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玲“死而复生”,在纺印厂立刻掀起轩然大波。高世强去市公检法报案,公检法负责人当时吓得浑身打哆嗦,急忙命原专案组人员去请李艳玲调查案情。
李艳玲去市里、地区、省里上访上告,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一周后,不得不回厂上班。原来指她脊梁骂她“不要脸”的人,现在反而更加同情她。人们不好意思向她问长问短,却怀着敬重、同情之心称赞她是一个多情多义的烈女子。
为严肃厂规厂纪,厂方对她作行政处分:开除出厂,留厂察看一年。同时,为更好哺乳孩子,书记赵景洲、新上任的厂长「接上级通知:取消革命委员会称呼,一律改称厂、厂长」指示人事处把她调到厂办室任行政文书。要厂计生办,派专人跑指标给小宝宝上户口。
工人们议论起对这件事的看法都说是“明处暗保”,都认为这样处理更讲人性、更有人情味!
这天,李艳玲被请到市招待所。蛇、狐、楚、祖四位灵仙紧跟其后。
四个专案人员要她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来到市招待所一个房间,四个专案人员那一双双黑豆眼死盯着李艳玲。他们把李艳玲围在中间,让她如实交待问题。李艳玲看着四人贪娈的眼睛生气的说:“你们公检法都是老爷们吗?没有一个女同志吗?我这些事只说给女同志听!”
这一句话可把这四人气坏了,一个说:“嘿,年纪不大,理还不少!你可是刺猬推头——难剃!好,你说,要几个?”
李艳玲讨厌他们贼眉鼠眼,各个都是老色鬼!就说:“一个大老爷们别来最好!”
嘿,四人长嘘一声,夹着皮包都走了。一个人又返回来说:“小姑奶奶,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给你派来几个女同志!”
李艳玲说:“你少啰嗦,我知道!”李艳玲气走了四人,心里高兴,心里说,就得给他们点颜色!又等了一个钟头,来了三个女公安,李艳玲这才把案情细说给她们听。
她说:“我在去年阴历五月初的一场大雨夜,和王启良发生了关系。此事完全由我主动引起,和王启良没有任何责任关系。我之所以这么做,有两点想法。一是因为我父的‘革命精神’导致王启良一家深受打击,我父亲对此内心愧疚。二是我从心底可怜、同情王启良。后来发展到我喜欢他!虽然我们年岁相差较大,但我不嫌弃。自从和他发生关系后,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没有了月经,经常呕吐,我怀疑我怀孕了。母亲最早发现我的妊娠反应,要我去医院检查,我不去。她整日和我吵闹,要我做手术,我不去。她要进厂找王启良打架,我不告诉她具体名姓,她就无法去厂里闹事。随着日月增进,我的身子越来越显形,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我平常用布将肚子缠紧。即便这样,我妈妈白天黑夜还是动员我做手术,我坚决不干!她就给我讲道理、讲风俗、讲政策,这些统统都没用。这时,我父亲已经卧床不起,他已不能说话。但他心理明白,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父亲,他听后边流泪边点头,表示理解我。没出正月,下一场大雪,这天晚上,父亲让我从他的文件夹里
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在四川工作的老战友写给他的家庭住址。当天晚上,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只带上钱、粮票,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车。我就在金藏胜的家里住下。金伯伯全家对我关怀倍至,待小孩两个月后才同意我带孩子回家。谁知我走了几个月,就发生了这塌天大祸!因为我的出走,我父为我而去世,让我倾慕的好人被送进了地狱!我说的句句实情。你们可以调查、了解、分析,快给含冤死去的人平反昭雪!……”
听完讲述,三人并不以为然。一个人说:“其实,他没杀你,而是杀了她。只不过是张冠李戴罢了!王启良杀死谁也是死刑!”
李艳玲气愤地说:“你们公检法定案没有依据了吧?太自由了吧!那么我问你,王启良所杀之人姓什么?叫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你们为什么要张冠李戴?这是人命关天的要案,你们岂可当成儿戏?”李艳玲话语尖刻、把那人问得无言以对。被问得额头冒冷汗。
另一人为找回面子,干打哈哈一阵尖笑说:“年纪不大铁嘴钢牙,凭像貌勾引男人不怕丢人!如是我女儿早就让她钻地缝了!”
李艳玲冷笑一声说:“看来这位女同志今日来不是听我说明案情,想以讥讽的态度来搪塞此案。我现在就告诉你,任你讽刺挖苦,本人只违纪,没违法。受处理,由厂定,跟你没屁关系!你想以世俗偏见来堵住我的嘴巴,你妄想!你想耍市井流氓手段来镇唬我,本姑奶奶一百个不怕!”
李艳玲几句话塞的那人只嘎巴嘴、说不出话来。气得老女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们从来说话、办事占上风头,可以这么说,她们个个都是吃屎巴巴站尖的人!啥时候遭人贬、遭人骂?看如再斗下去,肯定遭这丫头片子的辱骂。三人一对眼神,抬屁股恢溜溜走了。那蛇、狐、祖、楚四灵仙一直护佑着李艳玲。那三人的言谈话语都被灵仙记录在案,只等向威灵公二品城隍大神秉报。
顺德市发生了这么大的错案、冤案,惊动了地市领导,他们指示市里重新调查原案。但要公检法开口承认冤案、错案还没有这个先例!因为,十几年来,他们办案即使错了,也是对的。对了更对,永远都是正确的!为了不扩大影响,对此案采取严格保密措施。但群众的眼睛雪亮,群众的口碑不可阻挡,这样的新闻,城里城外早就传遍了。
李艳玲每天找公检法头头诉冤,有时抱着孩子去市公检法“泡蘑菇”。刚开始,一些头头还吆五喝六说硬话,说大话,转弯抹角羞辱李艳玲。可李艳玲哪吃这一套?三言两语就顶得这些头头火气顿失。李艳玲不但长得漂亮,那一张嘴更像一挺机关枪。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敢说;别人不能说的话,她能说。她说:“你看,我和他就生了孩子,我不怕,我愿意,你有法吗?但是他没有犯法,更不该判死刑。现在事情已昭然若揭,你们判错了,你们杀错了,你们犯了罪!你们不承认,还想倒打一耙?我不知道你们为谁革命,接二连三出现人命关天大案,你们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一个小头头说:“此案现在和你没关系!”
李艳玲反问骂道:“你胡噙,你说
和谁有关系?”
小头头不敢接腔,转话说:“本案虽是市里侦破,但上报、批准大权却在地区!”
李艳玲说:“你们不用推托责任,我要一级一级往上找!”
李艳玲一到市公检法联合办公室,满屋子的人一会儿便借故散尽。李艳玲就坐冷板凳。她去得趟数太多了,那些人便象躲避瘟神一样躲开她。
李艳玲又骑车找到地区公安处,一个副处长呵斥她:“告诉你,地区无冤案!”
李艳玲从小时候就认识他,他是爸爸的通讯员,说:“这不是地区的冤案?”
他说:“这是顺德市办得案!”
李艳玲说:“顺德市归哪个地区领导?难道归别的地区管辖?顺德市的案子不是你地区批的?你睁着两眼说瞎话,你来蒙骗谁?”
李艳玲的几句话闷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只好说:“算啦,看你年轻,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本人没工夫和你磨牙!”
李艳玲翘起二郎腿说:“今天本姑奶奶就是干这件事来了,你没理,所以你想找开脱!”
他突然一提高嗓门说:“嘿,你不看看你的年纪。敢在爷们面前称姑奶奶?你也太没有大小了!太发泼了!”
李艳玲那里吃他这套,就说:“这叫红薯长在背「辈」上,哪里还分年龄大小?”
他说:“嘿嘿嘿,说你胖,你还抖起来了!你真不知那张脸值多少钱!”
李艳玲说:“你少来这一套!我看你那脸值多少钱?想当年,你可是地区公安处的通讯员,你不就是凭造反起家当上了副处长吗?像你这样的付处长还能坐长稳了?”
这句话可是捅到他的肺窝子,气得他干生气没有办法。
突然,他战斗脸一转,笑嘻嘻说:“咱俩别斗嘴了,你该干啥就去干啥,就是错案也要容我们把案情再缕一缕。还要上报,要等一段时间!你再等一等,好不好吗?”
李艳玲心里话,这还算人说的话!就说:“好,我等你们的回话!”
李艳玲是个痛快人,这才抬腿走人。
看着李艳玲的背影,副处长狠狠地说:“你个丫头片子,等着吧!”
第二天,李艳玲又只身跑进省城信访办反映冤情。省里比地市更难说话。接待者各个都是一张战斗脸。不耐烦地接待她。满口的官调官调,你纵有天大事,在人家眼里也如芥蒂。三言两语打发你走人。李艳玲有例外,所到之处从不遭受人家的白眼,但遇过到那些媚眼、酸溜溜的斜眼、飞眼。她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的回头声,“刷”一下子都扭头看李艳玲。
四灵仙始终不离她左右,每天把情况记录在案。
李艳玲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李代桃僵?那个死去的女尸长得和我一样?要不为啥大哥大姐都会认错?这个人究竟是谁?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只要调查清楚,此事不就应刃而解了吗?难道这事还难办吗?
这正是:冤情冤案,办完就算。
任你呼号,稳坐泰山。欲知后来事,请看第九十七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