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月坐在卧室,望着黑屏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大哭。
她的胸口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袭击着她,让她坐立不安,做什么都不适应。tqR1
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即将会发生大事的感觉?
而且,有一股悲伤从她的心底深处袭来,好像她即将会失去所有,失去一切般的恐慌……
温靳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事,一晚上了,他其实没看进去什么东西,脑海中回荡的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事实——李椿是面具人。
难怪,元月月说看见面具人的举手投足会感觉有点儿熟悉。
难怪,在元月月遇到危险的时候,面具人想都没想就救人。
只因,李椿就是面具人!
他恨的,他要杀的,他视为眼中钉的,竟然是他爱的女人的养母!
而那个女人,和她养母之间的感情还非常非常深。
这个真相让他震惊,也让他,痛不欲生。
当杨鹏推开门一脸惊慌闯入的时候,温靳辰皱紧了眉头,张狂地冷意铺散而去,让杨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老板,不好了,出大事了!”杨鹏着急地口吻。
温靳辰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在这种时候,会出什么大事都很有可能。
唇角勾起些些地弧度,是讽刺,也是自嘲,“说吧。”
杨鹏深吸一口气,刻意将声音放低:“刚接到消息,李椿跳楼自杀了。”
听言,温靳辰的眸光一颤。
那几个字像是一记惊雷落入他的耳膜,在他的世界里响彻,只留下“嗡嗡嗡”的一片。
他整个人忽然就被定住了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在强迫思维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他的眸光黯淡下来,不再有往日的凌厉和傲气。
他并没有想过要李椿死。
他甚至自私的想要留李椿一命,让元月月还能有一个家人。
可是,李椿却自己跳楼了?
她好端端地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在这种时候跳楼?
眼下,正是元月月需要她的时候啊!
是因为他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吗?
他说了,如果她想死,可以自己寻。
她真的听了,所以,就自己寻思了?
见温靳辰的神色很不对劲,杨鹏犹豫了会儿,才将手中的文件递上,轻声:“刚才,有个人给我们送来一份这个,他称自己是李椿的旧友,这份文件,是李椿拜托他拿来给你的。”
温靳辰的眸光呆呆地从杨鹏身上回到文件上,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文件壳子,可是,却莫名觉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
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逼死了李椿。
如果说他之前还期待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和元月月或许能够重新开始,那李椿的死,就让她完全失去了希冀的资格。
当年,他母亲的过世和元月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元月月什么都不欠他。
可现如今,他却逼死了她的养母,他成了她的仇人!
他欠了她那么多,他还得清吗?
“老板。”杨鹏的语调里溢满了担忧,“待会儿还有个董事会,要决定你和温耀文两人谁能暂时管理公司,我们争取到的股权,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的变数。这份文件,或许对我们有利。”
温靳辰瞪着杨鹏,示意他闭嘴。
杨鹏只能垂眸,不敢再说话。
从夺取公司的角度出发,李椿现在送来的文件,肯定对他们有利。
可是,杨鹏也明白,老板现在的心情,肯定是糟糕到了极点。
他只能站在那儿,当个木头桩子,等着温靳辰待会儿的指示。
温靳辰的脑子里乱极了,他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被元月月知道,她会如何。
她会崩溃吗?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李椿能够悔过,然后和他们在一起一辈子。
哪怕知道李椿是元嘉实的人之后,她也依旧那样希冀着。
她还求过他,说只要李椿没有犯很严重的罪,都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如今,李椿却死了。
李椿,被他逼死了。
温靳辰呆坐在原地,好久好久之后,才接过杨鹏递来的文件。
打开一看,文件里记载了一些关于元嘉实这些年的罪证,还有一些温耀文和温良夜背地的勾当。
这些证据来得很及时,足以让元嘉实入狱,也足够帮助温靳辰更加了解温耀文和温良夜,对他们也会有一定的打击。
可是,握着这些证据,温靳辰的心里除了痛,除了悔,再也没有其它。
温靳辰的眼眶渐渐湿润,如果李椿已经有了弃暗投明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寻死这条路呢?
为他而死的,又多了一个。
文件里全部都是证据,只有一张李椿留下的纸条:求你保护好月月。
很简短的几个字,温靳辰却能够想象,李椿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下定这个决心。
李椿对元月月的母女感情是真的。
是因为他的不肯原谅,所以,李椿才会寻死吗?
她是不是以为,如果她死了,这一切的仇恨就都完了?
是他逼死的李椿。
竟然是他逼死的李椿!
温靳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来回切割般,强悍的痛像是空气一般袭来,痛得他无处可躲。
捏紧了那张纸条,拳头越捏越紧,骨头仿佛都要碎了般,还在强撑。
如今,李椿已经死了,留给他的遗言是保护好元月月。
而爷爷交给他的重任就是让他保护好温氏集团。
他自己想要做的,就是复仇。
这三者,其实不冲突。
他原本以为,按照自己的计划,虽然眼前是黑暗的,仿佛没有黎明可到来,但他坚信,等事情过去之后,一切都可以变得轻松。
可随着李椿的死亡,他和元月月之间的感情似乎也已经到头了。
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元月月再继续爱着逼死她养母的男人?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连一丁点儿回头路都没办法再为自己留下。
他所构建的那些希冀,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出现在梦中。
温靳辰轻轻地哼笑了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得刺耳又令人感到恐怖……