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发射!发射!”
乙橘城的城墙外,攻守双方的重炮不断的轰鸣着,被冻结住的冻土被砸开了一个个黑色的弹坑。
尤利从望远镜里,望着久攻不下的乙橘城城墙与对方密密麻麻的人,心里感到些许的复杂。他的士兵在前几次的冲锋中早已是损失过半,而且因为是佯攻,受到的又几乎是集火的火力。
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尤利如此想着。
雏莓所带领的第二军团实际上已经包围乙橘城有一个星期左右了,却还是一直无法将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攻陷半点,眼看着粮草与兵员已经出现了一定的消耗,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窘境。
而为了尽快解决持续这种状况,雏莓也曾尝试下令对城池进行强攻。但所得的收获却强差人意——即使敌军有了一定的减少,但己方所受到的伤害似乎更为严重。于是,现在的状况就如前面所说的,双方似乎陷入了僵持对峙的局面。
每天一大早的这时,双方就开始了炮火的问候。
“尤利君,情况如何?”
“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前来巡视的雏莓与尤利简单的问答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阵地虽然布置的十分密集却又毫不冗杂,各个阵地之间甚至达到可以互相照应的程度。各个阵地的士兵虽然布置的不多,但却正好足够将我们拒之门外。翠星石的用兵技法也不愧于大萌朝三元帅之一的名号啊。”雏莓一边感慨着,一边从望远镜里观望着前线的情况。
炮击一直持续到中午才告一段落,双方陷入了一片难得的平静之中。双方的阵地上为了制作午饭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即便是紧张的最前线,也因为这样的祥和气息稍微得到了些许放松。
得到这样短暂和平的机会,不但是中午的午饭,还有翠星石一方的使者的到来。
“大人,翠星石的使者求见。”
“使者?”雏莓迟疑了一会,握着铁匙的手在半空中悬了会,又放下。“大人,毕竟是对方的使者,不见也显得们太失礼了,再说,她过来或许是有什么请求也说不定。”右座的参谋雾切响子谏言道。
雏莓点点头,将所有的军官与参谋们都聚集起来,在军议室里会见了使者。
“西住拜见雏莓大人与诸位大人”身穿墨绿色水手服的少女踱着步子进了营帐,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噢,这不是西住美穗酱嘛?好久不见呀!”雏莓点头以示回礼。雏莓虽然知道来的不会是凡凡之辈,但对于西住美穗的到来还是感到有些出人意料。
“美穗今日前来,必是带来了翠星石大人的指令吧?劝降?还是要归顺我方呢?”
“都不是,雏莓大人。实际上,如今真红军已经不如从前了,她的势力持续不了多久的,雏莓大人是个聪明人,翠星石虽然很希望您能加入我们新萌域的建设但还是更在意您会因此毁掉了自己的官途。”
“嗯......感谢翠星石大人的关心,但请她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前途吧,待我雄师攻入乙橘,恐怕翠星石大人就该自身难保了”雏莓虽然用着平和的语气说着,但实际上她的手已经在案桌下激动的攥起了一个拳头。
西住美穗叹了口气,虽然没有明面说出来,但很明显是被下了逐客令。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不过,我想告诉您,真红已经是日暮西山了,自古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而翠星石大人绝对称得上是明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与翠星石大人一样很关心您的前途啊,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这家伙这是太过分了,作为大萌朝的一名臣子,你说这种话不觉得羞耻吗?你为叛贼效力不觉得违背良心吗?”一旁身穿盔甲的女军官愤怒的吼着,手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呜呜,艾勒莎!冷静一些。”雏莓伸出手阻止了艾勒莎·舒卡勒托的冲动行为,但因为艾勒莎突然的怒吼,受了惊似得双手颤抖着,眼角里闪出了些许泪花。她抹抹眼角,再次面向
“我已经充分的明白翠星石大人的意志了,不过我已经对萌帝宣誓效忠了,请恕我拒绝翠星石大人的好意。”
“我知道了,我会带着这个遗憾的回答回去,不过也请您做好相应的觉悟。”西住美穗行了个礼,默默的转身走出了军议室,而雏莓等人则是沉默着。而历史的车轮,已经悄然划出了一道分界线。
在西住美穗走后的几日,军营里一直流传着“真红实际上是以萌帝的名义,成立一个新的政府,她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这样的流言,有的甚至公然去诋毁真红与她的复辟政策。
雏莓等人,甚至是与士兵们最为亲近的尤利,也还不知道,一场足以将他们卷的四分五裂的风暴即将来袭。
乙橘城附近,真红军指挥总部。
真红的军队兵临城下,即将发动一场突袭。
真红骑在战马上,飞驰于军队的各个阵列之间,用着大声的喊话以激励起士气。手里的彩色手杖挥舞着,华丽的马匹装束摇晃着,反射出刺眼的金属光芒。豪华的装束让她成为了军士们的焦点。
“各位,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要踏进这座被恶魔,叛徒所掌握的可怜的城市了。”
“我们至今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雏莓的第二军团已经为我们吸引住了火力,我们的目标,就是踏进这座城市,斩断它的枷锁,将被压迫的市民们解放出来。各位勇敢的战士们,乙橘城距离我们还有一步之遥,前进吧!勇敢的战士们啊!为了伟大的大萌朝,为了你们的妻儿,为了人民的解放!”
“噢噢噢——!”所有的士兵们都振奋了,他们更多的,是对因为这场战争将要结束的欢呼,接下来,只要像以前一样,夺取城池,处决敌将,就能赢得战斗,然后回家了。
真红满意的望着黑压压的振奋的吼着的阵列,她再次举起手中的手杖,大喊道:“所有人!戴上头盔,刀剑出鞘,火枪上膛,大炮装填!”
“所有人,前进!”
士兵们在军鼓的鼓舞和带领下冲锋着,大炮往乙橘的城墙轰过去,狠狠砸烂了高大城墙,火枪击发,弓矢离弦,城墙上仓皇失措的守军被打得抱头鼠窜,仅有的一点防御力量也很快被击破,真红的军队就这样顺利的攻下了乙橘城墙,几乎不费丝毫的力气。
“传令,所有人攻进城去!”真红看着顺利得不能再顺利的战况,稍微有些自大的笑出来。
哼,翠星石就是翠星石,本来早已是死到临头,怎么还敢与我相争?真红心里如此想着,自信得领着部队,攻进了城池。
城门突然关上,真红的部队被困在了城内。突然察觉到什么都真红在脑中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她大喊着:“不好,快撤!”但为时已晚,城门已经牢牢的关闭了,四周的城墙都举起了翠星石的军旗,躲在城墙后方的伏兵全都显露出武器。
一时间,飞矢,落石,滚木,子弹交织着,四周都响着可怕的枪声与飞矢的声音。真红的士兵死的死,即便不死也已是奄奄一息了。真红一边刺杀着从视野死角里冲出来敌兵,一边寻找机会逃出去。
经过了差不多四分钟的剿灭,屠杀,真红所带领的的先头部队已经全军覆没,而她本人也身中两箭后狼狈的逃到了城外。
数万人的部队,在一场屠杀后仅剩下了一千多名的残兵,其中多数还是有伤在身的伤员。真红感到有些内疚,但一切早已经晚了,她逃到一条河流旁,用着从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破布包扎了一下伤口,再由战马驮着回到了本部。
是夜,真红军的军队发生的哗变,而营门外,一支高举着金色蔷薇花的军队正不停进攻着。
真红镇静的让士兵们去防御,浇灭被点燃的物资的火。
“报告,第三骑兵营,第四骑兵营,第十二步兵营发生哗变,正向大本进攻!”
“报告,军械库被点燃,发生爆炸!”
“报告,粮库起火,粮草尽失!”
“报告……”
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传到了真红的耳中,她终于坐不住了,愤怒,恐惧,茫然,慌张的表情与心情布满了她的脸,充斥在她的心里。对真红来说,这是她多年来打得最为失败的一仗,也是耻辱的一仗。
“真红!”水银灯一脚跨了进来伤痕累累的她扶着柱子喘着气。“大事不好了,圣夜城背叛我们了!”
“不可能,你看请外边是什么旗印的部队了吗?”
“千真万确,是金丝雀的金蔷薇旗印,这家伙竟然在我们后边捅刀子!”
“该死!” 真红一改平常的优雅,粗鲁的骂了一句,狠狠的把拳头锤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她拿起手杖,亲自上阵抵抗来敌。
营地内,火光冲天,漫天的枪炮声与金属的碰撞声。尚有余力的士兵们站在营地的木墙上抵抗着,但很快有被飞矢和子弹给射杀,倒在了岗位上。漆黑的也被染上了血幕与硝烟,奋力抵抗的身影穿梭于战场的硝烟与火光之中,如一部战争的史诗。
大概两个小时,枪炮声停了,金属的刮擦声没了,仅有的,只有火焰烧着木头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与旗帜破风飘扬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作为这场战争的最大变数,至今还在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着。如若是真红方得到了胜利,那么历史的走向就会有所不同吧?
但是历史是绝对的,永远都无法改变。
因为消息的封锁,雏莓一方根本不知道真红兵败的消息,依旧在持续进攻的乙橘城,而最后,这支抵抗到最后的部队,也因为部队的哗变与不团结而最终解散。大部分的军官们都选择了率部投降,尤利也被迫选择了这一行列。而雏莓,宫永咲,雾切响子等数十位高级将领则选择了自裁,命丧乙橘城下。
几天后,以真红为首旧蔷薇党党人被押送到了圣夜丘,出于以前的情意,秘密的执行了死刑。
一场足以改变历史的南征就这样戏剧性的草草结束。人们的命运在此刻,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