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法阵的背后可不仅只是东方堡,还有葬月林!
从每月一次的兽潮与血月之间的关系来看,它很可能是我父亲与葬月林最深处沉睡着的恐怖存在之间相互妥协的产物。
此刻通臂猿大妖出手,冒犯的可就不仅仅是东方堡了,还有葬月林最深处那位!
从它执意救出这群太初妖兽来看,它们的地位的确很高,就是不知在那位眼中,它们与血月相比,孰轻孰重。
不过我并不看好它们!
虽然不管哪个族群中都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但是那得看这个道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当这个“道”至高至远,得道之人修行境界渺不可及的时候,他往往会从心态上与本族底层,甚至初阶修者之间产生非常巨大的隔阂。
这时从外人眼中看来,他变得无端冷漠起来,难以接近。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只是大家的眼界不同,追求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他的关注点再也不是子孙繁衍,族群羁绊,而是那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修仙大道。
从这个层面来讲,能跟他拥有共同话语者只有同境界及更高境界者,包括敌人!
指点晚辈?提携后进?且看心情吧!
从这一点来看,人族表现得无疑要好上太多。就算是一族之祖,也会偶尔显化,庇佑族人,点化众生。
所以,人类敬天,但却拜祖。
而妖族,虽然同样敬天,但拜的却是自己。
这是我所知道的关于人与妖在族群天性上的最大不同,究其根本,大概初始时是人类单体力量太弱,只能依靠族群才能更好得生存吧!
而妖族个体都很强大,一兽占一山,一妖划一府的现象比比皆是,它们往往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生活的很好了。
所以我不太看好此时通臂猿大妖的行为,也许它的初衷是好的,甚至代表了与它处在同一境界的其它大妖的想法。
但这并不是那最高存在的意志,当两者有冲突的时候,被牺牲的总是弱者!
在通臂猿大妖的努力下,那些太初妖兽终究没有彻底醒来,但是它们的身体却开始散发出一层蒙蒙的光,裹挟着它们的身躯逐渐上升,慢慢自下方恐怖兽潮中脱离而出。
一眼望去,这些太初妖兽就像是盏盏漂浮在半空中的孔明灯,而妖兽本体则成为了这些灯上最生动的装饰,惟妙惟肖!
这一幕引得东方堡上众人发出阵阵惊叹,虽处敌对,大家依旧对通臂猿大妖的手段佩服不已。
自有兽潮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外力干预下自兽潮中救出妖兽的事情,而且是在东方堡血祭法阵再次觉醒的前提下。
突然,一道雪白的剑光自东方堡上空的虚无中劈出,仿若天外飞仙般,直取通臂猿大妖!
这一剑的速度实在太快,而出剑机会的选择与角度的掌控更是妙到毫颠,完全是在通臂猿大妖倾力施法,无暇他顾的瞬间完成的。
当我们发觉的时候,恰好看到通臂猿大妖双手捂着脖子,正一脸惊恐地看向东方堡上空。
没有人知道它究竟看到了什么,不管是以我溯气之法的玄妙,还是堡主神念的强大,亦或者我们每一个人或强或弱的目力观察……
也许是角度不对,也许是其它什么原因,无论我们怎么看,在我们的眼中那里都是一切如常!
而通臂猿大妖则不一样!
只见它双手捂着脖颈,惊恐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正尝试着辩解些什么。
可是就在它开口的瞬间,大量的鲜血就从它脖颈处喷涌而出。
任由它如何用力紧握,如何施法挽回都没有用!
妖血飘零,好似九天银河倒灌人间,瞬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只不过,这雨是血色的,处处透着凄迷。
只不过,这雨是选择性的,只下在了东方堡和葬月林之间的空地上,此刻那里正奔涌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恐怖兽潮。
随着血雨落下,那一盏盏升至半空中的“孔明灯”先后被浇灭,在雨水中挣扎颤抖了几分后,重又砸落在下方兽潮中。
落地处,一尊尊太初妖兽重新苏醒,它们眼中透着比血雨还要红的光,以比血雨降落还要快的速度,纷纷撞在了东方堡的墙壁上,绽放出一朵朵凄迷的血色花朵。
它们终究还是没能逃离自己的命运!
从被卷入兽潮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再也不是葬月林中无忧无虑的妖兽王,而只是每月一次升起的血月中的一份祭品。
曾有大妖执意将它们救出,可那大妖此刻已然沉沦……
半空中通臂猿大妖大张着嘴试图说些什么,又像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发出对命运的拷问,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无法实现了。
“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声赶着一声,比之天上的雷霆都要响亮,但是再响都不能叫醒下方沉沦的兽群。
它们发自通臂猿大妖的口中,随着一次次血水从口中泛出咽下,而一次次响起,但是却一次弱过一次,一次比一次轻微。
终于,通臂猿大妖在我们持续的注目下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双曾经健硕有力的猿臂在颤抖中不甘地分开,顿时一股妖血自胸腔喷涌而出,将上方猿头冲击着不断打着转,高高飞起。
难怪它一直捂着脖子,竟是被那道突兀的剑光一剑封喉!
不止如此,它的脖颈就此被斩断,整个脑袋都被削了下来,从那快速黯淡的眼神中不难发现,它的灵魂已然寂灭。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生命力无比强悍的大妖身上是难以想象的!
那一剑的强悍,再次刷新了我们的认知!
此时随着生命力逝去,灵魂禁锢消失,通臂猿大妖的身躯在半空中迅速变大,很快就与它之前所展现的法相大小相当。
很快,那失去头颅的身躯自空中开始跌落,将兽群上方的天空彻底遮蔽,光线瞬间暗了起来。
血雨下得愈发大了,配合着黯然天色,使得能见度降到了最低,虽然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下方兽潮的具体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