壁时的“嘶嘶”声而风流云散。

那五根残缺不全的金属手指在黑白相间的墙砖上刻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弯曲线条,那割裂陶瓷所发出的“嘶嘶”声宛如墙砖的刺耳惨叫一般,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听起来不免让人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忽然,正在缓慢移动的弹簧兔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甚至连插在墙上的手指都放了下去。

金绿色的怪物忽地抬起头来,然后一动不动地望向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呃……它不会又察觉到我在看他了吧……”杰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在黑暗中微微转动的发光白点。

在两者相互僵持的几秒钟内,弹簧兔每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被金绿色的破烂皮套包裹起来的头部,那双亮着白光的眼睛也随之在黑暗中轻舞着,看上去它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一样。

突然,静止不动的弹簧兔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眨了下眼睛,接着双腿一弯,迅速地压低了身体。杰克由于光线角度的问题,无法看清弹簧兔的动作,但却借着映在墙上的影子将弹簧兔的一举一动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发现……”弹簧兔模模糊糊的声音从显示器上的喇叭处传了出来。不过从喇叭中传出来的声音本就比原声模糊的多,所以对于杰克来说,弹簧兔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谁在念一堆乱码一样。

弹簧兔在杰克从影子上看清自己张开嘴的一瞬间跳了起来,监控画面显示器上便是一阵雪花闪过,霎时间内,监控画面显示器,音频系统,瞬间全部瘫痪!与此同时监控室内的吸顶灯也似乎因为电路出现异常而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糟了!”杰克将脸朝显示器上又凑近了几厘米,同时裹夹着汗水的两条眉毛也因为顿时紧张起来的情况而死死地拧作了一团。

“警告!警告!检测到通风管道管理系统与主机失去连接,正在尝试重新连接,请稍后。”

“该死!这又是怎么回事?”杰克急的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打开手电筒朝弹簧兔可能出现的位置照射,一边向后退去,“通风管道管理系统也坏了,那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从左边的门进来还是从左右墙角两处的通风口进来啊!”

弹簧兔在几秒后将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出现在任何一个出口,杰克不得不将手里颤抖着的光线在三个出口之间不断轮换照射。

在这惊心动魄的几秒钟之后,屏气敛息的杰克终于在左门口发现了悄声而至的弹簧兔。

那个金绿色的怪物在手电筒照射到它时,它正躲在宽大的门框之后,只侧身露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兔子脑袋,那双发着光的眼睛被残缺不全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眼神看起来就像在观察杰克一般。尽管它的嘴角永远都保持着上扬的摸样,但那几道从它的左眼一直延伸至上嘴唇的裂痕却让它的笑看起来急剧危险性与攻击性。

尽管杰克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在发现弹簧兔与自己之间再无间隔的一瞬间,手里被握得汗湿的手电筒还是“哐当!”一声,吓得抖掉在了地上。

手电筒坠地的声音惊醒了被恐惧所吞噬的杰克,他立即迅速地蹲了下去,一边捡起手电筒,重新握回左手并照向弹簧兔的位置,一边用右手反手摸着别在腰后的手枪,缓缓站起身来。

“汉姆,我知道你听得到!别开这要命的玩笑了好吗?快把那身弹簧兔的衣服脱下来。”杰克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着右边的通风管口靠去。

“吼……”弹簧兔似乎并没有听见杰克的呼喊,而是像准备进攻的野兽一样低吼了一声。

“我们一起回去吧,离开这个城市,”杰克在又试图着劝说了一句的同时,用后背靠住了通风管道口,“汉姆,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快回来吧……”杰克几乎用着恳求的语气向眼前的“朋友”诉说着自己的愿望,但是换来的却是失去理智的怪物开始步步逼近。

“别逼我这样做!”望着越来越近的弹簧兔,杰克下意识地拔出了别在腰后的手枪,怒吼了一声,将泛着银光的手枪指向了眼前正弓着腰的怪物。

“求你了……别再这样继续靠近了……”望着过去曾朝夕相处的好友,谁知道如今竟然变成了眼前的怪物,杰克顿时觉得心如刀绞,鼻子一酸,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砰!”随着弹簧兔越来越靠近的脚步,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了夜深人静的餐厅之中。

金属脚掌上被穿了个洞的弹簧兔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但它似乎被这巨大的枪声给刺激到了,眼中的白光逐渐被血红所吞噬,它一边激动地抽搐着身体,一边发出了极具威胁的低吼声。

杰克见情况不对,立马转身往通风口里钻去,就在他进入通风管道的一瞬间,便听到了从监控室里传来了一声像僵尸一样的咆哮声,他立即翻过身来,两腿紧贴管壁,将枪口对准了通风管道口。

在杰克翻身过来的一瞬间,便看见弹簧兔狂吼一声扑了上来!

在弹簧兔两只强而有力的机械手抓住杰克腿部的一刹那,杰克将枪口对准了隐藏在弹簧兔头套里的紫衣人脑袋。

望着眼前一心想要噬咬自己的“朋友”,杰克紧绷在扳机上的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去。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尖啸狂叫着的血迹斑斑的头颅在祈求自己杀死它,但是他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扣动扳机。

弹簧兔正一步步地爬了上来,杰克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它那压抑沉重的呼吸声和那金绿色的表皮上所散发出的霉味。

“果然呢……我还是无法对你下手,丑家伙……”望着那张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杰克泪流满面地放下了抵在弹簧兔额头上的手枪。

“一切……都结束了……想不到,我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杰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那致命的一咬。

但是,杰克等到的只是一阵喷薄在他脸上的浓重血腥气和响得足以震破鼓膜的吼叫,还没等他睁开眼睛看是怎么回事,他便感到刚刚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物消失了。

与此同时,从监控室外传来了6点定时闹铃的声响。那欢快的乐曲配上孩子们的欢笑声,打破了夜晚的黑暗与恐怖,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随之而起的,还有“孤独”在“友谊”的葬礼上用哭泣来歌唱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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