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说完,雪娘脸角闪过几丝宽慰的笑容,而就在她准备再度开口冲陈枫说话之时,却被陈枫抢了先。
“雪娘,”陈枫道:“既然三师兄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么我就现走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听陈枫这么一说,即便雪娘心中还有千言万语想要相告,也不得不咽回肚中,然后目送着陈枫的背影消失在大院之中!
…
出了逍遥殿,陈枫不由长长地呼了口气,心情沉闷且复杂至极。这一刻,虽然一切的疑问都已经揭晓,虽然所有的疑云都散去了,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感觉轻松,相反感觉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于是,陈枫也没有心情去观摩校场上正在进行比试,索性闷着头走回了房间,不去理会那些。反正自己战胜三师兄余亡之后就已经晋级了,其他人谁晋级,跟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
然而,当陈枫刚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就不由愣住了。
只见他的房门是半掩虚遮的,仿佛有什么人进来过的模样。顿时,陈枫立马提起了十二万分注意力,慢步且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地蹲了下来,将视线投向了那道木门中间的那道缝隙之中。
这一下,陈枫对自己房间内的一切情况便了如指掌了…1 8 5 自责一辈子
透过门缝,陈枫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房内的一切情况。可是让他郁闷的是,自己房间和自己临走时的情景差不多啊,显然没有什么人来过,更不可能有小偷或者是贼人进来啊。可是为什么房门是虚掩的呢?
然而,就当陈枫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的目光猛然朝着房间南北方向望去,那儿,是他的床榻。
只见床榻之上的帘子被放了下来,透过天边的微光,陈枫隐隐约约地能够透过那道淡黄色的帘子看到一丝人影,仿佛是有人躲在那帘子的后面一般。而在床榻的旁边,一双黑色而又小瞧的绣花鞋正安静的摆在那儿呢。
突然,陈枫的心头猛然闪过一丝诧异:“那不是舞儿的鞋子吗?她的鞋子怎么会在这儿?”
想到这儿,陈枫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他似乎能够幻想到千万种有可能的画面,一时之间,他的心跳也猛然加速。顿时,陈枫脑袋一热,双手推开了房门之后,大步就朝着床榻走去。
然而,就在陈枫大手一挥掀开床榻之上的那淡黄色的帘子的时候,顿时呆住了。原本他还以为有什么贼人把舞儿抓到了这儿,原本他还担心舞儿的安慰呢,但是当他掀开床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床榻之上,竟然只有舞儿一人。
而且此时,舞儿全身上下竟然是一丝不挂,她身上的那丝轻纱早被她丢到了床角一边。
顿时,舞儿那无比白嫩且如水般诱人的肌肤和线条浮现进陈枫的眼眸之中。此时的舞儿的身躯线条完美无比,且凹凸有致,撩人无比。一时间,陈枫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不由发热起来,就连那邪恶的下体,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舞,舞儿…”突然,陈枫开口了。他一脸的诧异和疑问,就连说起话来也惊讶无比:“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说着说着,陈枫立马便拿起床角的轻纱,就朝舞儿递去。可就在他刚把那声轻纱递给舞儿之后,便被舞儿猛然推开。
“枫哥哥…我就知道,第二轮的比试你一定会赢。”突然,舞儿笑了,且声音甜美无比,脸角的红晕连连,诱人极了:“所以,所以舞儿就偷偷的跑来了这儿,然后…”
听舞儿这么一说,陈枫的双眼不由瞪得比鸡蛋还要大,然后诧异地问道:“然后什么?”
其实陈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光不由瞄向了舞儿那凹凸有致的胴体,也下意识地望向了舞儿的双峰。只见她的身材相比半年之前,变得更加完美,更加成熟且散发女人的魅力,让陈枫打心里腾起一股男人最本性、最原始的冲动。
可是陈枫还是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的。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舞儿竟然丝毫没有穿衣服的想法。
“既然枫哥哥已经赢下名额大赛第二轮的比试,那么枫哥哥必然已经获得了七座大会的名额了,是吗?”舞儿的声音极其轻缓,而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陈枫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颤抖,估计是因为羞涩吧,毕竟她的娇躯此时可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陈枫的眼前呢。
“是啊。”陈枫点头回应着舞儿,然后又抓起了舞儿的衣物,朝她递去:“舞儿,你先把衣服穿上,你伤还没好,如果着凉了就不好,我看…”
“不用了。”突然,舞儿打断了陈枫的话语,并且推开了陈枫递来的衣物,道:“其实舞儿这次来,就是…就是…”
舞儿说着说着,脸角的红晕便更加浓郁了。从鼻头直接红到了耳根,就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异常羞涩且诱人,弄得陈枫的喉咙一阵干热且唾液不断。
看到舞儿这幅模样,陈枫大概也明白了她要干什么。顿时,陈枫脸色一黑,转身就放下了床边那淡黄的帘子,背对着舞儿,道:“舞儿,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见陈枫如此反应,躺在床榻之上的舞儿先是愣了一下,沉默了良久之后,脸角不由闪过了几分失望的表情,就连语气也变得极其自卑起来:“再过几日,舞儿的身体就要给别人了,那样的话,舞儿的身体将会变得无比肮脏且不堪入目。从那之后,舞儿就再也没有脸去接近枫哥哥了,所以,所以舞儿才决定…”
顿时,舞儿沉默了。她似乎在心里蕴量着勇气。
可就在这时,舞儿却没有看见。转身背对着她的陈枫早已经闭上了双眼,而在陈枫双眼的眼角之中,已经滑落出了丝丝泪滴。
那些泪滴之中,写满了愧疚和自责,写满了男人的痛心和死一般的痛苦。他恨,他恨自己,恨自己竟
然窝囊到需要利用女人的地步,需要利用自己最亲最亲的舞儿的地步。他恨,恨自己没出息,没用,竟然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方法对付甄霸天,还必须要舞儿冒一次险才行。
一时间,陈枫和舞儿二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舞儿的心境平缓了之后,房间内才传出了声响。
“所以舞儿来到这儿,想在感受一下枫哥哥身体的温度。舞儿想要一辈子都记住那温度,这样的话,就算日后舞儿的身体不干不净肮脏无比,那么舞儿的心里,至少还有枫哥哥的影子以及枫哥哥的温…”
然而舞儿的话还没说完,陈枫便猛然跨步朝外走了出去。就在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眼角之处已经有泪滴滴落下来了。他走,只是不想让舞儿看见自己窝囊哭泣的模样,只是不想让舞儿那单纯且善良的心被自己那颗肮脏且窝囊无比的心污染!
‘啪!’
只听一阵风呼过,房门被陈枫关上了。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当陈枫关上房门并且来到门外之后,他不知道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的舞儿是什么样的心情,更不知道舞儿此时有没有恨自己,有没有怪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怪陈枫,可是他自己,也要为此事而自责一辈子…
自责…
一辈子…1 8 6 珍惜眼前人
院里的风好大好大,吹乱了陈枫的发梢和思绪。而从始至终,他一直呆坐在那冰冷的石板地上,一动不动。
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
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就在天边风起云涌且凉意连连之时,陈枫的思绪再度回到了天邪门的后山之上。他想象着当初和舞儿在后山之上无忧无虑生活的日子,想象着当时每天傍晚父亲亲赴后山为自己熬药的场景。那时候,虽然陈枫的修真之力无法突破炼体境界,虽然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可是那时,他却从未像如今这么累过。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陈枫宁愿一辈子都活在天邪门的后山,那样的话,舞儿说不定将会成为他的妻子,而父亲,也不会就此西去!
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就算陈枫的憧憬再好,但是世俗的仇恨以及世人的欲望还是摧毁了这一切。
天邪门没了,而他的父亲陈天也就此撒手西去,不留下一点儿痕迹。而留给陈枫的,除了那销魂到无法磨灭的灭门的那夜记忆之外,就只剩下不死不灭、一往无前的血仇了!
想到这儿,陈枫不由抬起头悲叹了口气。他那原本宽大结实的臂膀此时看起来,仿佛沉重了许多。
“吱!!!”
就在这时,一阵木门半开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院中那没有声音的沉默,更打乱了陈枫沉浸在往事的那股思绪。
陈枫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朝后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他愣住了。
刚才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舞儿。此时,只见舞儿发梢和刚才一样微乱,但是身体之上已经穿上了衣物,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疲惫了些许而已。而当舞儿打开木门发现陈枫就坐在门外的石阶之上之时,也顿时愣了一下。
霎时间,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良久。直到舞儿咧嘴轻笑之时,他们之间的这股沉默才慢慢消失。
“枫哥哥。”舞儿开口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就如同她那红肿的眼球一般,那么让人心疼:“你进去吧,外面风大。”
听舞儿这么一说,陈枫原本刚平缓下来的心境又再度自责起来。自从他对舞儿说过了那句‘让舞儿接近甄霸天’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自责过,也没有一天不把自己的良心狠狠地责问过,可是即便如此,他又能怎么样呢?
顿时,陈枫望向舞儿的眼神更加迷离了。以至于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一向乖巧且静若处子的舞儿动了。她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就朝着陈枫的胸口扑来。弄得陈枫一时诧异,只得举着双臂,任由舞儿躲进了自己的怀中。
接着,又是连续的沉默。陈枫也不知道那沉默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当舞儿从自己怀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她脸角之上已满然都是泪花。
可让陈枫更加心痛的是,即便舞儿此时已经哭成泪人儿了,但是她却还是笑了起来,那笑容,笑容带泪:“枫哥哥,外面风大,你又刚从名额大赛第二轮的比试中打斗完。舞儿就不打扰你了,你还是进去休息吧。”
说完,舞儿转身就准备离去。而就在那一秒,陈枫猛然抬手拉住了舞儿。
顿时,舞儿转头望向了陈枫,双眸之中闪现出几分激动。可是她还没有激动几秒钟,便又再度失望起来。
因为陈枫拉住她之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一脸忧伤的想着自己心中的事情。
见陈枫如此模样,舞儿的鼻头不由再度酸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还是忍住了哭泣,强挤出了几分笑容,道:“枫哥哥,我知道你心疼舞儿,也知道你对舞儿的好。但是比起天邪门,比起门主来说,舞儿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我理解枫哥哥的心情,毕竟我也曾向枫哥哥保证过,只要枫哥哥有用得着舞儿的地方,舞儿绝对一往无前,别无二心!”
说完,舞儿下意识的朝后缩了下手,直接将自己的右臂从陈枫那不舍的双手中抽了回来,继续说道:“放心吧,舞儿不怪枫哥哥。毕竟舞儿是门主自小收养养大的,若无门主大恩,舞儿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若无枫哥哥的大德,舞儿估计这辈子都无法感受到温暖。所以即便枫哥哥让舞儿去死,舞儿也心甘情愿。”
“不。”突然,陈枫开口了,打断了舞儿的话,一脸忧愁且复杂地说道:“我不要舞儿死,我要她好好地
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听陈枫这么一说,舞儿又笑了。那笑容,就如同春风拂过的初开花靥一般,那么灿烂,那么迷人。可是舞儿越是如此,陈枫的心就疼得越厉害。
“舞儿听枫哥哥的。”舞儿开口了,眼眸之中的泪花已经全然消失,她似乎心中早有了决定一般,道:“再过几日,我就会去找甄霸天,从那之后,我希望甄霸天以后不会再为难枫哥哥了,也不会去阻挡枫哥哥复仇的脚步了。”
说完,舞儿仅冲陈枫浅笑了一番之后,便转身离去。而从始至终,陈枫的目光也仅仅只是望着舞儿而已,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因为,他已经没有脸去说任何话语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为了除去一个让自己百般憎恨的敌人,竟然还要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还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出卖美色,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开口言语的资格?
他堂堂血肉男儿,为了复仇,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懂得一个‘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可是今日,他不得不让舞儿去冒一次险,即便他心里很纠结,即便他的心在滴血,但是却也无法改变这已成定局的事实。
他多么想,多么想能够保护好身边的每个人,多么想永远都做到‘珍惜眼前人’,可是,有些事情总不如心愿所想那么美好…1 8 7 晚了
舞儿离开了,但是在陈枫的心里,她却从未离开过一秒。
一时间,陈枫感觉天空好压抑好压抑,周围的气息也好沉闷。以至于待舞儿的身影都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之时,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天暗了。而在这逝去的几个时辰的时间里,陈枫的身影就如同石化了一般,不曾动弹过一秒,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才犹如失去魂魄的鬼魅一般,躲进了房间里。
接着,他反锁了木门。就这么一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任由宁可儿敲破了自己的房门,他也没有回应过一句话。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窝囊,甚至比莫员装傻还要窝囊。一时间,他都有点恨自己,甚至还有点鄙视自己。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风起云涌,日月交替。
房间内散发的气息一直是带有阴霾的,但是陈枫却丝毫没有出门透气的想法。毕竟他现在已经获得了‘七座大会’的名额了,接下来的时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他堕落,就算他将自己关在黑暗的房子里,也和他人无关了。
这一关,可就是整整三天。
三天来,陈枫几乎是滴水未尽,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载一般,疲惫而憔悴不堪。而这三天来,他的思绪从未从舞儿的影子中挣脱出来。就算是沉睡时分,他也能够梦到舞儿。
接着,便是辗转反侧。他担心,担心莫员的那个计划会毁了舞儿,担心莫员的那个计划会坑害舞儿。如果舞儿真有个两长两短或者不测,估计陈枫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再加上。
再加上先前雪娘告诉过陈枫:莫员一直想要利用陈枫去对付宁四娘!
猛然之间,陈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觉得在自己的世界里,甄霸天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而恐怖的人,反而是莫员了。
甄霸天虽然心计多了点,虽然为人凶狠毒辣了点,可他心里至少还有门规,至少介于门规所言‘手足相残,严惩不贷’,从而一直没有对陈枫明着下手。
可是莫员不同。
比起甄霸天,莫员显现的要凶狠毒辣的多,他为了自己的计划几乎是不择手段,哪怕是利用身边的亲人,哪怕是牺牲他人的性命。
想到这儿,陈枫瞬间从床榻之上爬了起来。也许是他受够了,也许是他良心被自己谴责的过于厉害,只见他抓起道袍往自己身上披去之后,便三两步就朝着木门边走去。
因为此时,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去阻止舞儿!
他不想舞儿有事,更不想舞儿受伤,他决定,就算自己以后死在甄霸天的手中,就算自己被甄霸天折磨得不像个人形,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窝囊无耻到利用自己心爱女人的地步,更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污染半分,也不允许她在漆黑的夜晚里独自抹泪。
为了这个决定,陈枫已经挣扎了许久。而就当他下定决定,准备不让舞儿去冒险的这一秒钟,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心猛然轻松了好多好多。
‘吱~’
门开了。
这时这三天来,陈枫第一次打开自己的房门,也是这三天来,他第一次准备外出去透透气。可是正当陈枫打开房门,准备去找舞儿,然后让舞儿打消‘献身给甄霸天’的这个念头之时,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的门外此时已经站了两个人。
而且,他们二人都是逍遥峰的入殿弟子。
一位面目俊秀且平易近人,一声绿色的道袍之中透露着一股非比寻常的道风和修行,只不过,此时他脸角之上泛着层层严肃之气,而且那股严肃之气之中还潜藏着一股杀气。
他便是王育,便是逍遥殿坐下的首席大弟子——王育!
而在王育的身边,莫员则静静地站在那儿。此时,当陈枫打开房门之后,他们二人的目光便随即落到了陈枫的脸角。
刹那间,陈枫的身体不由抖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潜意识告诉他,王育和莫员同时来找自己,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还不等陈枫开口询问,一旁的莫员便先开口了。只见他脸角虽然挂着轻松的笑容,可是眼角之中却藏着如刀一般锋利的目光以及无法抹灭的杀气:
“听说你把自己关了四天啊,我还真担心,倘若今日你再不愿开门的话,舞儿会受到什么样的摧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