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早上睁眼起来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人振奋。
早上七点整,骆馨儿准时从睡梦中醒来,她先是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放空了好一会儿,七六才慢悠悠的爬下床。
一个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等洗了个澡,也没清醒多少。
“果然是老了。”
感叹着岁月果然不饶人,一脸胶原蛋白的骆馨儿浑身没有力气,她像幽魂一样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关快要发霉的茶叶,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买的,放在柜子里几乎没有动过,上面还落了浅浅的一层灰。
骆馨儿以前其实并不喜欢喝茶,相较于茶叶,她的口味偏向于咖啡,这是很多年轻人的通病,认为茶叶只适合老年人。
但是自从在大学接触过香水亲近大自然,她就放弃了咖啡,转向了茶叶的怀抱,只可惜这些年一直在学业与工作,偶尔还会和漠念一各种纠缠真正静下心来泡一杯茶,享受午后阳光的机会约等于零。
“嗯,真香。”
用滚水烫过一遍,虽然很少喝茶,但是一些泡茶的基本原理骆馨儿还是知道的,前面泡过的茶叶水被她倒进了洗手池,直到续上第二杯的热水才有茶香蔓延开来。
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上一口人顿时精神起来,就在骆馨儿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时,手机不合时宜的闹起来。
是沈慕远。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骆馨儿心里疑惑,按下接听键。
“骆馨儿,上次你说辞职就辞职也不给我个心理准备,你让我再上哪去找你这么优秀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了沈慕远半开玩笑的话。
“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下次我请你吃饭,当时赔礼道歉。”
骆馨儿也有些心虚,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但还是摆正自己的身体双腿并拢,一脸的歉意。
沈慕远非常开心:“行啊,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想吃意大利菜还是日本料理?”
“今天?”
骆馨儿迟疑的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今天和漠念一好像说好了一起吃土耳其菜的,如果不去,这小子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今天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改天好不好?”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沈慕远语气稍微有些不满,他好像正在开车,偶尔还能听到喇叭声,“骆馨儿,我们是老同学了,不说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是普通朋友偶尔约出来吃个饭也没有推三阻四的道理,更何况今天晚上我们同学聚会,我是想着今天中午和你一块吃了饭,然后下午陪你逛逛街,晚上我们直接去高中同学聚会的地点,这样岂不省事。”
“今天高中同学聚会?”骆馨儿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惊讶。
“但你从来没有来过。”
红灯亮起,沈慕远踩住刹车,换了一个手接电话。
“我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和老同学们说一下,实在是抱歉,我……”
骆馨儿话还没说完,大门突然被打开,漠念一衣摆带风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这有事先挂了,再见。”
骆馨儿急急忙忙的把电话挂了。
“嗯,和谁打电话呢?”
漠念一瞧着她一脸慌张,心中狐疑。
“没有谁。”
骆馨儿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不过是和老同学联系打了个电话而已。
“沈慕远?”
漠念一一眼就看穿,把车钥匙扔到一边,撇了撇嘴,语气非常的不满。
“他怎么还纠缠着你。”
“我们是老同学。”骆馨儿白了他一眼。
“不过是个将近十年都没联系的高中同学而已,有什么好联系的。”
骆馨儿忍无可忍:“你是准备干涉我的朋友圈子吗?漠念一,我警告你别太过分,我现在还没和你结婚,你家住海边吗?管的那么宽!”
“你想看海也行,最近月亮湾正在搞什么海景房的噱头,我陪你去看看?”
漠念一下一秒就把话题给带歪了,还煞有其事的掏出手机找到了一条宣传广告给骆馨儿看。
“要高楼还是别墅?”
“我要你走开。”
骆馨儿怒不可揭的捶了他一拳,刚才一杯茶带来的好心情如今破坏。殆尽他把茶杯放到一边,悬空着两个手臂像一个芭蕾舞演员一样,落气冲冲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中午不吃饭了,别在烦我。”
漠念一慢条斯理的拿起骆馨儿放到一边的茶杯,他把杯子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上面的纹理找到骆馨儿的唇印,将嘴唇覆盖上去,半杯茶一饮而尽。
这边厂已经凉了,味道慢慢的变成苦涩,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经过胸腔直达心脏。
茶凉,他的心更凉,一杯茶让他的全身上下慢慢的蔓延着一股难以明明的苦意。
漠念一的眼神渐渐沉下去。
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得太难受,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子上,实木的茶几发出闷响。
因为晚上没怎么睡好,又只喝了半杯茶,没有起到提神的效果,骆馨儿回到房间后一沾枕头就睡,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将近晚上。
走出卧室,打开走廊的灯,她被客厅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以为家里遭贼心脏砰砰的狂跳不止。
定睛一看,坐在沙发上的人不是漠念一又是谁?
“你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漠念一抬起头,他一下午都以这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想一些事情,一会儿想着沈慕远对骆馨儿的纠缠,一会儿又想着两人最近的婚礼,思绪不定,让他心烦意乱。
但就算在此时他也保持着绅士风度,没有迁怒于人。
“我在向世界著名雕像致敬。”
“你距离‘思想者’只差一个米开朗基罗。”
骆馨儿打哈欠接着梗,她没在理会漠念一,跑去卫生间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饿了。”
因为这三个字,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漠念一有了反应,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一把搂过骆馨儿,亲昵的在她耳边嗅了嗅。
“百合花。”
“就你鼻子灵。”骆馨儿娇嗔。
“我眼睛也很灵,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要不然怎么在茫茫人海容易研究对你一见钟情?”
男人低声的情话得到了骆馨儿一个大白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表演的天才,他们可以将面部表情发挥到极致也可以完全掩盖自己内心,不让任何人窥探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漠念一虽然说算不上是一个表演天才,但他确实是一个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和他妹妹漠三宝不同,漠念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精英教育,小学都没上完就休学在家,请了各种名师教导,年纪轻轻十六岁就拿到了硕士学位,然后他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就将整个漠氏集团甩到了他的手上。
可怜他为了骆馨儿,一边装作是正常人的样子,去学习他早就会的课程,一边还得抽出时间来参加公司董事会的各种高级会议以及投资企划方案。
他在这边累死累活,而他那一对父母手挽着手全世界个国家飞来飞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每天都在度蜜月。
兄妹俩几乎从小就是被喂狗粮喂大的,本来想着如今他也到了可以秀恩爱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不合作。
“法国那边将婚纱的样式以及皇冠样品送了过来,你明天有没有空过去试试看?”
奢华浪漫的法餐厅,英俊高大的钢琴师手指如飞的弹着钢琴,美妙动听的音符从黑白键中飘出来,响彻整个餐厅。
是小夜曲。
骆馨儿胃口不错,她没有点那些上菜上的让人抓狂的法国宫廷菜,只简简单单的吃了整整一块牛排和两块糕点,现在这会儿正举着红酒杯,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钢琴曲。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婚礼是独一无二的,身上的婚纱是最奢华昂贵的,就连王冠也必须是璀璨夺目,让人惊叹。
可骆馨儿对这些婚纱以及皇冠首饰都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在她看来这种一生只能用一次纪念大于实用的玩意儿,还不如一件晚礼服来得实在些,毕竟晚礼服很多场合都可以穿。
“东西是寄到公司了吗?那我就不去了吧,尺寸合适就行,不挑剔。”
骆馨儿这种随便的态度,漠念一出奇的愤怒了,周身的气场立刻压了下来,锤子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不挑剔?难道婚礼的女主角不是你吗?你怎么能对你要穿的衣服都漠不关心?”
“我没有不关心,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觉得我有必要去试穿,OK,那我明天就来公司。”骆馨儿说完还颇为奇怪的看了一眼漠念一:“你今天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换作旁人,你看我懒得生她的气吗?”
漠念一失去了胃口,放下刀叉,喝了小半口酒,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我先叫一个代驾。”
也真是被气糊涂了,因为是开车来的,所以他都是滴酒不沾,结果他刚才一不注意喝了小半口酒,虽然是红酒,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不碰方向盘。
大家接到电话很快就过来了,他是个中年男人,开车非常平稳,漠念一御用的代驾司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平时本来应酬就多,虽然他可以占着年纪小推掉一些,但一口酒一杯酒都是酒精,代驾是免不了的。
“回家。”
漠念一先是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将骆馨儿送进后座,然后再捞到车的那一边上了车的副驾驶,乖乖的系好安全带。
“你今天好奇怪。”
骆馨儿坐在后面瞄了一眼男人,没有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但内心就是隐隐的觉得有些怪异。
“你今天晚上吃了不少,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如果你最爱吃的那一家糖炒栗子就不买,明天我给你买新鲜的。”
“那你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